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平局
对于冰蝶女皇的威胁，凌辰表示自己不是被吓大的，虽然心里不由有些慌，但还是很硬气的说道：“女皇陛下，你先把我的刺心镜破掉再说吧。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有余力发起反击吗？”
“人类，不要小看妖灵。”
冰蝶女皇冷笑一声：“冰轮！”
一个巨大的冰轮从天而降，外缘的冰刺密密麻麻，更可怕的是这个冰轮足有几十丈大小，铺天盖地一般碾压而来。
凌辰瞪大眼睛，连忙聚集法力想要燃起心炼之火，可法力刚一运转，他却脸色大变。
冰轮转瞬即至，凌辰的心火却没有释放出，在最后一刻，他选择了使用幻云诀横掠了数丈，只是仓促之下，距离似乎也没有把握好，还是不小心被几根冰轮上的冰刺刮到，半个身子血肉淋漓，皮肉撕开，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
不过一击而已，凌辰却是吃了大亏，甚至被冰刺伤到了内脏。
不仅如此，因为需要使用幻云诀，他在刺心镜上持续输出的法力终于断档，而冰蝶女皇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破绽。
“砰！”
刺心镜的镜面上突然出现道道裂纹，紧接着整个镜子砰然而碎，化为最原始的心念之识。
可最让他脸色难看的，不是身上的伤，也不是刺心镜的失效。
他的法力运转出问题了。
以心识内观自身，可见自己体内的法力正在缓缓行周天流转，但凌辰却不能大规模调用法力。
因为自己的体内多了很多异物。
“怎么样，看到我的反击了吗？”冰蝶女皇适时说道，语气中满是揶揄。没有了刺心镜牵制，她的心识再次汹涌澎湃起来，强大的气息让人心悸。
“果真是你搞的鬼？”凌辰惊怒交加。
冰蝶女皇冷哼一声：“人类，你也太看不起妖灵了，你的法术的确精妙，就连我也很是垂涎，但你太弱了！”
“你根本无法让我分身乏术。在扳平劣势后，我就已经分神释放了星耀冰，悄无声息的渗透入你的体内。”
冰蝶女皇夸张的哈哈一笑：“不要再使法力了，否则你会被冻成一个冰雕。”
她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在她看来一个卑微弱小的人类，居然屡出奇招，三番两次让自己吃瘪，实在是让人气恼。如今人类中了自己的星耀冰，这下可真没有他翻身之地了。
凌辰咬牙切齿，却没有回话。
他想起冰蝶女皇之前身体曾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碎冰粒，在空气中闪烁着荧光的同时逐渐消散。
谁知道这些冰粒居然并不是消散，而是进入了自己体内！
真是该死的！
如今自己的浑身经脉中流动的法力，包括法力之海内，到处都有一些微不可查的细微荧光，正是那些碎冰粒。而自己试图使用法力将之化去，反而法力都被这些冰粒吸收了。
想要无视这些碎冰粒更是不行，这些冰粒在体内无时不刻散发出一缕缕寒气，看起来似乎不造成什么威胁，但却滴水穿石的让法力周转显得有些滞涩。待到自己主动催动法力时，那些碎冰粒更是陡然散发出耀光，寒气汹涌而出，竟然顺着法力流转遍布经脉，寒气更是慢慢凝成冰霜，要将自己的经脉乃至肉身冰冻！
“奶娘的，这个心狠手辣的死女人真是有一手啊！”凌辰心中暗骂，心思急转，一时间却找不到解决方法，面上反而装的风轻云淡，甚至有闲心聊起天来。
“不愧是冰蝶女皇。说起来，妖灵在外界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你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妖灵呢，是我小瞧你了。”
“哼，人类果然如先辈所留记忆中那样狂妄自大。”冰蝶女皇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凌辰。
凌辰也不以为忤，只想再多些时间让自己再想想办法，找话题聊道：“你这招……星耀冰是吧？很厉害啊，看起来不像是实体，却可以产生实体的冰霜，我用法力无法化解，心识也不起作用。”
冰蝶女皇闻言面有得色：“此乃我冰蝶妖灵的天赋秘法之一，名为冰封。星耀冰可化入人体，融于法力，自内向外，由经脉至全身，不断以寒气侵袭，将敌人封禁冰冻！”
“果然如此。”
凌辰点点头，愈加苦恼起来。
这妖灵的天赋秘法果然难缠，听起来根本无解，只好继续问道：“之一？你还不止一个秘法？”
冰蝶女皇说道：“我有三个天赋秘法。分别是冰封、冰化、冰世纪。”
