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的眼睛特别好看
时月真的想一脚踩在晏昀的鞋子上，“晏昀你差不多得了，以前怎么打死不肯喊姐姐呢，现在装什么好弟弟？”
她比晏昀大了有五岁，而且她读书早，大四实习遇到晏昀时，他才十五岁刚上高中，在她看来可不就还是孩子。
她带的五个小艺人里，子唯比晏昀还小一岁，齐涵、林嘉言和赵洋要大两岁，但还是比她小了三岁。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一视同仁，只把他们当弟弟对待，做的事也是经纪人和助理份内的事，再多的也就只到姐姐对弟弟份了。
其他四个都喊她时姐姐，她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但晏昀从来不喊姐姐，只肯喊时月，她知道晏昀的性子，也就随他。
后面他喊她阿月，她是拒绝的，说他好多次了，可晏昀能听劝吗？不能。
行，喊就喊吧，一个称呼罢了，她也没想太多。
没想到晏昀这小子脑子抽风，居然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和她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要和她在一起。
？！
她当时就被劈得外焦里嫩，也不觉得晏昀是认真的，当场拒绝了。
事后她反思了自己过往的行为，确定没有不妥，当即更疑惑晏昀脑子抽的什么风。
后面晏昀穷追不舍，闹出好大的阵仗，让他妈知道了，找上她上演了一出玛丽苏剧情。
“我知道你就是图我儿子的钱，说吧，要多少才肯离开他？”
“阿姨，我不喜欢你儿子。”
“三百万。”
“我不差钱。”她当时就是这样说的，但陈女士也就是晏昀他妈显然不信。
也是，陈女士在刚见面时就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那天身上穿的脚下踩的怎么看也不像有钱的样子，还有就是不差钱谁起早贪黑又做经纪人又做助理啊。
她还能怎么说，说她就是喜欢这份工作，想从底层带着几个小艺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从小助理做到经纪人，再做到名牌经纪人，这就是她的理想抱负？虽然事实如此，但陈女士显然不会信啊。
“五百万。”陈女士面不改色道。
“……”
她当时真的是无话可说，总之她没拿陈女士的钱，也丢了工作。
虽然她不喜欢晏昀的举动，但是她是真的喜欢那份工作啊，她从五个小年轻刚入行就一直带着他们，眼看着他们就要出道，之后会越来越好，然后，她就猝不及防被弊掉了。
像费劲心思精心呵护着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长成小树苗，正朝着参天大树茁壮成长着，然后，被其他人挖走了。
她真的是，憋屈！
时月想到这事就糟心，脸色都不好了，偏偏晏昀还没察觉。
“阿月……”
时月眉眼微弯，挤出一个笑容，打断晏昀的话，“你要说不出哪里的妆需要补，粉饼塞你嘴里。”
“嘴巴。”晏昀显然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他抿抿嘴唇，还真让他把口红抿掉了。
其实他今天气色很好，涂不涂口红没差别。
“行。”时月知道晏昀就是来找事情的，不想和他陪他玩这些幼稚的游戏，想了想从化妆包里拿出一支口红。
枫叶红，很红很热烈。
晏昀脸色微变，抗拒道：“阿月，你不能公报私仇哇。”
时月收敛笑意，认真道：“晏昀，我一直都是公事公办。”
晏昀当即就明白时月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神态落寞，但很快恢复正常，接过时月手中的口红，薄薄涂了一层在嘴唇上。
他长得好看又白，这样鲜艳的颜色涂在嘴唇上倒也好看，可因为是在室外录衍生综艺，所以他今天的妆不重，并不适合涂这个颜色。
但是他不在意，他就是想要这样做。
涂好之后，他看着时月道：“很好看，我喜欢。”
说完不等时月回应，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时月看着晏昀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讨厌晏昀，甚至还挺喜欢他的，毕竟朝夕相处了好几年，她不否认过去几年她过得很快乐，可是这种喜欢和爱情没有半点关系，她还喜欢子唯、齐涵他们呢，希望晏昀能早点想明白吧。
再说了，搞事业不香吗？谈什么恋爱。
正想着呢，慕子唯就连走带跑的过来了，欢快的和她打招呼，“时姐姐！”
“子唯呀，来补妆？”
“是啊，顺便和你聊天，不对，来和你聊天，顺便补妆。”
“行行行，来吧，浅浅和你聊个五毛钱的天。”
“嘻嘻，刚刚晏哥来过吗？”
“嗯。”
慕子唯见时月神色如常，试探的问：“晏哥他来做什么啊？”
