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番外if线(7)
明敬:“?”
他气得脸都红了:“明皎!”
然后明皎哭得更大声:“父皇你看!大皇兄当着您的面都敢凶我!”
明寒漠也不负她望地拉下脸看向明敬:“老大!朕平时真是太纵着你了!”
明敬不可置信道:“父皇, 我没有?”
“你还敢顶嘴?”明寒漠怒道,“刚刚不是你当着朕的面吼你妹妹的?”
明皎在明寒漠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拼命点头给明敬挖坑:“就是就是!”
她抽噎道:“今天在学堂, 大皇兄还故意骂我和三皇兄!”
明寒漠立刻问:“老三, 老大也骂你了?”
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一招的明应结结巴巴点头:“大皇兄是说我们了,但……”
“老大!你这翅膀可真是硬了!”
明敬觉得自己可太冤了:“父皇,我……”
“行了,你不用再狡辩!”明寒漠怒道,“我看你真是越长越回去,还不如你弟弟妹妹!明日你也不用去听课了!就在宫里给我好好反省一天!”
明敬:“……”
他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就见明皎抽抽搭搭抬手去拉明寒漠的衣袖:“父皇……”
明敬火速躬身接受:“是,儿臣知错, 儿臣这就去思过!!”
不能再让明皎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再开口了!
明敬如今也才十六, 还没到及冠出宫开府的年纪,是以在宫中也有专门的皇子殿。明皎这边在明寒漠撒完娇,晚间还特意抽空去“探望”了明敬一番。
明敬当时正在书房内疯狂写字企图静心,但看见明皎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遏止地怒火冲上天灵盖:“你来干什么?!”
还害他害得不够是吗?
明皎放下点心盒, 又看了眼满书房挂着的狗爬字,嫌弃撇嘴:“大皇兄你写字也不怎么样嘛。”
明敬:“我那是为了静心!静心!”
还不都是被这个小混蛋气得!
明皎:“哦。”
“被我气了这么一下就写不好字,看来大皇兄确实需要修修心了。”
明敬:“……”
他又气得拿不稳笔了。
明皎话锋又是一转:“再说了大皇兄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你不来惹我, 我会找父皇告状吗?”
明敬:“你!”
“我什么我?”明皎道,“皇妹我这都是给皇兄的忠告呀。”
她不知道从哪里薅来根小马扎,理了理裙子就坐在书房门口的位置,捧着脸仰头看向书桌后的明敬:“大皇兄一向自视甚高,自诩皇室身份,可那是因为下面的人捧着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哪天若是他们不干了……”
明敬怒道:“他们敢!”
明皎声音清脆问道:“为什么不敢呢?”
明敬突然语塞。
明皎站起来,又掸了掸裙子:“给大皇兄送的点心我放在这里啦,大皇兄一定一定要想清楚噢。”
随即蹦蹦跳跳地离开。
明敬神色有些复杂。
他走上前去,将明皎送来的食盒揭开。
里面摆着一只只造型丑陋的糕点,还特意排列成一个笑脸的表情。
明敬手一抖:“……”
这个混蛋妹妹果然是在嘲笑他吧!!!
当晚明敬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内容特别纷杂,一会儿是成年后的明宇拿剑抵在他胸口,一会儿又是皇宫中军队交战,明寒漠胸口一柄匕首,死不瞑目坐在龙椅上的情景。
最后他梦见自己被人一杯毒酒灌死,那剧烈的疼痛弥漫身体的瞬间时,明敬一屁股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半晌明敬才缓过点神来,意识到刚刚那些破碎的画面全都是梦境。
明皎果然有毒!!
当然,虽然这么认定过了,但明敬还是克制不住地开始发虚,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他第二日见到自己的侍从时,不仅没有如往日般颐指气使,而是点了点头:“辛苦了。”
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的侍从突然毛骨悚然:大皇子是被人下降头了?
这其中的细节自然是没人知道的,整个事情放在外人眼里大概就是:大皇子嚣张跋扈,被公主殿下告状整治以后两个人又进行了爱的交谈。
然后大皇子就重新做人了。
——公主殿下威武!
……
时光飞逝,转眼便已是寿和二十三年的夏日。
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便可在万里之外掀起风暴,九年的时间下来,如今的大寿朝和明皎上一世所知已然是大有不同之处。
譬如本应该在这时已建立起庞大势力网的明宇早就彻底失势,在成年后便被贬去片穷山恶水,不出意外怕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譬如应当在寿和二十年便病殁的燕开诚如今还生龙活虎,不仅活跃在官场上,同样还活跃在追妻火葬场的路上,九年如一日地往步府上跑,到现下已经取得了令人惊喜的进展:从进不去大门到可以进去啦!
虽然说闲话的还是有,但毕竟当事人的地位摆在那里,并无人敢专门说事——更何况说了有什么用?这位根本就不以为耻啊!
