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铺地板的工人来迟了,见到堂徵连连道歉,估计是没什么时间冲浪,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是大明星。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这些工人也不容易,堂徵只是叮嘱了几句,“这是新婚夫妇的房子,铺仔细点,要住好久的呢。”
其中一个很健谈,一边应着还一边找话题,“我们很抢手的,就因为地板铺得好,好多公司都跟我们签了长期合同呢。”
堂徵倒是第一次听说,铺地板的工人和地板公司签合约的,说,“那你们每天一定都很辛苦吧?”
“习惯了,也就不辛苦了,都是为了家人嘛。”
堂徵了然,点点头。
那位工人又开口,“看你的样子也不大,小伙子英年早婚啊!”
堂徵愣了下,解释道,“不是我,是我朋友,我是被喊来帮忙的。”
“那小伙子很热心啊!现在像你这么好的朋友不多见了啊。”工人很会说话,手下的动作也十分娴熟。
堂徵听了十分骄傲,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
“小伙子,我跟你打听一下啊。”工人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手里的动作也稍稍停了停,“这里的房价大概是多少啊?想买个稍微小点的,孩子也能有个好学区。”
堂徵如实答了,工人露出了满脸为难,但语气里却尽是开怀,“我每个月赚的钱都不固定,没活的时候都还达不到个税起征点呢。”
堂徵像是被什么击中了,默默重复了下,“个税起征点个税?”
工人没意识到什么,点点头,“嗯,是啊。”
堂徵对工人微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事情,去阳台上打个电话。”
林悸扬正忙得焦头烂额,sky的内外出账都没什么大问题啊,再加上公司渐渐步入正轨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处理,他已经在公司睡了好几天了。
“怎么了?”
“我刚有个想法,”堂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你说,赵圆有没有可能偷漏税?”
“偷漏税”林悸扬敲着键盘的手也停下了,似乎是在思考,半晌,他给出了答复,“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我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就让沈铭去查。”
挂了电话,堂徵心里似乎有什么松了松,连带着心情都好些了,眼前这个目前还是纯水泥的房子也愈发顺眼了。
有了头绪后,再顺着这个方向去查便容易了很多,沈铭不负众望,很快便给几人呈上了证据。
不知是春光笼罩了大地,还是期待的节目开播在即,虞落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这几天去上训都觉得轻盈了许多。
因为周末才能拿到手机,虞落真正收到消息的时候迟了好几天。
“sky娱乐赵圆偷漏税高达18亿。”
这个词条被讨论了好几天,涉及的金额实在高昂,大家都为此感到震惊。此外,之前找人跟踪堂徵、怂恿吴天卓吸|毒、嫖|娼等等,赵圆之前所有做过的丑事都被一一曝光。
一时间网上风起云涌,赵圆所有社交媒体的账号都被封,曼曼作为赵圆远房亲戚自然未能幸免。
不过要说这个局最大的赢家,那还是要数林悸扬。sky股票大跌,林家以低价购入sky,正式进军娱乐产业。
当然,赵圆也是罪有应得,不然也不会暴露出这么多马脚。几人一起吃庆功宴时,堂徵高兴,喝得最多,方言普通话混杂,声音含糊不清,“终于给额姑娘一个交代了。”
一桩大心事了了,堂徵排练起来也更投入了。
阿波和阿文一月中旬签了合约就来了北京,堂徵给他们找了房子,几个兄弟都还没成家,家里暂时也没什么牵挂,带着几把吉他就坐上了来北京的火车。
商量一番,大家一致同意第一轮唱那首曾带着他们在西安的大街小巷里疯狂的歌。
阿波和阿文好几年没唱歌了,林悸扬为他们找了位专业的老师,流行乐和摇滚还是有些不同的,堂徵之前也没接受过系统的学习,这次也抱了非常热忱的心态去学习。
日子一旦被注入了某种信仰便会一闪而过,开播日悄然而至。
斯达的宣传部非常厉害,早在刚签了约,就把事情炒到了最高热度,发布堂徵早年乐队视频,将观众的期待值拉到最高,节目刚一上线,播放量便空前得高。
上场顺序是抽签决定的,由五位专业音乐人和现场五百位观众投票,二十支队第一轮会被淘汰掉十支,也就是会被淘汰掉一半,参与的大都是已经有了很大粉丝基础的知名乐队,竞争非常激烈。
