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小心!”人群中响起尖锐的喊声。
文熙淳猛然抬眼,这才意识到后背遭了埋伏。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后背留给敌人。
他的余光瞄到了那只白色的塑料凳,即将要落在自己那不结实的脑袋上,脑海中甚至已经出现了自己绑着纱布惨兮兮躺在医院的场景。
这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剩下的只能全凭天意。
“邦”的一声巨响,塑料凳和肉体来了个亲密接触,随即而来的,文熙淳感到一阵重力压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开始肆意尖叫,跌跌撞撞往后跑,踢翻了椅子撞到了桌子,现场一片混乱。
“杀人啦杀人啦!”
“叫屁啊你,没见过是咋的?”
文熙淳慢慢回过头,眼睛睁到了极致,瞳孔随着强烈的惊愕而剧烈扩张——
“啊,原来被塑料椅子打,也很疼……”
姚景容眨巴眨巴眼,紧接着,浓稠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
“姚……姚景容……”文熙淳将手中的人扔到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额头血流如注的男人。
就见他因为剧痛一度失去了意识,高大的身形抵着墙慢慢滑下——
“姚警官姚警官?!赶紧打急救电话!”龙哥带着伙计过来扶住姚景容,顺势又对着那几位始作俑者使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滚蛋,不然一会儿警察来了就很难收场了。
“走,走走走!”几个混混一见这架势,唯恐真的闹出了人命,赶紧提着喝剩的酒屁滚尿流往外面挤。
但马上又被人群推了回来:“打了人就想走?我们已经报警了,兄弟们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一旁的姚景容已经失掉了浑身力气,只能窝在墙角捂着伤口,眼前一片模糊。
“我已经打了120,你再坚持一下。”文熙淳手忙脚乱从书包里翻出急救医疗包,找出双氧水和棉签,轻轻扒拉开他的头发替他擦拭伤口消毒。
一条三公分长的血口就这么碍眼地霸占在额头。
“你没事吧……”姚景容慢慢抬起手按住文熙淳的手,气若游丝地询问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关心别人做什么。”文熙淳急了,说话也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
姚景容勉强扯起一丝微弱的笑意:“你受伤了,我会心疼啊……”
嘭咚——
心脏剧烈一跳。
这人是sb么?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挺身而出的,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划过混乱闹市,最后在拥挤的路边摊前停下,火速下来几个医生,小心翼翼将姚景容抬上了担架。
派出所的警车也紧随其后,本以为又是哪个混混在这闹事,结果就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文队?怎么是你?”民警愕然。
“说来话长,等到了派出所再详谈。”文熙淳现在脑袋乱作一团,硬要他解释他也解释不出什么所以然。
“那行,您先随我过去做个笔录。”
文熙淳点点头,拿过书包刚要跟着上车。
“好痛。”一声夹带哀怨之意的呻吟悠悠传来。
文熙淳愣了下,马上循着声音看过去。
姚景容躺在担架上,哀怨的能滴出水来的小眼神正一动不动地看向这边,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文熙淳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先陪他去趟医院,一会儿再去做笔录。”
“幸好避开了要害,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皮外伤,不过还是建议伤者住几天院观察一下后续情况,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医生推推眼镜,目光诡异地落在了姚景容脸上。
明明就只是皮外伤,伤口也很浅,回家歇两天就屁事没有,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强烈要求住院,是因为病号饭好吃?
“好的,麻烦医生了。”文熙淳冲他微微鞠了一躬。
病床上的姚景容看起来依然是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模样,额头缠了厚厚一圈纱布,苍白的面庞我见犹怜。
文熙淳抱紧书包,在他身边拘谨地站着,没敢抬头。
今晚这件事的导火索可不就是自己,他爱开玩笑,自己最多骂他两句得了,把他一个人撂那就罢了,踢翻了别人的酒瓶也不会好好道歉,不知道在那心高气傲个什么劲儿,还要连累姚景容受伤住院。
“你就这么站着,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文熙淳手指缩了缩,半晌,颇有诚意的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只有一句对不起?”
话是如此,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怎能去弥补他人身负所伤,但文熙淳在这种事上一向木讷,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我不是逼迫你一定要说点什么,只是希望你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即便是警察也不要莽,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
姚景容探出身子,从椅子上抓过自己的外套摸索半天,之后手上便多了一只蓝色丝绒小盒子。
他将盒子递过去,不发一言,想对文熙淳说的话似乎已经全部记载在了盒子里。
文熙淳望着那只丝绒盒子,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就接下吧,我不是一定要你接受我的感情……这戒指里装了定位器,我必须随时知道你的动向,这点容不得你拒绝,必须接受。”
文熙淳愕然,睁大了眼睛:“你说,在戒指里装了定位器,监视我的一切动向?”
