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盛奕又梦到了一点过去的事。
妈妈去世后,他正式步入了撒野的青春期。
十三岁那年,他和荣裕在鸿宇国际中学念初一。班里有个叫程文歌的男生,和他很合得来。
除了荣裕之外,盛奕有了另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第一次月考,荣裕考了满分,稳坐学神校草。
盛奕考了倒数第二。
盛铭忙着赚大钱,没时间管儿子学习。
看出盛奕没有学习的天分,盛铭给他花大价钱找了个厉害的美术老师,安排他去学美术。
好巧不巧,那位名师只收了两个弟子,另一个就是在学校给他垫底的倒数第一程文歌。
两个走艺术路线的学渣关系变得更加亲近了,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一起混日子,周末一起苦逼地蹲画室。
荣裕长大后性格更加内敛,只有和盛奕在一起时包容又温和,对其他人一律开启高冷模式。
周末的闲暇时间,荣裕几乎全部留给了盛奕。盛奕的周末却从早到晚在画室里和程文歌待在一起。
就连晚上在荣裕卧室里仅剩的独处时间,盛奕都在和程文歌氪金打网游。
荣裕变得越来越安静,晚上遛狗也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事。
初二那年夏天的晚上,荣裕遛完小杰回来,闻到卧室里残留着一丝丝的烟味。
盛奕正抱着笔记本在床上和程文歌打dota。
荣裕看他一眼,走到垃圾桶旁边,看见里面有一个被香蕉皮掩着的烟头。
盛奕正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听见荣裕的声音有点凉:“哪儿来的?”
抽过烟的人对烟味不是很敏感,盛奕干了坏事后开窗户放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有点心虚,继续打游戏没吭声,连着放错了好几个技能。
就算盛奕不说,荣裕心里也有数。
他们学校富家子弟多,艺术生的圈子更是乱,初中就开纸醉金迷的派对。
有他看着,盛奕平时还算老实。
唯一能带他学这些东西的,只有程文歌。
“小杰。”
荣裕把小杰叫过来,给它闻了下烟头。小杰找专业的训犬师训练过,五秒内就精准发现了盛奕藏在书包里的烟。
看着书包被小杰扒拉到地上叼出了里面的烟盒,盛奕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想到荣裕还有这招。
盛奕游戏也打不去了,紧张地坐在床上等待接受批评。
他以为荣裕会生气,毕竟这朋友比他爸还能管他。没想到荣裕只是没收了他的烟,什么都没说。
竟然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盛奕发现荣裕变得粘人了。
在学校里时时刻刻都要跟在他身边,上个厕所都要跟着。他根本没有机会再偷偷抽烟,连买烟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学会抽烟也就是好奇心作祟。那盒烟是他和程文歌一起买的,一共也没抽几根,所以断了也没什么感觉。
中午去食堂吃饭,荣裕第一次有了口味要求,说想去二食堂吃。
程文歌最不喜欢吃二食堂的菜,平时他们都是去一食堂。
考虑到程文歌饭友多,荣裕只有他,盛奕开始每天陪着荣裕去吃二食堂。
晚上回家,荣裕久违地向他发出游戏邀请,找他玩只能在局域网两个人联机的单机游戏。
考虑到程文歌陪玩的网友多,荣裕只有他,盛奕忍痛割爱放弃了dota,开始每天陪着荣裕一起玩单机游戏。
渐渐的,盛奕分给程文歌的时间都被荣裕收回。
他的生活又被荣裕完全占据了。
初三毕业的暑假,盛奕久违地去程文歌家和他玩儿了一天,看了点十六岁的青春期少年都好奇的东西。
晚上他照常去蹭荣裕的床睡觉,一闭眼,白天看的那些视频画面就在眼前晃悠。
荣裕在旁边开着床头阅读灯看书,见平日一秒入睡的睡神翻来覆去,怀疑地打量他:“白天和程文歌干什么了?”
