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生魔瞳
薛璟垣不明白薛家还要把小彤藏到何年何日。
薛一彤自小就有一个结亲的亲家。他们对小彤的魔眼没意见,唯一条件就是未进门之前,小彤绝对不能踏出薛家大门半步,仅此而已。
但昨日对方都已经知道小彤偷跑出去参加高考了,也没说不要她啊…大不了,就让小彤嫁给别人吧!这门亲事的条件听着也奇怪,薛璟垣光用屁股想都知道薛一彤若嫁到这样的人家里,肯定没好日子过!她那么好,她值得更好的!
面对薛爷爷凌厉谴责的眼神,薛璟垣像一只委屈的小狗缩了缩脖子。
哎,这也许就是时代的代沟,不,是鸿沟吧!老一辈的人总是认为被解除婚约的女子就是耻辱,家门不幸!
沈雁踩着她水晶亮闪的高跟鞋站起来,踱步走到薛一彤面前,一手抓着她的下巴,粘满亮钻的美甲刺得薛一彤蹙起眉头,身子不由地向后。薛璟垣见状,急忙拍走沈雁的手“哎,眼看手不动,不懂?!”
沈雁被拍疼了,顿时怒瞪他一眼,然后把另一只手伸到薛一彤的面前,轻蔑道:“既然如此,那你用你所谓的通灵术,看看我心里有什么鬼吧!”
通灵术,据说单靠触碰,便能通灵,直窥人心中的鬼,一直以来都是灵异界这里至高无上的传说,从没有人真正能得道。传闻,薛一彤的太爷爷就是拥有这能力的第一人。但,时代太遥远了,也无从考证。现在难得,这个孙女好像遗传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骗人的。
沈雁嘴角微扬,等着看出丑。薛璟垣则骄傲地昂首“那你别后悔了!小彤!来,是时候给她展示你真正的实力!”
“…”薛一彤无奈,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正要去接沈雁伸出的手,“够了!”不料薛爷爷怒喝一声,她心中一惊,又把手缩回去了。
“别客气啊,这是我允许你的。”不过,沈雁竟然主动回握起她放下的手,对她虚伪一笑。
谁在意你允许不允许啊?!薛一彤只是害怕刺激到薛爷爷的神经,待会儿又要被活埋处理。不过,她这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确实挺倒薛一彤的胃口的。
哼,她平生很少讨厌的东西,最讨厌这种狗眼看人的人了!
“小彤!”薛一彤在薛爷爷的厉声警告下握紧沈雁的手,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就好像真的在感应什么。
沈雁轻笑“整个灵异界都知道所谓的通灵术,是不存在的!”
薛璟垣邪魅地笑“对于正常人来说,灵异界不也是不存在的吗?”
沈雁怒瞪了薛璟垣一眼,但薛璟垣表情轻松,坐到圆木圈椅上,翘起二郎腿。
望见薛一彤难得的专注脸,薛璟垣蓦然回想起小时候,和薛一彤玩的猜弹珠游戏。那时,因为还不知道她有通灵术,他每每都输给她,不止是单双,她连他拳头里面有几颗弹珠似乎都能看见。
一直到薛爷爷发现不妥,偷偷将她最爱的兔娃娃收藏起来,再引她来触碰自己,才发现这传说中的通灵术。
她透过触摸薛爷爷的手感应,准确的说出薛爷爷把娃娃藏在一个木柜子下方算起的第二格里面,娃娃的旁边还有一只用玻璃瓶子收藏起来的干涸眼球,浸泡在浑浊的药水里。
这对于从未进过薛家庄地窑的她来说,是把那木柜子看得挺全面的了。
“…”空气安静得有点久,薛一彤握着沈雁的手有段时间了,但是都没说话。
“演得不错啊,我有被骗到。”沈雁觉得,给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真正的通灵术,给三秒都算多,怎么也该瞧出影子来吧!她要抽出自己的手,不料这时候薛一彤竟用力地抓住她的手,不给她抽离!
