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路遇灵河
秋时白露。
红衰翠减,秋阳杲杲。
山河叠峦横天际,千里丹枫映红霞。
“驾!”
策马奔腾,出了山门百里外,天地四季轮回方才显现。
急驰间,两侧如画山景飞速倒退,落叶纷飞,寒意萧瑟。
此去定安城路远三千里,听着虽远,但座下宝马日行千里,也就几日功夫。
两日后,路途已经走了过半,远观前方炊烟袅袅,兴许是个落脚的地。
宋钟修为在身,自然不会疲累,但终日待在马背上,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行不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处供人休息的小店,轻跃下马,也不用宋钟牵绳,汗血马自己就跟着去了。
一到小店前,便发现这店虽小,却五脏俱全,外设供人讨水喝的棚子,还有供人吃酒休息的酒肆。
门前还悬了一展破洞招旗,正随风摆动,上面的字迹潦草,似乎年代已久,更是看不清写的什么。
靠近些,眼尖的小二连忙打起精神,换上一副谄媚笑脸迎了出来。
“客官,您快请!”小二殷勤的拉开帘子,刚伸手就要牵马,后者一个偏头,甩开了缰绳。
“领它去马房,稍许清水即可。”宋钟淡淡说道,亲自将缰绳交于对方手中。
小二闻言赔笑道:“客官放心,我们就是做过路生意的,些许草料罢了,价格便宜,自会送上些,给马儿打打牙祭。”
面对好意,宋钟没在言语,这宝马平日里灵泉丹药喂养,哪里会看的上寻常草料。
酒肆通体皆有木柱搭建而成,根根碗口粗细,上下牢固,极为宽敞,摆了十多张四四方方的酒桌。
一进入,温热之气扑面而来,虽不是寒冬腊月,四周却已点起炉子,里面炭火烧的通红。
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桌面上倒扣几只陶碗,斑斑水渍残留,像是刚摆上不久。
小二牵马回来,见宋钟四处张望,连忙走上前:“客官有所不知,这店背靠群山,白天还好,一到夜里,没炉子可要冷死个人。”
宋钟微微一笑,掏出块金锭丟了过去。
“上些吃食来。”
接过金锭,小二笑的越发殷勤:“客官放心,这就叫厨子给您做。”
眉开眼笑的跑去后厨吆喝一声,回来的时候又给麻利的上了杯茶水。
此时店里就宋钟这么一位客人,很快,几道热气腾腾的熟食就呈了上来。
“客官,本店有陈酿的酒水,可要来点?”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面又来了动静,见宋钟摆了摆手,小二赔笑一句,放下酒壶,便又招呼起来。
宋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蒸肉吃了起来。
在阴冥山待了这么久,吃的最多的就是辟谷丹,现在出来一趟,总要满足下口腹之欲。
“里面请,里面请…”
听到动静,宋钟瞥去一眼,发现竟是个手持长幡的野道士。
道士年纪不小,估摸着五六十岁,瘦骨嶙峋,发须皆白,一身粗布道袍,满面风霜。
手中长幡齐头,上绣‘寻仙问道’四个鎏金大字,让宋钟意外的是,这长幡居然还是件一层禁制法器。
入了酒肆,道士挑了张靠墙的桌子,将长幡立在身侧,不一会,两道身影也跟了进来。
有男有女,同样是一身道袍,低声和老道说了几句后便坐了下来。
酒壶清香四溢,醇厚回味,闻的老道滚了滚喉咙。
“还不快将酒水奉上。”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欢喜叫诺。
没等多久,一盘切好熟肉和酒水就摆在桌面上。
酒坛开封,一股子辛辣味传出,闻的老道眉头一皱,酒水入碗,更是浑浊不清。
年轻道人见此眼睛瞪大,对着小二说:“你这厮拿假酒水糊弄我们。”
小二听见这话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答道:“客官有所不知,店里都是这酒,陈酿只剩一壶,已经给那位公子。”
实际上小二也是心里苦,这三位就给了那么点钱,真要上了一壶陈酿,可不就赔了。
岂料这道人听后不乐意了,重重的拍了声桌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话还没说话,小二脸上笑容尽失,指着三人竟破口大骂:“三个穷鬼也想着喝好酒,就你们给哪点钱,来店里打秋风呢。”
谁也没想到一直笑脸相迎的小二竟有这份胆起,旁边的宋钟只当是看个热闹。
敢在这种地方做过路生意的,没点真本事可活不下去。
“怎地?有人闹事?”帘子后,一汉子提刀而出,身形高大威猛,眉目怒视。
瞧见那长幡上的四个字,汉子忍不住讥讽起来:“呦,又是你们灵河观的这群穷鬼,出去拐了门人,跑到我这撒野了。”
“灵河观?”听到这,宋钟心里不仅更加好奇起来。
阴冥山威慑万里,其中也包含着大大小小的门派,只要每年上贡,不惹事,也能受到几分庇护。
底子被揭,老道的脸上也有些绷不住,瞪眼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灵河观就是再不堪,也轮不到你说,更何况有月华珠在,观中弟子也算出类拔萃。”
汉子嗤笑一声,指着说道:“你灵河观昔日因为上贡的月华凝露滥竽充数,不仅失了法诀,就连根本法都断了……”
汉子本想说下去,但瞧见还有旁人在,嘿笑一声也就闭嘴了,转过身继续忙活去。
“月华凝露。”
宋钟却是没想到自己学的月华凝露化雨术竟然还有这种来历。
此术用处非凡,即使搁在阴冥山也是难得的法术,滋养灵物,洗炼肉身都能用到,想必在所谓的灵河观,能修炼的人也不多。
“道长,咱们灵河观真有这么不堪?”年轻道人忍不住试问起来,原以为拜入仙门能逍遥自在,没想到在这小店就被折辱一番。
“怎么?想走?”
“不敢不敢,小子就是好奇,就问问……”见老道眼神中寒光乍现,连忙摆手,生怕得罪。
闷一口浊酒,老道侃侃而谈:“哼,我灵河观当年若不是受到阴冥山的打压,本执事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说着浑眼一眺,手掌曲张,准备将宋钟的那壶陈酿给隔空摄走。
宋钟心念一动,张口一吐。
刹那间。
一轮寒月升空,化作长虹,剑芒划过,眨眼间就将长幡拦腰斩断。
突现惊变,两个年轻道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老道一声闷哼,方才醒悟。
一时间纷纷侧目,看向宋钟。
“灵河观的执事仅仅只有服气境后期的修为,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同为服气境后期,宋钟自然不会怕他,真想动手,刚刚那道三阴戮魂剑就足以要了对方的性命。
“你,你是阴冥山的人!?”看着宋钟身上的黑袍,老道又惊又怒,心里更是懊恼,暗骂自己不长眼,刚刚怎么就没认出来。
“咦?”
没理会老道,宋钟招手间,那幡面就飞到了手上。
一层禁制的法器,他自然是看不上,但他却从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月华之力,丹田内的铜镜也猛然跳动。
“此乃净月幡,是我灵河观门人服气境能祭炼法器。”
见识到了剑芒厉害,老道顾不得心疼自己被毁的法器,只能强颜欢笑道。
“那月华珠又是何物?”铜镜轻易不会有动静,宋钟认为这问题不在这净月幡,恐怕刚刚所说的月华珠才是关键。
“月华珠。”老道士面色发苦,但看着宋钟的眼神,心里就明白,今天不吐露点真东西,恐怕是没法走了。
“这月华珠乃是我灵河观的镇观之宝,位属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