不过步安南在几年前便从大司农的位置退了下去,算是急流勇退,也是宣告自己没有任何不臣之心,明寒漠自然也能看懂对方的意思,同样非常给面子地送了步氏一个爵位。
明敬在那个噩梦之后终于开始学着礼贤下士,到了如今,他已是大寿朝最炙手可热的皇位继承候选人:毕竟明寒漠子嗣稀薄,二皇子明宇已经失意到基本退出皇位争夺赛了,那么身为长子又没犯过什么错的明敬自然上位第一候选人。
而三皇子明应在失去了兄长的压迫以后也开始茁壮成长,虽然今年才及冠,但已经是洛京出了名的潇洒风流,醉心书画诗文,对皇位是一毛钱的兴趣都没展现出来,可能还不如坛好酒让他快活。
只是明敬虽然地位已是炙手可热,但大家也都知道洛京中还有另一个人不弱于其丝毫——燕冢。
毕竟明敬再强也得被明寒漠压一头,而明寒漠又是出了名的宠女儿,这位皇室的嫡公主护着燕家公子跟护什么似的说法也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食物链递算下来,明敬被燕冢压得妥妥的。
更何况这燕安陵本身也是惊才绝艳之辈,自十七岁踏入官场后便是平步青云,自太常起,仅仅一年便入了光禄勋作为寿和帝重用臣子的预备役,更不提他父亲还位列三公之中,对这个儿子更是想方设法地照顾。
如今这位燕公子还没有满二十三岁,却已经位列九卿,乃大寿最年轻的廷尉。
甚而不少人都在猜测,若不是因为父子同时为三公重臣会动摇朝廷根基,可能这燕安陵能直接拜相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都是私底下说说,谁也不敢放到明面上嘴碎就是了。
喜乐吹奏响彻整条街道,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过洛京,可谓声势浩大。
今日是大皇子娶亲的日子。
明敬今年已是二十五岁,确实是大寿男子成亲的年纪,明寒漠亲自指了大皇子妃,颁下赐婚圣旨,一桩亲事也便这么没有波澜的成了。
只是毕竟是皇室二代里头一个成婚的,到底一桩盛事,洛京中有头有脸的权贵们纷纷来恭贺。
明皎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明敬还是她大皇兄,这样的喜事不可能不来参加。
她现下正是二八年华,少女的脸虽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已然有了颠倒众生的资本,再加上嫡公主的身份和讨喜的性格,可以说在洛京中是最受到欢迎的人物也不为过。
宴席上觥筹交错,明皎灵活游窜于其间,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
明敬出来敬酒,她也不忘上去凑个热闹:“时间真快啊,转眼间大皇兄都成亲了。”
明明今天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看着明皎这张狡黠的笑脸,明敬愣是有点笑不出来——过去几年里他可没少被自己这妹妹告状磋磨。
他唇角抽搐:“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呀,”明皎笑嘻嘻举杯,“就是祝大皇兄以后千万要恪守男德。”
明敬一顿:“男德?”
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明皎点点头,没详细解释,只幽幽道:“这可是皇妹给皇兄的忠告。”
随即一口喝了杯中佳酿,朝明敬扬扬手远去。
明敬:“……”
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被明皎告黑状的那一个晚上。
明皎喝完酒就潇洒远去,正巧她又瞧见人群中的钱巧曼,兴奋招手:“阿曼!”
这一世燕开诚没死,廷尉的位置又被燕冢占着,只是当年向长平那案子牵连落马的官员甚多,像上辈子和明宇一起造了反的喻杰也在其中,也就是那么巧,兜兜转转一圈,现下钱锋薄正是大寿的卫尉卿。
不过这些也都是旁枝末节,明皎不好说自己穿书重生的真相,只能放在心里暗戳戳感叹一下。
而同样在这宴会厅中,另一处,燕冢正站在这里。
青年一身偏素淡的云灰色锦服,面容却俊美到近乎妖异,他凤眸狭长,薄唇微微抿起,沉默看向宾客中如鱼得水的明皎。
——若和明皎站在一起,那确实称得上是般配。
明应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扼腕皇后娘娘怎么就把这破差事交给了自己?
做不好肯定会被皇后娘娘找麻烦,做得好那事后被皇妹知道了怕也是要挨打的啊!
但心中百转千回,他面上可以说是不露分毫:毕竟现在就露馅,找他麻烦的大概就是燕冢本人了。
明应略微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就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近:“燕大人。”
燕冢听到声音,回过身来,朝明应略略躬身算作行礼:“三皇子。”
明应摆了摆手:“虚礼虚礼,四皇妹要是看见了说不定得找我麻烦呢。”
提及明皎,燕冢的眼底也染上淡淡笑意。
明应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顺势便提起明皎来:“说来也是有趣,明明我与大皇兄才是四皇妹的亲兄长,偏生有的时候她对你好得倒是让我怀疑谁才是她哥哥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距离我们第一次认识也有九年了,”明应笑道,“连皇妹都已经十六岁了,再过上一两年怕就该嫁人了。”
燕冢的眼神蓦地波动一下。
嫁人?