三个？
一个就够难缠了，还三个？
凌辰几乎忍不住叹气了，却还是懒洋洋的问着：“冰化又是什么啊？”
“冰化施展后可以将身体冰化，肉身化为寒冰，同时也可以与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寒冰互相幻化。冰即我，我即冰。”冰蝶女皇的眼神意味深长。
凌辰已经听出了冰化这一招的门道，不由吃惊道：“那岂不是说？”
“可在遇到致命危险时，身体冰化，并在寒冰的环境中随意切换，可以算得上保命绝技。而且……”冰蝶女皇看了看周围：“在这冰原之上，蝶谷之中，举目望去皆是冰凌霜雾，我身置其中——”
凌辰深吸口气，喃喃自语道：“无敌了啊！”
“所以我说了，你根本不可能打败我，我已立于不败之地。”
冰蝶女皇睥睨说道，而后眼神玩味：“人类，你问得问题我都回答你了，也让你成功拖延了这么久，如果还是破不了我的星耀冰，就乖乖引颈就戮吧。使用不了法力，你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凌辰一看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却也不慌不忙，反而嬉笑着，死皮赖脸道：“别着急嘛，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儿，我贪生怕死，只想苟活一阵，女皇大人总归这点肚量还是有的吧？不如您再和我说说您的第三个天赋秘法？那个什么，冰世纪？”
凌辰这番话可说到冰蝶女皇的心坎儿里了，她何其高傲，对人类根本不屑一顾，眼看凌辰已是穷途末路，又怎么能一点肚量都没有？
沉吟一会，冰蝶女皇淡淡说道：“冰世纪，乃是从混沌之中抽取寒气，可以在瞬息之间，将我周围的一切事物化为坚冰。须知万物自混沌中出，其本质也是混沌之气所化，因而也可以借由混沌化生寒气，将之转为冰霜。这一秘法和冰化配合施展，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可以让目光所及皆为寒冰世界，而自身冰化穿梭其中，真正做到不死不败，无敌于世。”
这是冰蝶女皇压箱底的杀手锏，此时说起来不由豪气干云，本以为凌辰也会叹为观止，可却看到凌辰竟然好像有些神游物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目瞪口呆的样子，反而目光悠远，漆黑的眸子中星光瞬息闪烁，闪耀出清明的光。
“万物自混沌化生，本为混沌之气所化……万物，混沌……”
凌辰口中念念有词，眼中的星光越加耀目。
“鸿蒙混沌，始分阴阳，化清寓浊，成天地时空。”
这番话是顶尖太古法术混沌论的开篇中一段话，凌辰也是以此话为根基修习了混沌论的一点皮毛，在兑族的雪泽祭上一拳崩碎了空间。
而这段话以后还有：混沌论逆转阴阳，以宇宙衍化为基本，可将万物与混沌顺逆转化。
冰世纪可以将事物经混沌化为寒冰，正是混沌生万物的原理，这是从最原始的懵懂逐渐走向有序，遵从法则，建立规矩的过程。
但是既然可以建立规矩，那反言之也就可以破坏规矩。
这才是混沌论的可怕之处。
破碎空间，混淆时间，是混沌论最直达巅峰，也是最简单粗暴的用法，其本质其实也是破坏有序的规则，这规则是时空的规则。
一切生灵、法术、事物发展都有规则，都有被破坏的可能。
而冰蝶女皇的三大天赋秘法，乃是循天地而生，也是在顺应规则。
所以，冰封秘法可以无视法力和心识，就真的无解吗？
凌辰体内的法力开始疯狂运转，因为混沌论太过高深，需要的法力太过庞大。
随着凌辰的动作，他体内经脉和法力之海中的所有残余法力都被调动起来，而星耀冰也随着法力的活跃开始发威。
一层冰霜从凌辰全身的毛孔中不断外渗，整个人都覆上了一层青霜。凌辰却不管不顾，集全部法力积蓄于右拳，一拳锤在自己的胸口！
接连不断的鲜血从凌辰的口中溢出，在星耀冰作用下，那血都是冰冷的。
而他的体内，就像是一个干瘪破裂的水缸，这一拳耗光了他的所有法力。
冰蝶女皇一脸匪夷所思，这个人类难道自知不敌，想要自尽了事吗？得阻止他，在她冰蝶的地盘上，想死也得死在她手上。
可是还不得等冰蝶女皇有什么动作，却突然脸色一变。
凌辰体表的青霜逐渐消融了。
与此同时，他体内无数随着法力运转而流动闪耀的星耀冰灰飞烟灭，化为最基本的混沌之气，又被凌辰转化为灵气和法力。
天赋秘法冰封，被破解了。
“怎么可能？”
冰蝶女皇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骄傲和矜持，大呼出声。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凌辰带给她的是不断的惊讶，此时她心中所有的就是惊恐了。