堂徵抽的签,倒数第二个,不算是好排位。
阿波和阿文好多年没上过舞台了,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节目。候场要好几个小时,候场室的情况还会实时直播,两人都显而易见得紧张。
两人的汗顺着脸颊清晰滴下,晕花了鬓角的粉底,堂徵拿纸给两人擦了擦,想了想又喊来了化妆师补妆,自己的心里也莫名有些惴惴。
结果是当天就出来的,但参加节目的人都要保密,等到播出才能说和节目相关的事情。
虞落和刘欣羽在平板前守了一个多小时,镜头在乐队演出间隙时会切换到候场室。
大部分参加的人都很面熟,除了阿波和阿文。两人紧张流汗,堂徵给他们擦汗都被镜头拍下,和身旁的两人对比起来,堂徵看上去十分镇定。
桃花眼看向远方,薄唇微抿,侧脸轮廓□□,字幕组和弹幕都只一个劲地夸“好帅”,只有虞落知道,这是他因为在乎而紧张的微表情。
和乐队同名的歌,《走南闯北》,几人皆是黑皮衣,台上还搞来一辆机车,乍一看,那势子还挺正,颇有摇滚风初从香港刮到内地时的那种感觉。
歌的反响却没有那么好,按堂徵的粉丝基础和斯达的宣传效果来看,拿个第一不成问题。
第一轮比赛分了两期播出,第二轮的录制也和第一轮隔了两周,算是给了十支乐队一些准备的时间。
堂徵三人在公司研究几位前辈乐队的视频研究了好几天,又请了专业老师来指导,那两周平均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睡前醒来想的第一件事都是歌词怎么写、编曲怎么做,这里配什么,那里搭什么。
2018年对于竞技体操来说,也是个体育大年,五月体操全锦赛、八月亚运会以及十月体操世锦赛,除了全锦赛外,其余都是走出国门和其他国家的能力者进行较量,所以全锦赛也成为了亚运会选拔上场队员的选拔赛。
离全锦赛不到两个月,虞落也绷紧了神经,除了每周那两小时的看节目放松外,周日的白天她也充分利用起来给自己加训。
几近通宵两周,再次走上舞台的时候,堂徵明显自信了不少。
“走南闯北”这次的歌和西安有关,讲述了他们心中的摇滚和西安,紧紧扣住了“乐队之城”这个题目。
每个人的演出服上,都用传统刺绣绣出了西安的地标,钟楼、城墙和永兴坊。阿文坐着,头随着桥架子鼓的手一低一扬,鼓棒下流出的音乐也高低起伏;阿波半坐在一个高凳上,一只脚搭在地上,另一只搭在椅子上,背着吉他的上半身在距离话筒一拳的地方前后摇摆。
堂徵是主唱,双手捧着立麦,低头,闭着眼睛,左白右黑的演出服在灯光变化下神魔莫测,仿佛是千年古城在时光变换中历史和现代的身影交叠。
到了副歌部分,音乐骤急,整个场子都热起来了,阿波和阿文都站了起来。
堂徵取下了立麦下的话筒,一只手拿着,一只手高举,对着场下观众挥手,整个人和歌都融为了一体,那两句副歌一直在反反复复,
“西安人住的是老祖宗的地盘
西安人吃的是羊肉泡馍和面
西安人唱的是穿越千年的歌”[1]
唱的是西安,却每个旋律都戳在大家的心里,全场都要沸腾了,大家都站起来一起和堂徵一起欢呼,享受《乐队之城》第二轮比赛之夜。
虞落没去过西安,但也被这首歌吸引,直到一曲表演结束,还沉浸在那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旋律里。
节目看完了,“走南闯北”成功拿下第一,虞落却也对西安充满了好奇。
搜了些西安的相关资料,什么十三朝古都,秦朝建都、大唐盛世等等全都发生在这里,都是老生常谈了,虞落看了些图片和视频。
灰蒙蒙、散发着历史气息的古城墙,虞落想象着堂徵曾在城墙下走过、在城墙上迎着风骑单车;伫立在城市中央的钟鼓楼,两楼遥遥相望,像是在镇守一方平安,堂徵是否也守望过钟楼的钟声、鼓楼的鼓声呢;一到夜晚便流光溢彩的大唐不夜城,各项表演都带着人们回到大唐盛世时的好光景,堂徵应该也曾在这里流连忘返吧。
这里是堂徵长大的地方,也是虞落未涉足过的地方,原来他们之间横跨了南北四个省份,连晚风都未必能一日吹到吧。
第三轮比赛播完后,虞落似是有什么感应,手机收到了条快递信息。
礼物倒是没什么心意,又是一个小巧的优盘。
边插进电脑,虞落还在想,真小气,好歹去年还送了两份呢。
果然是没新意,又是个弹钢琴的视频。虞落微微撅了撅嘴,还是点了播放。
不是家里的琴房,似乎在公司,房间敞亮,堂徵脸上的认真专注清晰可见,但也难掩神色里隐隐散发的疲惫。
虞落很熟悉这个调子,跨年晚会那次表演后,虞落特地购买了单曲,还单独设置了个专辑收藏这首歌。
那日晚风起,你乘晚风来。
只可惜,今天是个春光明媚的艳阳天,无风无云,但虞落的心情和这天气一般明媚。
最后堂徵没看镜头,仅一个侧脸,只能看到上下唇几开几合,传来一句话,“落落,20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