“等一下…再一下,一下就好…”薛一彤的额头开始渗出滴滴汗水,薛璟垣也看出不妥,忙像只螃蟹走到她身边,轻声耳语“哎,怎么啦?是不是这丫头心中的鬼太凶悍啊?”
沈雁这丫头虽然年龄和薛璟垣不相上下,但眼神里充满杀气,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人,偷鸡摸狗的勾当肯定干过不少!
薛一彤摇头,“很黑,很暗…”什么都看不到。
沈雁微微地勾唇,然后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抓住薛一彤的手腕,把自己的手硬抽出来,“好了,小妹妹,辛苦你了…”
她讽刺的话还没说完,薛一彤便突然激动起来“墨色澜衫,金色莲花发冠,一头银发,你也认识他吗?!”一张脸都要憋红了!
没有错的,刚刚的通灵,尽管四面黑暗已久,唯独这个男人身上有光,隐隐出现在沈雁的心里。他就是沈雁的软肋,她的寄托,她心里的鬼!
这只“鬼”居然和薛一彤今早在床上遇见的男人一模一样!
“他究竟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薛一彤没能说出自己所经历的事,红晕却先跑到了脸上。
沈雁闻言色变,踉跄地退后好几步,跟随她而来像雕像的两名木头木脑的弟子这时才移步前来,搀扶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不可能…”她喃喃道,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这丫头居然能感应到他!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应出来的人啊!
而薛爷爷听见薛一彤的描述,更是松下心来,禁不住“扑哧”轻笑一声,“胆敢觊觎这位大人,沈雁,你也真不亏是沈青芳的亲孙女。”
“大人?”薛爷爷居然也知道他?!薛一彤愣怔在原地。
“啊!”但下一秒,沈雁却突然发疯似的推开搀扶她的弟子,飞扑到薛一彤的面前,出手要摘了她的墨镜!
“有这么厉害的筹码,你们薛家居然藏起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沈雁不服气地使用蛮力要拉开薛一彤拼命想要遮盖住双眼的手,身为一个女子,她的力气还真大!
“喂,你放开小彤!”眼见薛一彤快撑不住了,薛璟垣连忙也上来帮忙,不料却被沈家的弟子阻拦着。
沈雁和薛一彤二人在大堂中纠缠好一会儿,最后薛一彤因为没吃早餐,昨晚也没睡好,醒来还因为那男人受到一万点的刺激,力气没了,果断放弃,沈雁才终于摘下墨镜,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呵,原来你有一只魔眼,是不详人啊?!”见到那双一黑一白的眼瞳,沈雁的嘴角微微抽蓄了一下。
这就是薛爷爷最不想遇见的状况!“沈雁,你别乱来!”
沈雁哪会听他一个老头子的啊,反而双手用力掐住薛一彤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推到一张圈椅那儿去。
“这种人要换做以前,早就被烧死了,你们薛家怎么还留着啊?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们藏着她的原因…既然,你们薛家动不了手,我们沈家可以为难一点,替你们收拾干净啊…只要一句话就行了嘛…我们两家都是什么交情了?!”
沈雁说得理所当然,制服了薛一彤,然后从容地从西服里取出一支全黑色的约三寸小针,要刺在薛一彤的后脖子上,不料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给震飞了!
“啊!”她的身子直直地落在对面的圆木圈椅上,直接压断了椅子的四条腿。
薛一彤惊忧未定地摸着被掐红的脖子,从椅子上起来,怔怔地望着大家。
她什么都没干…真的…
看着她依旧一黑一白的瞳孔,薛爷爷也没过大的反应,只是默默地取出算盘,好好的打了一番,算子敲击对子的声音,挺清响的。他这是打算和沈家清算被打坏的椅子吗?!
沈家弟子们急忙上前去检查自家的掌门人。薛璟垣则欲朝薛一彤奔去,不想却看见她的身后站了一个墨色的身影,金莲花发冠,一头长银发垂肩而落。
薛璟垣的脸色黯淡下来。
“没事吧?”墨色的身影把手抚在薛一彤的肩膀上,不料却让她吓得哆嗦!“我的天呀!”他怎么神出鬼没,走路没声音的啊?!