盛奕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有多红,背对着荣裕,心虚地小声:“没干什么。”
一只凉凉的手贴到他发烫的耳朵上。
只是极轻的触碰,像是一下破开了什么。
盛奕猛地起身冲进了浴室。
荣裕诧异地微微睁大眼。
盛奕在浴室里待了好一会儿。
都是男生,荣裕想到他刚才的状态,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十六七岁的男生都会有这种生理冲动,在这晚之前盛奕也没有刻意解决过,就算偶尔来火了,放一会也就自己散去了。
这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冲了二十多分钟的冷水澡也下不去。
盛奕自己在浴室里瞎琢磨了半天,反而把自己搞得越来越难受。
快要被这不上不下的感觉搞疯时,荣裕来敲门:“航航。”
“小裕。”盛奕觉得自己快死在浴室里了,有点想哭。
顾不上什么难为情,向最信任的人求助:“我该怎么办啊?”
荣裕也是强装从容,在外面冷静地说:“你先出来。”
五分钟后,盛奕一脸憋屈地回到床上。
荣裕去锁了卧室的门,关了灯,穿着灰色的丝绸睡衣走到床边。
卧室里一片黑暗,盛奕看不清荣裕的脸,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少年领口若隐若现的白皙脖颈。
他体内的躁动瞬间莫名膨胀,不自然地往被子里埋了埋。
身型已经很高挑的少年一膝抵上床边,干净的嗓音压着一点不自然:“闭上眼。”
“小裕……”盛奕意识到荣裕要帮他做什么,顿时紧张了起来,“不,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就算是天天睡一起的好朋友,盛奕也没听说过谁会让朋友帮忙做这种事。
而且荣裕身上的气质太干净了,他总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和荣裕沾上关系。
但这一刻,想到这种荣裕要用这种干净的气质帮他做什么,盛奕的脑海里不自觉产生了碰撞感强烈的冲击画面。
他感到难以抗拒的刺激。
一只手掀开了他身上欲盖弥彰的被子,他听见床垫的轻陷声。
盛奕的呼吸陡然加速,下意识抓住了荣裕凉滑的丝绸睡衣。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问了一句听起来很傻的话:“你会吗?”
“没试过。”荣裕的声音很镇定,低声问他:“白天看了什么?”
“……就那种视频。”盛奕泄气地坦白,怕荣裕说他,还下意识辩解,“我没学坏,我就是好奇。”
他都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没想到荣裕这次却很包容。
明明自己也是半大的少年,还说着成熟话消除他的罪恶感:“没关系,这个年纪好奇这种事很正常。”
“但不要沉迷。”
盛奕正在心里偷笑荣裕装大人,突然感受到冰凉的手放到他的睡裤上。
“小裕。”
他有点慌乱地抓住那只手,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安抚:“没事,就这一次。”
那熟悉的声音里重新给予了他安全感。
他慢慢松开了手。
窗外笼罩月光的云层散开,眼前的少年还是他最亲切的美好模样,好像从未改变过。
所有的局促都被熟悉的温柔驱散。
像被那柔和的眸光催眠了心神,盛奕听话地把眼睛闭好。
-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时盛奕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有点发软,整个人被掏空。
穿着睡衣从床上坐起来,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眼窗帘的缝隙。
外面是黑的。
找回的回忆片段还在脑海里反复,盛奕有点震撼。
谜题解开了。
难怪他会对荣裕有感觉。
他最好的朋友,竟然是他的启蒙老师……荣裕对他也太好了,竟然连这种事也帮过他。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整洁白衬的男人目光温和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牛奶杯。
语气有点无奈:“终于醒了。”
看见门口的人,盛奕瞬间大脑充血,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他整个人直愣愣往后一倒,像蜗牛一样缩回被子里。
昨天浴室外的声音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但盛奕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
房间里的灯被按亮,荣裕把热牛奶放到床头柜上,掀他的被子。
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快起来。”
盛奕回头打量荣裕身上的衬衫西裤,“你要出去?”
荣裕平时去学校和医院都穿得比较随意,他很少看见荣裕穿正装。
“今晚爷爷八十大寿。”荣裕伸手拉他。
盛奕被荣裕拉坐起来,一脸茫然:“我也要去?”
