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饭店屠夫
福来街，一直是灵江市夜晚最繁华的地点之一。
小吃一条街的夜市里，人来人往，哪怕是冬季的天气呵气成雾，也阻止不了人们享用美食的欲望。
齐桓穿着呢子大衣，有些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张晓丽，这个夜晚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
飞飞已经被张晓丽先送回了家，橙橙也没有跟着齐桓左右，而是在夜市上溜达了起来。
其实打心底里齐桓是不愿意跟张晓丽过来的，但他仍然怀疑执法局还在紧盯着他，说不定自己的身边就有他们的便衣。
执法局成员在他家疯了出来，就算没有直接证据，可对齐桓也十分不利，他不相信执法局会这么安静。
齐桓绝对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异常，一个单身青年被漂亮的女家长邀请晚餐，真要拒绝显得有些不太合理。
四周小摊升起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了阵阵白雾，如果不是街边有几名食客吵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约会的好地点。
齐桓只能又开始了自我灌输法，尽量表现得不太要不情愿，毕竟张晓丽真的很漂亮。
“齐老师，帮我买杯豆浆吧，大冷天的咱们两个拿着豆浆吃些小吃，想想就开心。”
张晓丽表现的倒是很自如，她推了推齐桓的胳膊，指向了一个豆浆摊。
齐桓木讷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摊位，有些心不在焉地对着老板要了两杯豆浆。
他总觉得张晓丽这个女人不太对劲，她的脾气实在太好了，就好像能够控制自我情绪一样……
齐桓趁着买豆浆之余趁机观察着那个站在人潮中的女人，那副纯真的样子还真让人提不起半点敌视的心思。
“难道是我多疑了？”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将齐桓吓得身子一颤，猛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在夜市的东边，天空上放起了绚烂的烟花，声音振聋发聩可却美的不可胜收。
临近年关了，大街上的热闹气氛也越来越足，如果不是执法局规定的杀人名额，或许大家的脾气都能削减一些。
不过就算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情绪都很暴躁，可爱美之心还很普及。
夜市上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朝着东边走去，去看一眼新春来临前的第一场烟火秀。
“豆浆！”
摊位老板的目光也朝着烟花看去，赶紧将装好的热豆浆递到齐桓手中，一眨眼的功夫就推着车也往东侧走去。
看样子，他连生意都准备做了。
齐桓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喝了一口热豆浆去去寒气后，对张晓丽说：“张小姐，你饿不饿？”
张晓丽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烟花秀上，听到齐桓的问话，转头嫣然一笑：“还真是饿了，我们往这边逛逛，看有没有好吃的。”
这个女人太热情了，让齐桓不禁又起了疑心，他摸了摸自己这张脸。
其实他长得不算很帅那种，五官都很平凡，只是做教师的身上可能带着一些与常人不同的书卷气，看起来比较温和。
齐桓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腰部，想起了橙橙说过的话，四下望了一眼，也没找到她的身影。
“估计橙橙也是去看烟花了吧……”
就这样想着，张晓丽已经带着他走向了烟火秀的另一边，西侧。
这里的食客已经格外稀少，只有寥寥几人还在各自的摊位上埋头吃东西。
而齐桓往这边一走，就闻到了一股格外香醇的食物味道，顺着风吹了好远，直钻他的鼻子。
那股味道很香，能够让人口中生津，味觉大振，可又闻不出来到底是何种香气。
“快来快来，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家这么独特的摊位？”
显然闻到香气的不只是齐桓，张晓丽已经拉着他的胳膊走进了那个摊位。
离近了一看，这是一辆普通的小吃车，里面炉灶作料俱全，上面的牌子写着：“老肥炒饭”。
站在小吃车里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瘦的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一团，穿着一个脏兮兮的围裙。
正一脸木然地颠勺，手法娴熟、动作麻利。
很难想象，这么一份香气扑鼻的美食，竟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炒饭。
而老肥炒饭的老板，也是一名不足九十斤的瘦子掌勺。
齐桓眨了眨眼，看着瘦子老板一下又一下地颠勺，金色的米粒混合着红色的肉肠与碧绿的青菜，在锅中四下翻炒。
食物的香气离近了后，冲击肠胃的能力更加强悍，他的肚子已经无法控制地开始叫了起来。
“老板！来两份炒饭尝尝。”
这一次是齐桓忍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这个摊位，他想要进食的欲望就增长了数倍，已经让他可以忽视瘦子老板糟糕的造型与邋遢的形象。
小吃车后方有专门给食客准备的小饭桌与小马扎，旁边有三位食客吃的满头流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米饭。
那股香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齐桓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空，如果不能赶紧将炒饭吃到嘴里，会生生饿死。
这就让齐桓和张晓丽对面而坐，等待的更显焦急。
“哎呦，我先去趟卫生间，饭到了你就先吃。”
就在这时张晓丽突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了声抱歉，起身离开。
“去吧去吧！”
齐桓也没有心情去管，他现在被那股香味引诱得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吃吃吃。
“你的炒饭。”
就在齐桓肚子饿的咕咕叫之时，瘦子老板手里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炒饭，来到了桌前。
看着眼前被鸡蛋炒的金黄色的米粒，还有那鲜红的肉肠颗粒，齐桓味蕾大开。
抓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端起盘子就往嘴里填满满一大口，那股香气冲击着口腔与舌尖。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食材，可是让齐桓有一种升仙般的快感，吃下第一口就根本停不下来。
整个人直接埋在盘子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
而瘦子老板就站在他的身边，看着齐桓大快朵颐，干瘦的脸皮抽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个诡异而惊悚的微笑。
他缓缓走向了另外三个食客的身边，从脏兮兮的围裙下抽出了一把刀。
而这个时候无论是齐桓、还是那几名食客，对于瘦子老板的举动却视而不见。
他们的眼里只有面前的那一盘散播着香气的炒饭，宛如陷入魔障之中，无法自拔。
瘦子老板的刀锋即将触碰在了一名女食客吞吐的咽喉时，一条生命将要丧生在他手中时，他的行动突然为之一顿。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了齐桓的方位。
在他的视野里，只有一个埋头大吃的齐桓。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一个相貌可爱、神态懒散的小女孩，正攥着一根冰糖葫芦，伫立在齐桓身边。
眼神中流露出了悲哀之色说道：“老师，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我才走了这么一会儿，你又中招了。”
当瘦子老板露出惊疑目光之时，却已经看到齐桓吃饭的动作骤然停止，随后一把将整个饭桌给掀了。
齐桓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边往外吐出嘴里的米饭，一边窜起来大喝一声：
“别tm吃了！这饭全是虫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