这些年明皎一直在他身边,洛京中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极好,不长眼来招惹的更是趋近于无,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这个最开始坐在茶楼椅子上脚都挨不到地上的小姑娘去年就及笄了。
那一瞬间早就埋在心底的种子毫无预兆地破土。
他手指微微一动,还不待开口,就听明应又叹气道:“前两日我进宫拜见父皇与皇后娘娘时,还曾听他们提起呢,说四皇妹是他们最珍爱的女儿,要是选驸马的话,必然不能选太强势厉害的,否则日后若是磋磨了皇妹,她性子向来就和软,怕还不知道要回宫告状的。”
“四皇妹当时还说呢,”明应又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来,“说是照父皇他们的说法的话,那她不如学学前朝那些公主们,娶上十几个夫君,到时候那些男人就只会忙着争风吃醋了,谁会有空去磋磨她?”
燕冢眼底颜色沉了一下。
“哎我说了这么多倒是忘了你,”明应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说来你和四皇妹关系那般要好……要是喜欢四皇妹倒是也正常,不过可惜……”
而后明应啪地一下捂住嘴:“瞧我这嘴,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
大皇子婚宴上的酒自然都是宫中上好的佳酿,明皎以前嘴馋时还偷偷带了一坛子出来请燕冢喝,他记得那酒回味甘醇清甜,但这次酒液下肚时,却多了数不尽的苦涩意味。
以燕冢的聪明程度自然知道明应来说这些有八分都是故意的。
这些话里内容的真假或许都有待考证,但很明显明应已经传递出来一个消息——宫里那两位并不看好自己和明皎。
而明皎的心思又是如何呢?
明明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但这一刻燕冢突然有些猜不透她。
他仔细搜索了一遍回忆,却发现她从未显露出任何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思。
也是,毕竟在他看来,明皎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她很好,好到即便他已经有如此成就,也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
毕竟那一年若不是明皎一脚踹开燕府大门,今日的燕安陵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应打量着燕冢的神色,心中忐忑:四皇妹在别人面前掩饰得挺好,但他可是听说她在九年前就已经跟皇后娘娘宣誓过自己是真的喜欢燕家公子了。
这些年虽然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吧,但从皇后娘娘找他那个神情来看,估计是已经看不惯这个拐跑自家女儿的小子很久了。
而后他便听燕冢低声道:“那她娶上十几个面首或许也不错。”
反正世间没有男子可与她匹配。
明应:“……”
完了,这一刺激把人给刺激疯了。
他心中戚戚,怕这责任传出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燕冢没在意明应脚底抹油,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连菜都没吃两口。
这样狂喝的结果也非常直观——等宴席散去宾客们告辞的时候,他已经醉了。
宴席上来宾太多,明皎和钱巧曼一聊就有些忘了时间,后面又应付那些来与她攀交情的人,等注意到燕冢那边有不对劲时都晚了。
彼时燕开诚正在燕冢旁边,看那表情有点无措:“我看安陵他喝醉了,在想要不要带他回家……”
——步岁岚与燕开诚和离后是带着燕冢回步府的,她嫁妆丰厚,又善经营,再有娘家大哥无条件的支持,是以几个月以后就又单独置了宅子,而到如今燕冢也有自己的府邸,总之,母子俩是真没回去过燕开诚那个燕府。
而现下步府有意淡出朝廷,步岁岚自然也懒得来参加这场婚宴。
明皎想了想道:“劳叔伯费心了,我送他回去就行。”
燕开诚原本也是趁着儿子醉得睡着才壮胆过来,此刻明皎一开口,虽然下意识觉得哪里不是很合适,但他已经更加心虚地撤退:“行、行,有劳公主了。”
明皎点点头,叫来自己的侍卫把人扛上马车。
说起来和这人认识两辈子了,她基本上就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更遑论是醉成这样?
不过这么看来燕冢的醉相倒是不错,连句胡言乱语都没有,就是睡得死沉。
明皎先把燕冢送到他府上,又觉得不大放心,亲自跟着进了卧房见他躺下才松口气,她转身准备离去,却蓦地发现自己被攥住了手腕。
是燕冢。
管家把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皎倒没什么介意的,他们以前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那么多次,拉个手算什么?
不过燕冢这个样子……
明皎试探地扯了下手腕,发现扯不开,遂放下心来,朝润润道:“唉,这天色也挺晚的了,回宫的话肯定来不及,我的公主府也是去年才建好的,怕有些不熟悉。”
润润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拼命点头:“对对对,公主说的没错!”
管家试探地问道:“那我这就为殿下准备客房?”
还挺上道。
明皎唇角勾了勾,又问:“步姨在府上吗?”
管家不明所以答道:“酷暑炎热,老夫人前两日便启程去乡下庄子避暑了。”
不在就好!
明皎彻底打定主意,正了神色朝管家道:“是这样的,我与安陵也算是青梅竹马,对他的感情就像是对儿子一样,如今步姨不在,这个照顾他的责任自然要由我来负起,这样,我今晚就在这儿看着他!你们带润润先下去休息吧!”
管家:“?”
润润:“?”
但奈何明皎坚持,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办法反驳,只能由着去了。
于是第二日阳光照射进来,燕冢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怀里蜷着一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明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