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早上办公时，徐景风坐在办公桌后不时打着喷嚏，陈燃进来送材料关心询问道，“徐总，昨晚是不是受凉了？”
“昨天空调吹多了。”徐景风接过文件问，“今天隋经理是不是要过来？”
“他已经来啦。”陈燃乐滋滋说，“在外面和大家聊天呢。带了一堆土特产。”
陈燃话音刚落，隋经理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中气十足喊了声，“徐总！好久不见！”
徐景风连忙推开椅子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快步上前同他握手。
“坐下聊。”徐景风热情招呼。
陈燃一溜烟跑去端茶送水。
隋经理这次是来商议怀安乡文旅项目推进的事，两人分析了目前民宿托管项目保洁、水电等日常运营开支的情况，又探讨了一番下一步网上推广的方向。话题临近结束，隋经理笑呵呵建议道，“徐总，式伽怀安民宿广场有个剪彩仪式，在这周末。能否赏脸出席？”
见徐景风微微思索，隋经理又追加劝说，“这次的远志奖学金也评出人选了。顺带去给孩子们颁个奖吧？”
徐景风展颜微笑，点点头，“好！”
临行前，隋经理从身边鼓鼓囊囊的大包里忙不停地往外掏，“这是富景村李老汉家做的染布三件套，这是腊肠。”最后掏出厚厚一沓用油质包裹的东西，黄澄澄金灿灿摞的整整齐齐。
“这是什么？”徐景风好奇上前。
“土灶锅巴。”隋经理咧着嘴笑，“周云娜那小丫头这次拿了奖学金，她外婆烙的，尝尝？”
细碎的粉屑在空中飞扬，带着焦脆的米香。徐景风突然觉得鼻腔有些痒，他侧过头，又打了声喷嚏。
……
ben的礼服做好时恰逢周末，徐景风正在外地。他给叶眉打去电话，“ben的礼服做好了，你有时间去试穿一下。”
“我们一起去吗？”叶眉问他。
“我在外地出差。”徐景风对着话筒说，“我让我的司机去接你。”
叶眉想了想徐景风的那辆专用迈巴赫，太夸张了，她果断拒绝道，“不用了。不用麻烦司机师傅。我自己打辆车去。”
徐景风不再坚持，把地址发给她，又细细叮嘱说，“你不要怕麻烦ben，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出来，改到合适为止。”
叶眉赶到ben的小院时，发现比上次要热闹多了。ben在院子里撒着稻谷，一只老母鸡昂首挺胸在院子里散步，后面跟着一群毛茸茸叽叽喳喳的小鸡仔。
见到叶眉进门，ben将手里的稻谷一把撒光，拍了拍手掌上的稻谷皮，扯着嗓子喊，“阿眉小姐！你来啦！”
母鸡被这大嗓门惊得咯咯直叫，扑棱着翅膀。
“你什么时候养的鸡？”叶眉笑着打听。
“从搬过来就开始养。”
“哦。我们上次来没有看到。”
“你们上次来太晚啦。”ben眯着眼睛，“鸡妈妈带着宝宝回窝睡觉了。”
屋子里，ben设计的衣服妥妥穿在假人模特身上。衣服是真丝打底，外面笼了层薄纱，白色真丝裙上手工绣着几朵零星的黄色的小花，一朵朵从领口飘落至裙摆处。小花在薄纱笼罩下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淡淡的黄色看起朦朦胧胧又带了点毛毛茸茸。
叶眉瞅了瞅屋外一群黄色的小毛球。这毛毛茸茸的黄色，是养小鸡带来的设计灵感？
叶眉在里间换好衣服出来，她觉得尺寸适合，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ben却表情严肃，掐着下巴认真打量，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从头扫到脚，末了说道，“稍微长了一点，裙摆可以再放宽一些。”
“哦。”叶眉似懂非懂点点头，不改也可以的。ben兴致勃勃解释道，“这是从水仙花上得到灵感。很适合你的气质。”
叶眉怔愣片刻，不是小鸡啊。她呆呆看了看对面穿衣镜里的女人，似乎真像一朵水仙，还是大年夜开的蓬蓬勃勃恣意绽放的那种。
衣服试穿结束后，叶眉和ben又闲聊了几句。听了些徐景风在国外的趣事后，带着五彩斑斓的心情打道回府。
到家后，她给徐景风留了条语音，“我去试过衣服了，挺好看的。ben说要再改进一下。你那边忙吗？”
语音发出去没几秒钟，她收到了徐景风拨来的电话，话筒那头传来学校特有的下课铃声，“你在学校里？”
“对。”徐景风温声说，“公司有个扶贫助学活动。今天去试衣服顺利吗？”