“补妆啊。”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说什么？”时月反问。
慕子唯挠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时姐姐，晏哥他其实、挺好的。”
时月笑，“我知道他挺好的啊，你们都挺好的，加油，我看好你们！”
她说的是真心话，怎么说她也带了他们三年，肯定是希望他们都能发展得更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慕子唯看着时月坦然自若的笑脸，顿住不说了。
他一早就知道晏哥喜欢时姐姐，不过时姐姐认为晏哥年纪小闹着玩的，根本没当真，但是他很清楚晏哥他是认真的。
可是时姐姐……唉算了，他也不是很懂。
时月逗他，“子唯啊，你不适合当说客，这都没说什么呢，就急得脸红了。”
“我没，没有。”慕子唯连忙否认，脸更红了，他岔开话题问：“你现在是叶与灯的经纪人兼助理，还有粉丝？”
时月想了想道：“嗯。”
她知道叶与灯现在已经接受了他自己，无论是被迫走剧情的叶与灯，还是脱离剧情控制，但被束缚于前者躯体里仅仅只是一个自我意识的叶与灯，都是他从今往后独立的、自由的人生经历中一段过往的经历。
他已经接受了这段经历，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困于其中，以后要怎么活都是他的选择。
而她能感觉到他喜欢他现在正在走的路，做好一个爱豆，然后顶流。
她不禁庆幸，叶与灯没有改变他的这个想法，不然她捆也要把他捆来继续走这条路，毕竟历史遗留问题还摆在这呢，他不做顶流了，她就得去大战丧尸。
所以她最开始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接下来还这样想这样做，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现在不是很清楚叶与灯是什么样子的人。
不过就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和以前似乎差别不大，像书里还没有因爱生恨变得丧心病狂的十八岁之前的叶与灯，但毕竟还多出那么多经历，肯定有一些地方是不同的。
至于她嘛，现在确实是叶与灯的老板兼经纪人兼助理，至于粉丝，她想了一下，要是她和叶与灯没有这层羁绊，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星动青春》的观众，她八成也会成为叶与灯的粉丝。
嗯，谁让她是一个十足十的颜控。
“好的，我知道了。”慕子唯看着时月熟悉的笑容，有些失落。
时月想像以前那样揉他的头发，但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是作罢，柔声哄他道：“我也还很喜欢你们呀，每天都给你投票呢。”
她说的是实话，第一阶段的投票通道一个号能投九个人，第二阶段能投两个人，最后一个阶段只能投一个人。
而她到目前为止都投了九个人，叶与灯、夏离，晏昀、慕子唯、齐涵、林嘉言和赵洋他们五个，还有叶与灯的两个朋友杨轩轩和周煜。
当然她几个号都投并且还撒娇打滚拜托家人朋友投的只有叶与灯一个。
还有就是接下来她不会再给周煜投了，要不说患难见真情呢。
慕子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好了，五毛钱聊完啦，说吧，要补哪里的妆？”
“嘴巴。”
时月“噗”一声就笑了。
慕子唯不明所以，见时月笑，也跟着笑。
“时姐姐你会的东西真多。”
送走慕子唯后，时月凳子都没坐热呢，陆星冉就来了。
时月继续走程序，问道：“来补妆吗？”
陆星冉走近，“嗯。”
时月没看出他的妆哪花了，也没说什么，规规矩矩给他压了一层散粉，然后她发现陆星冉时不时就要看她一眼，并且不想让她察觉的样子。
虽然是偷看，眼神却坦坦荡荡。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问。
陆星冉偷看被抓包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没有，抱歉。”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王子佑说有个化妆师长得很好看，说的很夸张，我不信，因为听他话里的意思，我之前应该见过你，但是我完全没印象，所以我就、来看看。”
好吧，他现在想明白他为什么之前对时月没印象了，因为他忙着和自家粉丝互怼了，而且他本来也不会关注其他人的粉丝。
这事做得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他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看时月的神色，确定她没有生气后，又咳了一声，总算没那么拘谨，“现在我信了，他并没有夸张。”
