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饭局的后半程相比开局则要纯粹得多，喝酒吃肉。
酒精奴役下，他们如同一摊烂肉摊在桌椅上。一个个倭瓜一样的脸上五官仿佛消失了一般，仅剩两片泛着油光的肥肉还在一张一合。
他们挥舞着四肢像一只猩猩，从商场到时政陈词激昂，仿佛每个都是当总统的料，一边指点江山，一边洋洋自得。
遇到观点不一致时撸起袖子拍案而起，梗着脖子放出狠话，却迟迟不见行动。
饭桌上酒色向来不分家，荤段子不过是他们的下酒菜，最轻的恶行。
酒至酣处，他们揽过身旁男孩圈在怀里，一手攫住他们的下巴用酒瓶撬开嘴往里灌酒，一手隔着被酒水濡湿衣服在他们胸口游走。
那些男生有反抗吗？
没有，反而曲意承迎。
同时他们的嫉恨犹在，他们在嫉妒齐嘉树找到了一个好靠山，不用受虐便能享有一切。
那位徐局长确实没有对齐嘉树动手动脚，也没有脏话连篇，甚至出面斥责伍德文他们的低级行径。
如此对比，洁身自好，温文儒雅的人设便立住了。
高级的猎手往往不喜欢简单血腥野蛮的捕杀，猎物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们看来更具挑战，捕猎过程更有兴味。
所以他们放任猎物自由，并以和善的面目接近猎物。
齐嘉树收起周身的戾气，一杯饮尽，又颤颤巍巍地往酒杯里倒满。
“徐局长我……再敬你一杯。”
“你喝醉了。”
“没……有。”
齐嘉树手一挥拍开他试图靠近的手，一头栽倒在了餐桌上。
对方见状将他扶了起来，伍德文一群人勉强站稳了脚跟，点头哈腰把他们送到门口，同时不忘露出龌蹉的笑容，说着一些污言秽语。
齐嘉树被扶着来到电梯前，电梯正从四楼下来，叮的一声后光亮的铁壁赫然对半打开。
电梯里已有两个乘客。
“大周总，小周总。”徐局长敛容屏气毕恭毕敬的喊道。
电梯内的叔侄二人同时瞧向门外。
“徐局长这是？”周家瑞问道。
“和几位朋友在此聚会。”
“原来如此，我和侄儿在楼上吃饭，早知徐局长在此必定请你喝上几杯。”周家瑞与对方客套了两句，而后对周泽禹说道，“泽禹，这位是徐局长，即将调任咱们云城的副市长。”
“徐局长。”
周泽禹神色平淡，视线一扫落在对方吃力搀扶着的人身上。那人脑袋向下耷拉着只见一个后脑勺，四肢躯干如同剔了骨头一般瘫软着失去了支撑。
“徐局长是上还是下？”周家瑞又问道。
“下……不，上上上，周总你们先走吧，我等另一部电梯。”
“那行，改天找个时间聚一下，庆祝你高升。”
“行！”
电梯门由宽变窄，就在门缝外的人即将消失时，电梯门又猛然打开了。
“两位周总还有事吗？”
“徐局长身旁的人有几分眼熟。”周泽禹缓缓开口说道。
徐局长心中一突，颤抖着下颚，眼神飘忽地说道，“呵呵，一位朋友，喝醉了正好送他回去。”
“我刚好和你这位朋友也很熟，我正好顺路不如我送他回去，省得徐局长绕路，徐局长意下如何？”
周泽禹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半眯着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这怎么好劳烦小周总……”徐局长揣摩着周泽禹的话，他没想到对方竟和一个小艺人认识，不过到嘴的鸭子他也没那么容易松口。
“不麻烦，说起来我和他渊源还有点深。”
“徐局长，既然是泽禹的朋友就让他送吧，我看你也喝了不少，路上不安全。”周家瑞出来掺和道。
徐局长见周泽禹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加上周家瑞这么一说随即妥协了。
“那好吧，就麻烦小周总辛苦一趟了。”
徐局长不情不愿的将人转交给周泽禹，周泽禹迈出电梯将人带进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合上，这次严丝合缝，没有再打开。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位是最近很红的那个新人吧，叫什么来着……哦，齐嘉树，你们星耀打算签他？”电梯运行不久周家瑞问道。
周泽禹将人靠着电梯单手撑着他，不紧不慢答道：“正在接触，四叔也有此打算？”
“周氏娱乐现在不缺流量艺人，倒是你们星耀就剩栗兮一人，孤木难支，是需要签几个这样的艺人。”
“四叔和我想法一致，小姑姑迟早是要回周氏的，我这小公司得从长计议多招些有潜力的新人。”
“哈哈哈，也就我们叔侄二人对周氏兴趣不大，远离争权夺利，只想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耕耘创造。”
周家瑞大笑道。
“四叔这般淡泊名利，不图浮名，侄儿受益匪浅，值得潜心学习。”
叔侄俩简短的对话看似稀松平常，实则话里暗潮涌动。
电梯一路向下来到地下停车场，周家瑞的司机立即打开车门上前迎接，叔侄在车前二人又说了几话，随后周家瑞便先行离开了。
周泽禹望着周家瑞的车驶离后沉着脸松开了手。
“人都走了。”
齐嘉树一秒站直了身体，眼神厌恶的拍了拍胳膊，那种恶心感依旧挥之不去，他掏出手机直接脱下羽绒服外套扔进了一旁的绿色垃圾桶。
“谢谢。”
一气呵成后他转身正对着周泽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在帮你。”
“呵，虽然不能说你多管闲事，但我确实没求着你帮忙。”
“你最好安安静静地呆在她身边，我不管你有何目的，不要做背叛她的事。”
“周总的手似乎伸得有点长了，你长辈的事好像轮不到你说话。”
“……”
“既然周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我便先告辞了。”齐嘉树走了几米又停下脚步背对着周泽禹说道，“对了，我想周总应该已经不是爱告状的小朋友了吧？”
周泽禹深不见底的眼里折射出几缕阴晦的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此人并不想外表那般纯良。
徐芸心神不宁的握着方向盘，齐嘉树进去已经三个小时了，目前处于失联中。
时间越久她心中愈加不安，就在她打算下车闯进酒店时，一旁的地下车库出口有一黑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忽然那人身后出现了一辆车，车灯打在他背上，他逆光而行。轿车按了两下喇叭，不见他让路便转动车轮绕开了他。
徐芸看清齐嘉树的面容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朝他闪了闪车灯。
齐嘉树走近后拉开车门闷声坐到了后座。
“芸姐。”少年的声音疲倦而枯涩，面色潮红，呼吸间酒气熏天。
“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伍德文带你去见了谁？”
“我没事，就见了一些投资商，芸姐送我回公寓吧，我头有点昏。”
徐芸见他神志还算清醒，不像说谎的样子，回头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外套不见了，只穿着一件毛衣慵懒的倒在座椅上。
“你的外套呢？”
“沾了些脏东西，我扔了。”
“好歹也是几万块的衣服说扔就扔，算了，后面有条毯子你取出来好好盖着，我现在送你回公寓。”
徐芸虽然生气，但也只是嘴上多说了几句。现在的他几万块的衣服不算什么，主要是他的身体，年轻也不能瞎折腾。
“芸姐，人是不是都只有一条命啊？”
徐芸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不然呢，你见过谁有两条命？”
“也是，死了就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