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偶尔放松一下果然奏效,虞落下一周在进行训练时状态也全都回来了。
顺利参加完全锦赛,然后是夏训,再回国家队为世锦赛做准备,假期得闲时去北京和堂徵小住几日,周末有空时,堂徵偶尔也会来杭州看她。
堂徵这几个月也非常忙,斯达逐渐蒸蒸日上,渐有成为业内大佬的趋势,堂徵的工作也相应越来越多,全国各地跑通告,祖国大江南北几乎都要被跑遍了。
凭着堂徵三寸不烂之舌和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最终在林悸扬面前混来了一个出国拍摄的机会。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亮晶晶的王冠,尤其是镶了全钻的王冠,虞落回到宿舍便给王冠找了个透明盒子,还特地在衣柜里收拾出一块地方,把小盒子放进衣柜里。
全锦赛前,虞落只要一打开衣柜,感受到灿然的光,便能安心。
自夏训去了云南,后又回北京集训,现在斯图加特的酒店,前前后后约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那个王冠了,比赛在即,虞落总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次世锦赛是东京奥运会前的最后一个全世界体操健将竞技的机会,中国队对于排兵布阵格外仔细,个人全能由一名老将岳锦洁搭一名小将赖诗源,单项是选派了曾拿过世界奖牌的虞落、张梓佳和平时训练时成绩拔尖的队员,团体全能则是两名老将刘欣羽、虞落搭两名小将。
这样排兵布阵的意图十分明显,既要让成绩刚上来的小将积累经验,也要让老将打头阵,保障中国队的成绩。
单项比赛日如期而至,虞落的不安不减反增,走去比赛场地的路上,她都无心听刘欣羽在自己身旁一直开玩笑。
高低杠在早上第一场,资格赛共有六十八人,但最终只取前八,作为高低杠世锦赛冠军连续两届的冠军,虞落完全不用担心资格赛。
虞落排在第三十二位,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活动,等待的时候她便在休息区和比赛区之间的场地进行拉伸。
这次队里的拿牌希望依旧压在曾经有拿牌经验的虞落和张梓佳身上,所以在虞落拉伸的时候,朱良也一直跟在旁边做一些辅助训练。
“你这次的编排进行了一些改编,低杠上,然后再到高杠,倒立的时候一定要腿绷直停几秒,不然裁判可能不会认你的难度分”
都是老生常谈的话,平时已经叮嘱了无数遍,但赛前还是忍不住多唠叨几遍。
“朱导,你能帮我按按腿吗?”虞落突然皱了眉,一阵钻心的麻在小腿处蔓延。
“怎么回事?”朱良看出来虞落脸色不对劲,手在虞落腿上轻轻试了几个位置。
“小腿肚好像抽筋了。”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十位,很快,几分钟连着几分钟,一下就过去了。
小腿抽筋其实很正常,普通的按摩便可以缓解,但朱良此刻并不敢下手,只能喊来队医给虞落进行按摩,不停地问“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影响?”
队医按了一会,比赛进行到了第二十五位,虞落便让队医停下了,“没事了,谢谢老师,我自己拉伸一下就可以了。”
朱良站在一旁抱着臂,思索了一阵说,“不然让李智欣上吧,虞落你今天休息一下。”
李智欣是这次队里的第一替补,朱良也是担心虞落的状态,毕竟要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就随意上了赛场,很有可能这辈子都
不能赌,赌不起。
但这是虞落在自己的梦想前,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在这次机会面前,她只能选择做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朱导,我可以的。”
许是被虞落眼里的坚定触动,朱良最终不忍。
几十年前,自己也正是这样一个即使只怀揣一线希望也要堵上所有的使徒啊。
堂徵带着摄影团队来德国旅拍,也走了大大小小几个城市,最后一站在斯图加特。
一座欧洲风情浓厚的小城,最近有项国际赛事在这里举办,大街小巷都是对这场赛事的宣传,堂徵刚踏进这座城便看到了往年的冠军海报。
周成涛定睛一看,惊呼出声,“哎,这不是咱们某些人的家属吗?”
虞落去过斯达好几次,堂徵团队的人基本都混熟了,摄影师小赵扛着摄像机,迅速把街头那张虞落大图拍下来,查看相机的时候,还不忘调侃,“应该是徵嫂的家属,也不看看现在谁在这个地盘名气更大。”
虞落年龄堂徵团队的人都要小一些,可是大家平常都喊堂徵喊“哥”,也不好喊虞落“妹妹”,只能顺着喊“嫂子”了。
堂徵也一脸骄傲,示意摄影师给自己和虞落的海报拍一张合照,话语里满是骄傲,“我是虞落的家属啊,我就是在成功女人背后吃软饭的。”
心满意足得到大家对虞落的夸奖后,“成功女人背后吃软饭的男人”给每个人都发了张票,“走,徵嫂请你们看比赛!”
