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正当姜宁怀疑人生时,戚泽洲直接一拳挥出。
姜宁的反应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及时按照戚泽洲所教授的动作侧头避让,并毫不客气地借力把他往地上拉,意图这个狗男人稍微吃点教训。
不过,姜宁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舍不得对他出什么手,眼见戚泽洲即将摔倒,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想要把戚泽洲拉回来。
从小没少经过格斗洗礼的戚泽洲假意被带倒,随后趁对方动作暴露出来的问题发起攻击,用实际经验教导姜宁,却没想到姜宁朝他伸出了手,揽住了他的腰。
在他的一个用力之下,她也控制不住地朝他扑来。
戚泽洲一脸莫名,但是现在并不是思考对方揽他腰的原因,下意识地,收起凌厉的攻势,他护住了对方,免得这朵娇软的小白花真的因他受什么伤。
姜宁在刹那间撞入了一个怀抱。
并没有任何普通男生的汗臭味,也没有某些所谓贵族浓郁的香水味。
只有淡雅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以及衣物经过晾晒的暖融融的味道。
是她喜欢的味道。
戚泽洲稳住身形后很快推开对方。
这是开放的星际时代,戚家的家教也根本不会强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但戚泽洲还是习惯与女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风度,也是尊重。
不过经过这一次动作,他也明白了对方先前为什么要朝他伸出手。
一瞬间,戚泽洲心情有些复杂。
学习的东西不好好想,有事没事操这老妈子一般的心干什么?
想到对方傻白甜的人设,戚泽洲也就理解了。
善良是个好特质,他不会否定。
但要是面对的不是把她当任务对象的他,而是真的要取她性命的对手,她早就命都没有了。
“以后,我和你陪练时,你就……”戚泽洲四处张望了下,最终指着一旁的改良版家政机器人说道,“把我当做他。”
想了想,他又给面前的小白花添了个补丁:“真的遇到想要取你性命的人,跑不过的时候,不能留存任何善意。”
手中早已沾了不少人命的姜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叮嘱。
这些话虽然对她无用,但让她的心感到了足够的善意,扫去她先前立刻被推开的琢磨不透的感情。
见对方乖乖巧巧地答了声“好”,戚泽洲这才暂时放过了这一点。
他的脸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肃穆:“你把刚刚应对我攻击的动作再做一遍。”
这对于刚学武的人来说,把刚刚的突发状况下的动作完全复原无疑是非常困难的。
但偏偏这个房间内的两人都对正常的练武情况缺乏正常认知。
姜宁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的。
戚泽洲话音刚落,她就完美地复原了刚才的动作。
她自认为这样的动作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比正常对敌时卸下了不少力气,但应付大少爷的考核应该是没有问题才是。
戚泽洲的脸再次黑了几个度,活像个让学生订正作业,却看见学生一字不改的老师:“你就不觉得自己的动作不连贯么?”
姜宁不明白,这是她按照父母留下的训练手札练习的,自然是不会错的。
见这学生脑袋好似榆木,作为优秀的任务执行者,戚泽洲只得叹了口气,手把手教。
他模仿姜宁的动作:“让你学这些招式,不是仅仅让你学个形,你得注意我的每一个发力动作。”
“你的手腕朝这样的方向,就不觉得反人类么?”
“你的腿这样摆,就不觉得切换动作会慢许多么?”
“你的拳这样挥,就不觉得使不上力么?”
戚泽洲的措辞虽然严厉,但也直白地点出了姜宁的所有问题。
在别的武术老师眼里,姜宁的一套可以说是万分标准。
但在他这样从小练到大,从小打到大的军官预备役眼里,那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以后真的遇到了实力强劲的人,早就没了性命。
更别提进帝军大了,帝军大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会带着这样明显的疏漏。
姜宁学武的时候只能对着父母留下的动作手稿,里面不可能记载到如此详尽的地步。
那些星网上人人都可以搜到的武学资料也不可能告诉她这样的小窍门。
以往的实战中,她确实有这样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改,只能凭借反应速度和力量填补技巧上的不足。
如今的戚泽洲却给了她指明了方向。
作为实战经验丰富的格斗者,姜宁几乎在瞬间就听懂了戚泽洲这几句点拨的价值。
她试着按照戚泽洲指点的方法做。
一套下来,足足比以往快了两下心跳的时间。
两下心跳的时间虽然看起来短,但是足以决定胜负。
姜宁的眼眸不由变得亮了几分,本以为是在这位大少爷面前做戏,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意外收获。
同时,她不由有几分可惜:裴泽洲虽然只是展露了这么几招,但是足以展现他在这上面的天赋。
作为以商业起家的裴家的继承人,他不可能入伍。
姜宁的情绪埋藏得深,戚泽洲并没有注意到。
见姜宁很快领悟了其中要领,戚泽洲不由也多了几分欣慰。
看来她的任务对象虽然人很菜,看起来也比较傻,但还是有扶上墙的潜质。
这样才是那一对夫妻的孩子。
再让姜宁练了两遍,看她熟练掌握后,戚泽洲又教授起了几招一招致命的攻击方式。
从用刀捅胸膛哪里才会致命,到用刀怎么割对方颈动脉,再到怎么赤手空拳扭断对方脖子,戚泽洲在可怜、迷茫且无助的家政机器人身上都演示了一遍。
这次姜宁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学会了去记戚泽洲的每一个动作。
同时对于教授了戚泽洲这些动作的人更加敬佩。
裴家请这样的高手一定花了不少足以让她仰望的数字,也与裴泽洲在裴家的继承人地位相呼应。
就这样把价值不知几何的技巧全部教授给了她,果真是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大少爷。
姜宁懂得这种机会的可遇不可求,立刻就紧紧抓住,将裴泽洲的教导入脑入心。
在戚泽洲不予余力的教导下,姜宁感觉到父母手册中记载的招式连贯了不少,身体也更加轻盈便捷。
这仅仅是三个小时,要是继续练下去会怎么样?