对面的沈雁嘴角带血的在弟子们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看见薛一彤身后之人,更是惊得眼睛凸睁!“君…君上?!”
她叫他什么来着?
薛一彤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薛爷爷已经在一旁收起算盘,对这男人微微欠身。
都认识的啊?
薛一彤吃惊不已,还好还有薛璟垣的表情和她一样是懵懂的。
好哥哥!
沈雁和弟子们纷纷跪倒在地,头低下,仿佛恨不得把自己这张脸深深嵌入薛家这冰冷的地板里,“不知道君上到来,有失远迎,请君上恕罪!”
什么意思啊?薛一彤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便传来一股力量,将她猛然拉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没事吧?”
面前的男人好像没听见别人说什么,只是一味问薛一彤他想知道的问题。
“…”薛一彤瞥看地上战战栗栗跪下的人,随意地回答了一声“没事”。感觉只要她一天不做出回答,他们就得这样一直跪下去,头都抬不起来了。
“那就好。”男人放开她,然后握起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朝薛家大堂的主位走去。
主位就两个座位,左边平常都是薛爷爷坐的,偶尔薛奶奶会坐在右边,但薛一彤发现,薛爷爷已经移步,站到下面的客位去了…
“坐下。”男人兀自坐了下来,顺了顺墨色的衣裳,还扬头示意薛一彤坐在他旁边的圆木圈椅上。
这…这是薛家主位的位置,她一个薛家最小的小辈,哪敢啊…
薛一彤求救地看向薛爷爷,岂料薛爷爷也是给她做了一个快坐下的手势。
“…”按照刚才的经验,只要她不坐下,大家都不能动,是吧?她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如坐针毡。
沈雁和弟子们则以跪着的方式换了方向,对着主位上的二人,头低着,柔声道“君上,您此次前来人间,怎么都不和我们沈家打打招呼呢?”
“呵!”薛璟垣发出一声冷哼,原来沈雁这丫头也会用“您”这种有礼貌的词汇啊?!
被称为君上的男人随意把玩着身旁方案上的杯子,似听非听的,也没看沈雁一眼,“你是在问我问题吗?”
“…”薛一彤极度无语,这是什么回答?问问题不行啊?她现在也很想问他究竟是谁呢!
突然感觉身边又凉凉的,薛一彤僵硬地转头,惊见君上就在看她,似笑非笑。干嘛啊…他怎么一副好像已经把她看穿的表情。
沈雁咬着唇,望着君上对别人宠溺的目光,不敢说话,一旁的弟子连忙替她回答:“君上请息怒!沈掌门不过是关心君上的安危,也怕君上遭受小人的蒙骗,这才询问不当的,请君上恕罪!”
什么叫做小人蒙骗啊?薛一彤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呢!
君上缓缓开口,“这位是与我早有婚约的夫人,这次我过来,也是和老朋友叙叙旧,顺道见见我的夫人。”
“…”不止见见那么简单吧?他是不是对“见见”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还有,“夫人”这个词儿也有误会!
偏偏薛爷爷就站在一旁,还不断地点头。
“既然,你们也知道了,下次见到我的夫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展现应有的尊重。”
“…”薛一彤莫名其妙被戴了高帽似的,听着底下的沈家人回了一声“是”,随后便全转向了她,对她说声“君夫人好。”
沈雁也在这其中,只是她有没有发出声音,薛一彤就不得而知了。
沈家人敬礼过后,薛家大堂鸦雀无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薛一彤的身上。
薛一彤惊恐地表示:都看着我干嘛啊?
“夫人该接受他们给你的拜礼了。”幸好,有君上的提醒,她忙硬着头皮,坐直身子,就模仿电视剧里看过皇帝的样子,抬手一挥…
“呃…可以,那平身吧…”
“…”薛璟垣很想大笑,但他知道不行!无论如何,傻妹妹都是自家的,得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