“嗯。”荣裕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你睡了二十个小时,再不醒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二十个小时?”盛奕惊了一下,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
沉默半晌,盛奕心情复杂地捂了捂脸。
就撸了一发,他是晕过去了吗?要不要这么虚?
作为男人最后的那点面子被这二十个小时的cd撕得破破烂烂。
“去洗漱。”荣裕看着他动作,眼里融进一点笑,揉了揉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盛奕一脸麻木地拿着手机下床。
有些人人一旦失去了一切,就会变得无所谓。
盛奕佛了。
含着牙刷,他给程文歌发了个反馈信息:【兄弟,你多心了。】
程文歌:【?】
盛奕:【小裕要是喜欢我,我给你直播吃一管牙膏】
程文歌:【……】
程文歌:【就一个晚上,又被他洗脑了?】
程文歌:【这人手段太高了[鼓掌]】
程文歌:【慎重啊兄弟,我真担心你哪天被他掰弯睡了,还以为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盛奕面无表情敲字:【兄弟,别瞎操心了。刷会儿淘宝,洗洗睡吧[再见]】
洗完脸出来,盛奕看着床上的定制西装,一脸沉重:“我是又要去大场面演戏了吗?”
荣裕摘下衬衫里的衣挂,看他一眼:“不想去?”
“去去。”盛奕懒洋洋坐到床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刚结婚就缺席这种场合,你家里该怀疑了。那我上次不就白费劲儿了。”
见盛奕懒懒坐到床上不想动,荣裕看了眼表,伸手去掀他睡衣,“快点换。”
“我自己,我自己来。”肚皮被冰凉的手指蹭到,盛奕的脸上一阵发烫,忙弯腰捂住衣服,“你先出去。”
虽说被荣裕看光了无数次,还被他帮忙……过,但帮着脱衣服还是太那个了。
见盛奕这个样子,荣裕突然就想捉弄他。
抓着衣摆的手滑到旁边,不轻不重捏了下他的腰:“不能迟到,我给你换快一些。”
盛奕被掐到痒痒肉,忍不住倒在床上哈哈笑,红着耳朵脱口而出,“我还没看过你呢,这不公平!”
荣裕挑了下眉,直起身,开始单手解开衬衫扣子。
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衬衫慢慢敞开。
一片白皙精壮的胸膛出现在盛奕眼前,往下看得见腹肌的轮廓。
禁欲的帅脸散发着极致性感的魅力而不自知,动作慢条斯理。
荣裕俯视着他,用清清冷冷的嗓音说:“快看,看完换衣服。”
盛奕微微睁大眼,视线直勾勾盯着男人平直性感的锁骨。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忙轻轻踹了一脚荣裕的腿,震惊感慨:“小裕,你好……不要脸啊。”
停下动作,荣裕看着床上人藏不住红的耳朵:“看够了?”
盛奕不认识地看着他,强装镇定,酷酷说:“身材好了不起?我才不羡慕。”
荣裕似笑非笑勾了下唇,又不紧不慢把扣子系上,拿起衬衫扔到盛奕脑袋上:“快点换,领带拿下来,我帮你系。”
说完,离开卧室,带上门。
盛奕坐在床上看着门呆滞了几秒,脱下睡衣甩到一边。
想着刚才难得一见的画面,他低着头好笑地嘀咕:“这人是有两副面孔吗?对着我都能这样,以后对着老婆那得骚成什么样……”
嘀咕着,系衬衫扣子的手指顿了顿。
又想起了刚才看见的画面。
修长干净的手指,慢慢解开白衬衫的扣子……
很平常的动作,荣裕用那张清冷仙气的脸做出来,竟然会那么……性感。
闭了下眼,盛奕在心里默背唐诗,清除不该对朋友触发的躁动。
刚才的画面反复略过眼前。
荣裕的锁骨上好像有一颗痣……
红着耳朵套上裤子,盛奕好笑地小声嘟囔:“这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