幸好摄像大哥会在学员来补妆时休息，不会跟着来，不然就更尬尴了。也不对，要是摄像大哥一直跟着他也不会过来。
得知真相的时月多少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谢谢，我听说你很宠粉，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补好妆后，陆星冉几乎落荒而逃。
时月不抱着奶茶蹲在地上若有所思，今天这场面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知道她长得漂亮，但也没有漂亮到一个两个本身长得也不凡的人特意跑来夸她的地步，而且其中还有以酷拽著称的rap大神陆星冉，大神那么容易就下凡的吗？
算了，就当她风华绝代好了。
她想到这，忍不住拿出一个镜子照看起来。
学员们转移阵地，导演和大多数工作人员也都跟着走了，四下没什么人，也没有摄像机。
夏离站在远处静静看着时月，今天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也没拂去他一身的落寞。
许久，他抬起左手，手心放在脸颊，手指压在鼻梁上，用力朝眼睛抹向鬓角，原本干净的眼妆就花了。
手腕上压在尺骨凸起处的银色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缓缓朝时月走去。
时月看到夏离时较之前面几个难得有些紧张，就是那种一直线下追星突然转到线上，还是近距离接触自己超喜欢的艺人时的紧张。
她发现她在面对夏离时居然都有了女孩子追星时的姿态。
她的手捏了捏衣角，又捋了捋头发，强行把激动压下来，以平常的声音道：“你是来补妆的吗？”
她总归是藏不住欢喜的，笑得很灿烂。
夏离看着她点头，带着歉意道：“嗯，揉眼睛时不小心弄花了，麻烦你了。”
时月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分内的事。”
她先用卸妆棉小心翼翼的把夏离眼周的残妆卸干净，她把呼吸放缓，手也有些抖，不经暗骂自己没出息。
但应该没几个粉丝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淡定的吧？她想。
夏离的眼睛是丹凤眼，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时，描写里顾承安的眼睛就有了具象。
漂亮，干净，脆弱。
她一直知道他的眼皮很薄，可近距离看了才知道比她在银幕上看到的更薄，加上他很白，眼皮上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毛细血管，这样看着，她下手更轻了，生怕弄疼他。
眼影刷扫过时，夏离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连带着睫毛也颤抖起来，“抱歉。”他道。
“不不不，我还担心我弄疼你了。”
夏离睁开了眼睛，“你、在紧张？”
时月没听到夏离说了什么，四目相对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双眼睛好熟悉。
不是承安，这双眼睛她好像在哪见过。
可是，在哪呢？为什么以前没觉得？因为没那么近距离的对视过？
“元、”夏离迅速改口，“时月？”
时月才回过神，只听到了“时月”两个字，应声道：“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时月啊？”
“你的工作牌上有写。”
时月低头看了工作牌一眼，笑道：“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名字。”
夏离抿抿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样漂亮的眼睛，时月花了小心思，给夏离添眼线的时候，轻轻在他的眼尾处点了一颗小黑痣。“化好啦。”
“谢谢。”
“不客气，我……”时月顿住，想着这个场合和她现在的身份，把后面的“是你的粉丝，喜欢你很久了”咽了回去。
“嗯？”
时月看着夏离的眼睛，“觉得你的眼睛特别好看。”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看来我很有眼光嘛。”
夏离没说话，只是笑。他的左手从始至终都紧握着放在身后，转身离开时又迅速放到身前。
他去了洗手间，站在洗手池前把水开到最大，反复冲洗着粘着残妆的左手。
“夏离？”
“啊、”夏离眼睛里闪过明显的慌乱。
“抱歉。”叶与灯没想到夏离会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