最引以为傲的天赋秘法被破，占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忽然脱离了控制，这对高高在上的一族女皇而言是不可估量的打击。
就算自己从未去过外界，就算自己对人类了解不多，就算人类高手如云，但是能这样轻而易举、诡异莫测地破掉自己天赋秘法的人……应该也屈指可数吧？
眼前这个人类，真的破掉了自己的冰封秘法？
“不可能！”
冰蝶女皇断然喝道，目光如炬，咬着银牙说道：“就算你能破掉我的秘法，你应该也没有法力了。接下来我只需要一招，就可以杀掉你。”
可她话音未落，凌辰的气息忽然开始暴涨，本来油尽灯枯的气势猛然提升，短短片刻就拔升到巅峰，然后超越巅峰！
帝颜丹第一重状态下，流虚道中阶的法力修为！
这意味着，凌辰突破了转行道，进阶入复息道了。
“你说得对，我本来应该没有法力了，但现在，我不仅法力在飞速恢复，甚至还突破了原有的道境桎梏。说起来，这都要感谢你！”
凌辰微笑着对冰蝶女皇说道。
事实上，破境进阶的确需要感谢冰蝶女皇。本来凌辰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施展混沌论的那一拳更是直接抽空了凌辰体内残存的所有法力，甚至法力之海都干涸了。
但是一拳打出，冰封秘法星耀冰被打回了混沌。
星耀冰作为冰蝶女皇的最强秘法之一，蕴含着她浑厚的法力凝萃而成，一经破碎，便在凌辰体内化为大量的灵气。
而这些灵气被凌辰瞬间转化，不断吸收，便成了他自身的精纯法力。
复息道的精髓，在于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一道境的行道人最大的优势在于体内的法力只要还残存一滴，就可以不断恢复，归回巅峰。
本来凌辰的法力已经耗尽，星耀冰却恰好在此时补充，正合复息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生生不息之理。
因祸得福，莫过如是。而冰蝶女皇却不知自己弄巧成拙，倒是凌辰真该好好谢谢她了。
而凌辰感谢的方式，就是如同鬼魅般发起冲锋，一跃而起，一拳轰出！
冰蝶女皇大吃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娇喝一声：“冰壁！”
一层丈厚的坚冰如同城墙一般隔在冰蝶女皇身前，冰墙上法力流转。
尊贵的女皇陛下见凌辰主动进攻，惊骇犹疑之下竟然用出一个被动防守的防御法术。
可惜这本是固若金汤的冰墙在混沌之拳下却被打成了一团流水，凌辰瞬间欺身靠近，然后被冰蝶女皇一脚踩在脸上，踹翻在地。
混沌论厉害是厉害，可近身战比格斗技还是要被虐……
“可恶的人类，不要得意忘形！冰轮！”
冰蝶女皇挥手一招，愠怒之下招出十几个冰轮，前赴后继遮天蔽日的碾压向凌辰。
然后被凌辰一拳一个，打成虚无，而凌辰再次借机靠近，甩手就是几个滴水飞剑，自己则是紧跟飞剑近身。
冰蝶女皇像是赶苍蝇一样把飞剑拍飞，然后一个侧踢，又把凌辰撂倒了……
然后是一个镇封法术“镇山”，一座冰山将凌辰压得严严实实，凌辰却以混沌论打出一个巨大的溶洞，飞身而出，再次不屈不挠的近身。
也再次毫无悬念的被踢飞。
如此三番两次以后，冰蝶女皇的心神逐渐安定下来，也看出了端倪，冷笑道：“人类，你很强，不过看样子你还是无法打败我！”
凌辰心中无奈。
混沌论纵然强大，可那也得修炼有成才行。他还需要精研苦修，光靠灵光一闪的顿悟，凌辰还打不出碎裂空间、天地变色的威势，只能靠着近身短打。
可冰蝶女皇的近身战真是强的莫名其妙，那一双诱人性感的长腿硬是能够施展出出神入化的踢技，自己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想打败这位女皇，凌辰还没那个实力。而现在冰蝶女皇想打败他，也有些想当然了，远攻法术在混沌论下不起作用，近战攻击也会被凌辰用混沌论化解掉威力，只余一些皮肉之苦而已。
合着这场战斗最后居然是平局？
凌辰想了想，问道：“女皇，我的确无法打败你，但是你呢？你现在还有把握打败我吗？”
冰蝶女皇有些语塞。
凌辰见状，突然一屁股坐下，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无赖般喊了一句。
“行吧，不打了不打了，干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