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纪询……”说出这两个字的霍染因已经不是冰山了, 火山都要喷了。
“痛。”纪询闷哼一声。
要喷的火山霎哑火。霍染因冷静道:“我捏下巴的没有用力。”
“身上痛。”纪询说。
“哪里?”霍染因问。
霍染因的自纪询脸上挪开了。纪询觉到对方的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摸得很仔细,显然是在观察他身上有没有骨折之处。
纪询自己身体自己知道, 晚上跑了这么一长串路, 再摔摔打打撞撞跌跌, 青一块紫一块免不了,腰酸腿疼也免不了, 但更多的——就没了。
纪询现霍染因是懂行的,装虚示弱效果有限,他适可而止, 按住霍染因的说:“没事, 刚跌下去还没缓过,缓缓就好,没折胳膊也没折腿。”
霍染因审视他片刻:“能动?”
纪询:“能动。”
“真的没有觉哪里有问题?”霍染因的指在纪询胸腹处停留,轻轻按了按,“痛吗?”
不痛。但弄得纪询有点痒。纪询低笑一声:“哈……”
抽走了,霍染因凉凉道:“看起还挺精神,命大, 活埋都埋不死。”
“是的, 所以放心。, 扶我一把,我就能站起了。”纪询说, 从土里出也有段间了, 他的头脑开始清醒, 四肢也逐渐恢复力。他试着用撑撑地面,用力撑起身体。
撑到一半,有人接过他的重量, 霍染因拉着他的胳膊绕上肩膀,撑着他站起了。
纪询踉跄两下,随后靠着霍染因站稳了。他试着向前走两步,同样很稳。霍染因这支人体拐杖,身高合适,体重合适,连都无比合适——真是太美妙了。
他倚着人走了两步。
山还是个山,可能心情不一样了,原本怎么看怎么显得阴森的山峦这回倒显得还好,银色月光照亮前路,冷杉的味道隐隐约约,也不知道是自山中树木,还是自身旁的人。
“现在什么情况?”纪询问。
“高方高圆找到说的埋尸地,警方与法医随后赶到,从埋尸地里起出多具尸骸。”
“……十九具。”纪询猜到了。
“没错,十九具,十九个婴。”霍染因道,“奚蕾家中十九个没有眼睛的人偶指的是这里,刚刚生下,还没得及睁开眼看看世界,就失去生命的可怜孩。”
他说完后,久久没有听见纪询的声音,侧头望去,看见对方神色很沉,望着前方的道路略微出神,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不等他问,纪询很快回神,说:“还有件事,没回答我。”
“什么事?”霍染因问,“我都回答了。”
“没回答——不是说了不吗?怎么又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
霍染因言简赅。
“信,就了。”
纪询哑住。
别说,这话还真好听。
从山上到山下,距离并不太远,纪询靠着霍染因,走走停停,也在半内到了山脚。
到了山脚的村里,情况就热闹了。
警车在村口排出一排,红蓝两色的警灯旋转去,伴着熟悉的警笛声,直接将山村的僻静与昏昧刺破搅碎,村子里的男人人都出了,被警方控制在村口晒稻谷的大广场中,男的全⺷蹲下,人们则站在旁边。
按说人们不是嫌疑犯,也没有参与入今晚的行动,没有必要全⺷站在冷风里,但她们还是全⺷出现了,安静无声地聚拢站立,神色淡漠,与频频坐着动作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但反正——不管男的的,都有警察盯着。
纪询看了两眼,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目标明确地往停在警车旁的救护车走去,才是他该关注的方向。
走没两步,稻谷场的方向突然响起尖锐的孩子哭泣声,是个半大不的男孩,虎头虎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哭起。
孩子尖锐的哭声不比电钻的威力。
纪询听着头疼,将脑袋往霍染因肩膀处一埋。
“难受?”
他听见霍染因的声音
在自己耳旁响起,接着一只掌心虚拢,捂在他的耳朵上。世界清静许多了,只剩下霍染因的声音,不疾不徐,安排周道。
“待会上了救护车,就跟着救护车直接回城,这里的后续事情我处理——等明天,休息好了,再局里指认山上追埋的嫌疑人。”
这情好。
一想到再过几个,就能回到自己家中,躺在按摩浴缸里喝杯红酒压压惊,再高床软枕睡个觉,在梦里把深坑泥土这糟心的东西都擦掉,纪询拖泥带水的步伐都爽快不少。
“等下。”霍染因又叫他。
“干嘛?”
