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房上君子
这一声给众人都来了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此时房上竟然有人。
还未及周通动作,文良先是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接着翻身就上了房顶。
文良善听,他想着从门口到正厅房顶,最近也是百余步的距离,此人避开了不失居中的所有暗卫不说,竟也没让自己听到半分异常,这世上能有如此本领的恐怕不多。
越如此想便越是心惊,攀上房顶之时,文良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而那人却只是长身立于一侧垂脊之上,见文良上来,也不来攻更不退去,两条腿定定地站住,微微提剑以作招呼。
文良见他装束,竟也没有刻意做些潜行的掩饰,想必是颇有些自信。他便连连话也不说,挥剑便刺过去。
无论对方有没有敌意,这般行径都对大小姐的安全造成了威胁,不失居若是都能任由外人来去,他这暗卫也没什么继续做的必要了。
对方剑不出鞘,先是用剑柄恰好将文良剑尖一挡,另一只手继而伸向腰间,文良以为他要拔腰间短刀出来,便急退而去。却不想对方并未拔刀,反而将剑一倒手,又做好了防御姿态。
文良不知对方意图,便也片刻不停,再攻上去,对方下盘甚稳,稍一矮身,先避过文良剑锋,接着仍用剑鞘朝文良握剑的手腕砸去。
这是要逼他弃剑。
若是一般的用剑好手,此时去势未减,手腕生挨这一下,接下来便无力再斗了。
然而文良临时变化,硬是将手腕一转,剑锋便跟着调转回来,整个人也顺势凌空转了一圈。从另一侧对着来人重新把剑扎了过去。
那人反应也奇快,跟着变招,用剑鞘另一头挑开文良这一剑。文良只好再退回去,重新寻找机会。
二人几息之间便斗了五六个回合,还未有一方呈现败势。只不过,文良下的是死手,而对方却连剑都尚未出鞘。
高下虽然有区分,但对方既然进了不失居,文良是绝不肯罢休的,身形一晃便又朝对方攻去,转瞬间便又是几个来回。
周通在下面看得颇为急切,可他身形不如文良轻便,没办法轻易攀上房顶,看到现在终于忍受不了,在院子里左右看了一圈后,便急地向里面院子跑去。
温故不知外面情况,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也径自走了出来,等她在院中站定的时候,房上二人手底下已经过了十余招。
文良这十几招下来,心下也大概有了个分辨,来人没有要战的意思,对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或挡或躲,都能不慌不忙地化解掉文良的攻势。
更要紧的是,现下对方不止自己不动,甚至能凭借动作眼神等等,引导文良误判他下一步的动作,从而逼得文良也干脆跟着不动了。
院中其余暗卫终于听到兵刃声音,继而看到二人缠斗,此时也逐渐汇聚围拢上来。
方才这一些来回,文良从对方的招数中已经看明白了,若论单打独斗自己绝不是对方敌手,但十几名暗卫一同围杀,对方断不可逃。
暗卫们一个个轻身攀上房顶的时候,周通也扛了一个梯子返了回来,知夏正跟在他后头,二人各自行动,一个搭梯子,一个护到温故身前。
文良听到下面动静,见大小姐有了庇护,这才稍稍安心,便又攻了上去,此时心无旁鹭,攻势比方才还又更猛了一些。
“阁下未免太轻视于人,既站在此处不动不摇,就也将性命留下吧。”文良边攻边说一句,同时也示意上来的暗卫结阵。
对方似乎被文良的攻势撼动,腿上也终于有了动作,稍作闪避之后,简短回道:“腿麻。”
这一句倒是出乎意料。文良立时看向对方下盘,只见他右脚虚浮,明显是全凭左腿受力,似乎真是一条腿脚气血不畅。
“既然腿麻,不如下去站在地上说话!”文良言罢,便先一步再攻,给其余暗卫留出结阵的空档。
“好。”对方简单答道,却仍不反击,只是避开攻势。
文良方才见此人持剑,腰中又分别挎了短刀短枪,便已经对他身份有了个大概的判断。见过了他的本领,此时又听他一直这般说话,终于确定:“阁下可是南一剑成望舒?”
对方并不出声,稍行一礼以作回应。
来人正是成望舒。
原来,从文良进来不失居之前,这南一剑便已经在房顶上了,其余暗卫自然发现不了他。而文良来后,他也没有来往的动作,所以当然也没被察觉。
方才,成望舒一看便大概知晓了文良并不好对付,自己此行并不是来求战的。为了不引他注意,成望舒只得屏住呼吸,僵住身形,本要趁他与温故说话的机会稍稍变换个姿势,却不想刚要动作,周通又来了。
成望舒的腿拧到一半只好停住,待了这么半天,一条腿早就麻了。
哼那一声也不是嘲讽于谁,实在是气血不顺,颇为难受。
等文良上来时,他为了不露劣势,只好如此。
然而这一会的缠斗间,他气血已顺。暗卫若结好阵型,他也不免陷入苦斗,只得轻身跃下房顶,文良与其余人等便也紧随其后。
此时,周通刚顺着梯子爬上房来,从腰间卸下亮银锤就要杀将上来,却看见成望舒文良与十几名暗卫依次又跃下房去。
原本以为房上这人哼那一声是嘲讽自己,此时又害他白白折腾了这一番,周通平地生起满腹怒火,却又无从发泄,便也想跟着众人一齐跃下,可到了垂脊边上,又觉得甚高,只好无奈的“哎呀”一声,规规矩矩地又要去寻梯子爬下来。
可到了刚刚上来的位置却怎么都找不到梯子。
原来,成望舒下去的时候,已然看见周通爬了上来,于是顺手取了身旁架子上的一只坛子,甩出去就将梯子砸到了一边。
这回周通就被困在了房顶上面,眼看着他们继续缠斗,自己有力也使不出来,只剩下干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