姚景容回过头,脸上是不同寻常的漠然:“是。”
“为什么。”
“保护你。”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却加重了文熙淳心头的疑云。
虽然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文熙淳自认已经没有和姚景容谈条件的资格,他额头那道三公分长的伤痕就是证据,所以对于他提的一切古怪要求自己必须照单全收。
“可是,办案的时候不允许戴首饰,这点你也清楚。”文熙淳还在努力为自己最后争取一把。
“不需要,你挂在脖子上或者放进口袋里,只要确保不会丢失一直在你身上就可以。”
虽然莫名其妙,但看到姚景容如此执着的表情,文熙淳只好乖乖接过戒指。
从医院出来,外面早已大黑,城市的黑夜一如既往看不到几颗星星,全部隐匿在玄色旖旎的霓虹灯下。
去派出所做了个笔录,接下来就是等待法医去给姚景容验伤,看这几个动手的混混到底该怎么赔偿。
私心是希望对其处罚重一点,但也只能照章程办事。
次日一大早,刚到警局,就见童嗣正伙同黄赳带着一帮警员在那窃窃私语,看到文熙淳来了都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佯装忙事。
“你们在说什么,还要背着我。”文熙淳随手拿过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翻了翻。
“您这话问的,背着您讨论的,当然是不能让您知道的啊。”小刘大言不惭,笑得像朵牡丹花。
“没事,勇敢点,下次当我面说。”文熙淳合上文件,目光落在童嗣身上,“让你查的那三人有线索了没。”
“没什么特别的,人家都说案发时不在学校,虽然没有人证,但我们也不能硬按着人家脑袋说没有人证那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童嗣耸耸肩。
“对了。”文熙淳话锋一转,“你怕鬼么?”
童嗣:???
“这世界上有鬼么?”
“我是说电影镜头里的鬼怪形象。”
“那……怕,特别是红白衣长发女鬼,以贞子为代表的。”
文熙淳又转向其他人:“你们呢。”
“贞子吧。”
“楚人美?”
黄赳插嘴道:“在人类普遍审美中,大眼睛短鼻梁小嘴巴毛茸茸这是可爱,同样的,大多数人还是害怕长头发白衣女鬼,因为这是东方女鬼典型代表,但相较于丧尸就没那么害怕,大概是因为,生活中不常见,而且又是西方文化产物,和我们隔得远。”
文熙淳眼眸一亮:“所以你的意思是,大部分亚洲人还是害怕以长发白衣为代表的鬼怪形象。”
黄赳点头似捣蒜。
“这三人是什么发型。”
童嗣马上去电脑看了眼:“一个及肩发,一个寸头,一个短发。”
“查一下这三人四年前的网购记录,看有没有人买过类似物品。”
童嗣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疾速飞过,当信息加载时,他立马坐直了身子凑上前去屏息等待着最后结果。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童嗣就这么盯着电脑,瞳孔一圈圈扩大——
“怎么了?”文熙淳跟着凑上去。
“文,文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三人中唯一购买过假发和白色长裙的,只有向娜……不仅如此,她还买了整人用的血浆……”
向娜被带到警局的时候,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漠然、冷静。
文熙淳看了眼她的及肩发,冷声道:“这是我们查过你的网购记录查到的,假发,白色长裙,血浆,我想请问你买这些东西的用途是什么。”
向娜深埋着头,望着面前桌上那一小块奇怪的花纹,像是似哭非笑的鬼脸。
“吓人。”没有任何反驳,她直接就承认了。
“吓谁。”
“周嘉怡。”
文熙淳点点头:“原因呢。”
“当时班里保研名额只有两个,一个是班长,另一个就是周嘉怡,论成绩,我刚好排第三。”
“所以你为了这个保研名额,故意扮鬼吓周嘉怡?”
向娜点点头。
“说一下当时详细案发经过。”
“周嘉怡不开心的时候会去钟楼,那里一楼是个小展厅,摆放了很多美术作品,她说那里能让她忘掉一切烦恼,所以我就提前在那里埋伏好,她看到我时很害怕,慌不择路就往楼上跑,一直跑到顶楼。”
向娜深深吸一口气:“而我就站在那个水泥台阶后面,一步步逼近她,她就失足掉下了楼,其实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我只是想吓吓她让她自愿放弃保研名额。”
“这件事是你自己一手策划的?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因为不开心去钟楼散心。”
向娜慢慢攥紧了手:“不是,这一切,都是一个连环套,把周嘉怡一步步套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鬼,我平时很喜欢看恐怖片丧尸片异形啊之类的题材,胆子也蛮大的,咒怨贞子都看过,其实没觉得多恐怖,反倒是初中时候看过一部很老的韩国恐怖片《鬼铃》,不知道有没有别的翻译,总之被这部片子吓得一个周不敢自己睡(笑哭)
你们害怕的鬼怪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