“关于这里,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霍染因问。
“——我要说什么吗?情况不都已经很清楚了?审审他们杀婴的事情,再审审他们山上埋我的陷阱最早究竟是拿埋谁的,哪怕年代久远,证据链缺乏,不能及定罪;至少他们集体追杀我的犯罪事实,人证物证齐全吧?”纪询回答。他转头看霍染因,看见霍染因眼里转过一丝轻微的怀疑。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两面派,救他的候不遗余力拼命郎;怀疑他的候,也是纤毫必查一丝不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同存在这两种心态且切换自如毫不精分的。
“涉嫌杀婴,涉嫌购买被拐卖妇,涉嫌控制伤害这妇……”霍染因逐一说,只要到山村,经历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个人都能猜到这,“这都和奚蕾的背景有关,涉及唐景龙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啊——”纪询耸肩,“霍队忘了吗?我是因为一个老朋友的嘱托,才涉入奚蕾的案子中。我弄清楚奚蕾的案子就好了,至于唐景龙?这种人渣爱死不死,被谁杀怎么杀,关我什么事?”
霍染因眼中的怀疑没有消失,相反,更多的审视,从怀疑底下清浅透出。
“是吗?昨天在电梯口,我看盯着邻居袋子里的春联,以为想到了关于唐景龙案的线索。”他条理清晰,“毕竟,我回去想了又想,装裹
唐景龙尸块的袋子上的金粉红痕,看上去确实像是自春联上蹭下的痕迹。不过……”
他想起已经找到的第一犯罪现场、失踪的陆平,没有逼迫过多。
“今天辛苦了,回去吧。”
说实在话,旁边的医护人员都等累了。
纪询觉得不能让医护人员这么辛苦,他朝着救护车的位置紧走两步,即将上去的候,又听见稻谷场处传暴躁的叫喊——
“个人,赶紧哄哄孩子,站在里一动不动,装什么木头桩子,都死了啊?”
孩子已经哭了不少间了。
警察们对大人不假辞色,对孩子还是尽可能地耐心,文漾漾和另外一个警,还有谭鸣九,都围在大哭的孩子旁边轮番安慰,谭鸣九不惜把自己的光头贡献出,可惜没什么用,孩子还是哭得厉害。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村中男人里直接朝站在旁边的人飙。
人们很安静,她们总是安静的。
这声嚷嚷出以后,人群体里有个人走了出,她个子矮矮的,左腿还有点跛,哭闹的男孩看起都比她要高。她一顿、一顿地走过,去接自己的孩子。
她走得已经不慢了,可嚷嚷的男人还是暴怒,他不过想要泄而已,他猛地站直了,冲人怒吼:
“磨蹭什么,快死过,生出个孩子只会哭,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就开始哭丧!皮痒了欠抽是吧?抽一顿就知道厉害了!”
跛脚人僵在原地。
“……还敢在警察面前威胁打人?给我蹲下!”文漾漾豁然站直,红了脸,可她身材娇,外貌年轻,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没打没打,唉我就是这破嘴皮子,头脑一热什么话都说得出,这都是夫妻斗嘴,家事,家事。”男人皮笑肉不笑,还继续冲人说,“说是吧?跟警察说,我们闹着玩的。”
“是……”陈美琳道。
可就在这,一只长腿从旁边伸出,踹在站起的男人肩膀上,轻轻松松,把他重踹
回地上。
纪询自人群后闪出,他收回腿,依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没去看位跛脚的陈美琳,只冲文漾漾说话:“当警察没当太久吧?糙成男人样了。她们站着就让她们站着?寒冬腊月,外头多冷啊,把她们带进屋子里,烧点热水加件衣服,不舒服吗?”
文漾漾如梦初醒。
“……警察,警察打人啦!”被踹倒的男子傻眼许久,嚷破嗓子。
可能夜深露重,霍染因的反应也不灵敏了,直到这候,才姗姗走出:“他不是警察,就是个被们追了半个晚上、差点被活埋的普通群众。”
说完,他转向纪询,不咸不淡:
“普通群众注控制情绪。哪怕是受害者,也不能行为过激,不然把拷回去。”
“没事,拷吧,打架斗殴嘛,了不起拘留个几天。给我开个单间,我正好在里头整理整理路好好写点说恰饭吃。”纪询也回得不咸不淡,既像抬杠,又像调情。
他的目光在男人堆里逡巡着。
本都打算回家跟自己的按摩浴缸红酒杯双人床相亲相爱了,结果还是被招过了,招过就招过吧,一人不爽,不如大家不爽。
很快,纪询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了,他在这男人中认出了方才填土最后和自己说话的脸。之前面对面的候居然没有识到,这张憨厚又怪诞阴毒的脸,和大明哥面向相近,他是大明哥的父亲,奚志高。
现在,奚志高跟见了鬼一样望着他。
“嗨。没想到吧。阎王不收我。”
纪询定神闲,恶劣一笑。
“——就该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发现评论区吵起来了,强调一下:
我没法一直看评论区,大多是更新时候顺带扫一眼,大家都有喜欢的角色,希望互相尊重彼此,为了防止以后出现类似情况,一律禁止【无端猜测侮辱角色】,无论是攻还是受。
线索应该全部串起来了,下面几章把这个案件的全貌解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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