姜宁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能想象。
见姜宁的学习速度逐渐跟上“正常”的进度,戚泽洲的脸色也逐渐好转,并提供给了姜宁适当的奖励——一包与学校超市一模一样的压缩营养剂。
“一边喝一边刷题吧,这样能节约不少时间。”戚泽洲看了眼今天剩余的学习安排,体贴地提议道。
姜宁见到那熟悉的包装,瞬间没了食欲,甚至有些窒息。
但形势比人强,被生活扼住喉咙的姜宁只得将这份看似是奖励的食物咽了下去,同时不间断刷题。
剩下的时间,就在戚泽洲讲题与姜宁做题之间度过。
讲完今天的课,在姜宁在书房刷题时,戚泽洲也就离开了房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比如翻阅帝军大的电子教材防止自己回去掉队;
比如整理着这段时间各方的消息;
比如打开暗中的操控装置,把房间的重力调整至八倍开始锻炼;
姜宁只是他目前的主要任务对象,并不意味着他要围着她转。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出了一身汗的戚泽洲便去浴室冲了个澡。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姜宁不由回过头看了一眼。
自她认识戚泽洲以来,戚泽洲就一直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即使到了周末,他也穿着与校服没什么大差别的卫衣与黑裤。
微长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好,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肃穆而带着几分冷意。
而现如今的戚泽洲裹着一身黑色的浴袍,尽管裹得严严实实,浴袍中央的带子也扎得严严实实,并没有露什么不该露的地方。
但是从发间滴下的些许水滴总是恰到好处地在他锁骨、修长的脖颈间滑落、停留,被姜宁过分出色的视力捕捉。
用毛巾擦拭完湿漉漉的头发,戚泽洲随意用手把头发撸到了后面,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穿插在漆黑的发丝间,伴着水珠,莫名显得又纯又欲。
在头发全部被理到后方后,戚泽洲的整张脸也就暴露在了姜宁面前。
他不女气,但是足够俊美,仿佛独得造物主的宠爱,美得让姜宁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似乎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他的嘴唇与白皙的肌肤相衬,显得红润了几分,有点像涂了层口红一般,姜宁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直到与戚泽洲疑惑的双眼对视,姜宁这才惊觉,赶紧掉过头,想要再次把注意力集中于自己眼前的卷子上。
脑子是这么想的,身体却始终唱着对台戏。
她清晰地听到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对方凑过头来看她做题时的浅浅呼吸声。
伴着不知名沐浴露的冰霜香味,对方刚洗完澡的热度似乎也传递了过来,让姜宁的心思无法集中,只觉得有根小羽毛在心头不停撩拨着,痒痒的,难受,又快活。
戚泽洲是估摸着姜宁这一套题差不多应该做完了,就提前过来看看情况。
根据姜宁先前的学习状况,戚泽洲觉得这一套高一上的卷子总分一百五,姜宁拿个一百分肯定没问题。
哪知道面对第二道他刚讲过不久的大题,姜宁就犹豫了半天。
磨叽了半天,只在空白处写了一个解。
戚泽洲看了眼明显就是已经绞尽脑汁,甚至因为过分认真思考脸都红了些的姜宁,忍不住提示道:“今天下午第二模块第三题。”
对方的气息喷洒在姜宁的脖颈上,让姜宁更加难以集中精力。
“你怎么……”
姜宁清楚,按照对方的狗男人个性,恐怕下一秒又会蹦出一个“你怎么这么菜”。
电光火石间,姜宁一手制住对方脖子,一手掰住了戚泽洲的下巴。
按照戚泽洲先前教导的锁喉的方式,牢牢锁住了对方的嘴,充分体现了什么叫“活学活用”。
戚泽洲的“你怎么了”还没说完,就被卡住了脖子,被迫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