“顺利。一出门就打上车了。”叶眉搓了搓耳朵，小心翼翼问道，“你去的地方是不是很远啊？交通方便吗？吃住的怎么样？”
毕竟是扶贫嘛。
“再远的地方飞机一天之内也到了。”徐景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交通和食宿比我上次来好多了。”
上次？叶眉琢磨了一阵，看来是冬天那会儿，她在电梯里看到徐景风拎着蛇皮袋那次。
“那就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叶眉叮嘱道，徐景风那时在电梯里样子不可谓不狼狈。
“你也一样。”大概信号不太好，话筒里有兹兹的电流声，“照顾好自己，危险的事情不要掺和。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电流信号和话一起传到叶眉耳朵里，耳朵像被电了一下，酥麻起来。
……
远志奖学金的颁奖仪式后是式伽怀安民宿广场的剪彩活动。为扩大文旅项目的宣传效果，当地政府组织开办了一个“稻香十里旅游文化节”，打捆了水河环境综合整治验收、怀安南麓路段改造通车、扎染工艺作品展销等一系列活动，民宿广场的剪彩是其中重要一环。活动现场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当地市县政府部门领导，主流媒体汇聚一堂。长长的红绸带一字摆开，剪刀落下一刻，现场响起一片快门声。
这次活动宣传做的十分到位，直接效果便是，叶眉周一上班，在单位订的农经报上看到了活动的报道。
报道放在报纸不起眼的版面上，短短的一则新闻介绍配了一张活动现场的照片。叶眉饶有兴趣品读一番后，发现这期报纸还同时发行了副刊，徐景风的头像赫然印在副刊的封面。副刊里除了几篇乡土情怀的随笔散文外，便是大篇幅的人物访谈。这一期共有三个访谈人物，编辑深谙男色经济对消费的拉动作用，在三人的访谈照片里毫不犹豫选定徐景风的照片作为副刊封面。
接受人物访谈的事，是隋经理安排的，理由是可以同步扩大民宿项目的新闻影响力。显然记者对徐景风个人的关心远超对民宿项目的好奇，新闻报道只花了豆腐块大的篇幅，对徐景风个人的访谈却占足篇幅。
叶眉靠在办公桌旁翻着副刊，对面办公室高处端着茶杯进来和苏畅商量去使馆的安排。两人将细节安排敲定好后，高处端着茶杯满脸堆笑从叶眉身旁路过，“小叶，看什么呢？”
叶眉合上刊物，笑着回答，“我们处订的农经报，随便翻翻。”
高处随意撇了一眼，副刊封面徐景风的照片着实耀目，高处目光微动略带诧异，他伸手拿过刊物，盯着照片说道，“这不是外交部的徐景风吗？”
苏畅闻声从里间办公室走了出来，“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他辞职很久了。”
“真辞职了？”高处停顿片刻，喟叹道，“可惜啊。我在x国和他打过交道。这人很有才干。”
“你那会儿在x国没听说过什么吗？”苏畅追问说，高处曾经参加过一个访学交流项目，在x国呆了大半年。
“不就是陆家那个小姐，叫什么陆曼妮的事儿嘛。”
叶眉屏气敛息，生怕高处将话题中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白月光的名字。
“陆家做建材的，当地的华人。那姑娘不知道什么场合认识的徐景风，天天往使馆跑，传的沸沸扬扬，唉，真真假假搞不清楚。”
“据传女方后来还有了孩子，又打掉了。”苏畅接过话，“他辞职好像也是有这个因素，影响面太大了。”
高处不置可否，“这都是x国当地华人圈传出来的，唯恐天下不乱，这中间不知道有什么猫腻。他把副刊丢回桌面，拉长语调叹息一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高处端着茶杯回了自己办公室。
叶眉僵硬地站在办公桌前，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她万万没想到，一大早就收获这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情，而且故事里的男主角听起来还是个始乱终弃的渣渣。
她心里一时百转千回，徐景风和白月光的牵绊纠葛远比她想像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