团队里人手一张票,能来德国拍摄大家本来就已经够兴奋了,又突然得到一天假期,还能免费蹭场世界冠军的比赛,不由都眼前一亮。
“谢谢徵嫂,徵哥这软饭吃得好啊!”
“徵哥不如以后少点拍摄,多带我们看点比赛。”
这话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摄影助理说的,堂徵一巴掌呼在他脑后,“想得美!”
这么多人,票也挺贵的呢。
虞落之前说过让他不要来现场看比赛,单项比赛现场其实有些乱,几个单项同时,如果买不好票,位置反倒可能会离自己的项目很远,还不如在家里看直播。
已经错过前两年的世锦赛了,堂徵自然想要去现场看一眼,前脚答应了虞落不浪费钱,后脚便打开售票网站开始抢票。
堂徵也没盲目,研究了好几次世界大赛的场地排列,想买到相对应的位置的场地。虽然最终没研究出来什么规律,但事实证明,努力还是有用的,进了场地堂徵幸运地发现自己的位置对高低杠项目的视野非常好。
资格赛人很多,再加上两个项目同时进行,一时间比赛场地挤满了人。
中国队队服是红白色的,堂徵一眼便找到了,并看到了在休息区拉伸的虞落。
不知怎么了,常常一脸严肃的男教练突然满脸焦急,并且喊来了队医,三人围在一起交流了一会,队医还在虞落的小腿上按摩了几下。
堂徵看不出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看样子虞落好像受伤了,心一下被提了起来。
到第二十八位上场的时候,三方终于没再坚持,男教练点了点头,堂徵大概猜到是让虞落继续上场的意思,但悬着的一颗心仍旧不敢放下。
三个人,大概二十分钟不到,但堂徵等得像过了二十年,等虞落真的站上了赛场上的软垫,原本就已经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就差要蹦出来了。
踮脚,扬起手臂,抬起下巴,脸上露出专属于虞落的笑容,敬完礼,比赛正式开始。
低杠上,几圈后跃到高杠,堂徵不懂这些动作的专业术语,但总感觉虞落那几圈倒立有点僵。
虞落的身形很占优势,腿长,做动作好看,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腿明明也是直的,但好像和之前几次比赛不太一样,有点像,因为不能动而直得有些过。
后面的动作好像开始顺了,堂徵只当是自己眼花。
疑惑还没完全压下去,高杠上的那个姑娘突然手一松,整个人直直掉了下来。
一直在一旁护着的朱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但还是慢了一步,虞落摔在软垫上。
随着虞落摔下去,堂徵的心也提到了最高处,着急和担心冲上心头,堂徵坐不住了,一遍遍说着“sorry”,从观众席上无数人眼前猫着腰穿到了观众席最下方。
紧张让人一时失去理智,堂徵一下忘了观众席和运动员等待区之间有栏杆,被栏杆拦住时,堂徵除了拍打栏杆、喊虞落的名字,没别的可以做。
正准备翻过栏杆跳到下面场地上,身侧出现了两个安保人员,哇啦哇啦用德语说了一大串话,听不懂,但堂徵知道是不让自己违反规则。
堂徵没办法,只能一遍遍用英语表达,“我女朋友受伤了,我要去看她。”
一次次得来的只是否定的回答,和抑制住自己想要翻栏杆的手。
周成涛也赶来了,跟两个安保人员道了歉,把堂徵拉到了外面,“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行不行?”
“形象形象,人命面前,形象算个屁啊?”堂徵被周成涛紧紧拦着,怎么也动不了。
“你当虞落想看你这样,你刚刚那么大声喊她的名字,我都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了,难道她希望你为了她不顾一切吗?”
这句话倒是让堂徵冷静了下来,“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要去哪找她?她到底有没有事?”
声音越来越弱,刚刚那一阵拉扯已经抽取了他所有的力气,堂徵蹲下,脑子一片空白,眼神里全是无助,“上一次她出事我不在,这一次她出事我又不在,你说,我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行了,拿出点你对付赵圆的气势来行不行?”周成涛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帮你打听一下虞落去了哪家医院,等会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