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碰头
那一刻许微乔感觉时间是静止的,直到那只麻雀往前啄了一下。
“妈耶!”许微乔吓得往后一仰,背后是树,待会挨上肯定很疼。
许微乔眼睛紧紧闭着,耳边是呼啸的风,还有沉闷的撞击感。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过来。
许微乔颤巍巍眼睛睁开条缝,她扭过头,发现自己跟树只有脸贴脸的距离。
“上去。”
陆远秋的背挨着树,另一条腿撑着墙,声音抑着沉。
那只麻雀早飞没了影,许微乔赶紧手撑住墙。
陆远秋把她托上去。
许微乔骑在墙上目瞪口呆的看他反身蹬了棵树,又借力踹了下墙,两下就翻了上去。
动作行云流水,
“您是真的厉害。”许微乔语气里藏不住的羡慕。
果然,是她拖累了。
陆远秋站在墙头,利索跳到下面的水泥台子上,许微乔赶紧跟上。
落下地她发现陆远秋衣服背后好多灰,脸上也是。
她想起来,刚刚那一下,应该就是陆远秋帮她挨的。
陆远秋拉伸了一下,许微乔在后面给他拍拍衣服上的灰。
“干嘛?”他转头。
“你后面都脏了。”许微乔扯起陆远秋的校服掀过来给他看。
“疼吗?”她问,眼里有不安。
“你是说刚刚?”陆远秋对着手机理了理头发。
“书包缓了一下我还行。”他拎起一旁的书包,许微乔才发现,陆远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书包扔了出来。
“那你背上怎么还那么脏。”她明显不信。
“那我脱下来给你看?”陆远秋眼里有笑意,作势撩起衣服下摆。
“别别别我不看!”许微乔给他重重按回去。
陆远秋脸上没什么波澜,许微乔想,应该没事。
托许微乔上去的时候沾了不少灰尘,陆远秋把手机当镜子,对着掸。
一只手伸在他面前,许微乔掏出湿巾,踮起脚给他头发仔仔细细的擦。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到一截白皙的颈。
“找家理发店洗头。”陆远秋直起身拿过许微乔手里的湿巾跳下水泥台子,转身拉了许微乔下来,
“正好可以洗洗你摘的桑葚。”他语气不觉染上笑意。
“——哎!那边什么人!”他俩背后惊雷一样劈下来一道声音。
陆远秋转头一望,是学校的保安。
有意思了。
他一把扯住抓住许微乔的袖子,
“跑。”语气简短有力。
陆远秋扯着许微乔飞快地跑起来,风呼啦啦灌进胸腔,是一口气呼吸到底的肆意。
许微乔跑着跑着在后面忍不住笑起来,陆远秋在前面听的真切,她的笑声一路洒进风里,耀眼的好像现在的太阳。
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考试成绩。
“怕什么。”陆远秋出声。
许微乔看向身旁离她半步远的少年,阳光落了他满身,陆远秋正在看着她。
“只要别太离谱,我都能给你拽上去。”少年眼里的光很笃定。
“怎么拽?”许微乔问。
陆远秋难得思索了一下,诚实回答,
“没想好。”
他们一路跑进理发店。
“哥,洗头。”陆远秋进了里间,许微乔也进去找水洗桑葚。
温水淌过头发,陆远秋闭眼打了个哈欠,却冷不防被塞了一嘴东西。
他刚想woc一句,没想细细嚼了却是桑葚。
“好吃吗?”头顶传来许微乔的声音。
心里被塞的满满的,
他嚼得含糊不清,没有说话,
陆远秋胳膊横过眉眼,嘴角偷偷翘起来。
许微乔坐在一旁打量着理发店陈设,里面装修相当后现代,不像是开在学校旁边的那种五元理发店。
“这是你家新产业?”许微乔边吃边问。
“说笑。”陆远秋移开胳膊,恢复往常的面无表情,“这是你同桌家的产业。”
“噢。”许微乔想起林静的微卷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洗剪吹城主闺女。
她开始分分拣拣,准备分点给班里同学。
这些给同桌,这堆给周围。
她想的出神,陆远秋打断,“桑葚。”
少年语气里埋了点恼意,“我还要。”
最后两人出理发店的时候,许微乔两手空空。
“你怎么回事,我还准备分给同学吃的。”她埋怨。
“我饿了。”陆远秋双手插兜,毫不走心。
“那就去吃饭。”许微乔看见边上有家餐馆。
她拉着陆远秋袖子进去,帘子一掀,迎面碰见了两个熟人。
是孙振跟戴濛。
孙振坐着低头玩手机,戴濛在那按着练指器,旁边菜摆了一桌。
许微乔看了眼手机,现在才刚刚下课十分钟。
“真巧。”孙振拉开旁边凳子。
许微乔跟陆远秋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坐下去。
戴濛是个消息通,吃饭的时候冷不防透露个重大消息。
“我妈昨晚跟教务主任逛街,听说今年月考得提前。”她一手按着练指器,一手拿着勺子舀汤喝。
“而且可能还挺严。”她扫了眼孙振,“因为今年空降学校的同学挺多的,不少都插在好班里面。”
孙振“啊”了一声,戴濛横了他一眼,“快百年的老校,省里独一份的金字招牌,你以为我们学校的文理状元跟重本率是吹出来的吗?成绩悠着点,别太离谱。”
许微乔抬起头,戴濛没怎么注意,她敲了敲孙振,“考不好就会被踢出来,收拾收拾去普通班了。”
“不是吧。”孙振嚎了起来,“我爸为了把我塞进那个阎王班可花了不少钱,要是我被扫地出门了,他能把我骨灰扬了!”
他欲哭无泪,“还有我妈,我妈前几天还念叨,要是月考考不好就要把我那双天津喷烧了。”
剩下三个人对视一眼,脚踩莲花天津喷,这么不吉利他妈肯定得烧。
阿姨还挺会。
“你可得自求多福,学艺术的和空降来的都在一个考场。”戴濛说。
“你和我在一块得帮帮我啊濛子,咱们这么多年交情。”孙振赶紧谄媚的夹了筷子菜给她。
“那可不好说。”戴濛扬了扬手里练指器,“过几天我得去外省比赛,你人脉那么广就自求多福吧。”
许微乔抿了抿唇继续吃饭,如果要考试的话,别的科目也就算了,数学她是真的没底。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喊了她几声,“乔乔?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