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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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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江源头起至巫峡关境内,贯穿整个大渊,可谓是其母亲河也。

    江面开阔,水产丰富,沿途傍水的各大州县富饶无比。

    随着船缓缓向前行驶,裴愈推开窗若有所思看着平静的江面,不知道睦州的老母亲如何了。

    无论无何,他都该替“裴愈”好生照料。

    渐行渐远的京都转眼间便只剩下小小一点,凉风徐徐,两岸绿树青山间穿梭着猿猴,夕阳大片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裴愈看了片刻打了喷嚏,便到床上躺着,这不躺还好,躺了会儿便清晰的察觉到船的波动。

    站立还觉如履平地,一躺恶心的感觉便从胃里慢慢往上涌,他赶紧倒了杯热茶才压了下去。

    晚膳格外清淡,本来裴愈还想吃点辣味压一压,动了几筷就放下了。

    “不合胃口?”赵渡吃的也很少,放下筷子问他。

    裴愈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多谢殿下关怀”

    “以后这些场面话便不用说了”

    裴愈愣住,又听见赵渡道,“在外不用像宫中拘束,不合胃口告诉厨房。”

    水路虽然比陆路快两日,但也需要6天的时间。

    前两日三餐裴愈还能吃些,随着越发靠近睦州,漓江江面不再平静,水流极其湍急,混黄的泥沙裹在江里,连这大船颠簸也起来。

    他吐得昏天黑地,无论是坐还是躺,胃里都像时时刻刻在排山倒海。身形清减了一大圈,下巴肉眼可见的尖利。吃什么吐什么,最后直吐苦水。

    裴愈起初还想瞒,毕竟千万睦州的性命在等着,

    可在这船上,他能瞒过谁?其间赵渡来看过他一次,晕船乃是体质差异,随行的御医也没有奏效的药或者办法。

    所以,第三天行至沧州时船靠了岸。

    房门吱呀一声,裴愈浑浑噩噩睁开眼,看着立于床前的赵渡,有气无力喃喃道,“殿下万安”

    “敢问船上可有新鲜生姜?”被请上船的当地郎中问道。

    少顷,切好的薄薄的新鲜姜片被送了进来。

    郎中望了望屋内的赵渡,他并不知道其身份,只当是富家子弟,没规矩般直接掀了裴愈的被子。

    裴愈侧卧在床上,仅着单薄的亵衣,接着他感觉到上身一凉,惊恐地发现这赤脚郎中正在往他肚脐上贴姜片并且按摩其穴位。

    从不示人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摩擦间辛辣味儿在这一隅之地穿梭,姜的黄,肤的白两相交错格外惹眼。

    虽同是男子,裴愈还是尴尬地闭上了眼睛。

    “公子有所不知,老夫这个方子极其灵验,只要揉搓片刻定能平复晕船之感。”

    裴愈欲哭无泪,眼皮都在轻颤,艰难道“我自己来吧。”

    “嘿,使不得,这位公子是你哥吧,可是花了重金让我治好你,怎能让你亲自动手。”

    土方法格外好使,晚间的时候裴愈便觉得好多了,愣生生喝了点粥,船又启航,虽然晃荡的厉害,却也再没有那么难受。

    临近午夜,守月当空。船上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船底浪花卷迭翻出白沫。

    房内油灯幽幽亮着,裴愈躺了几天,腿都软了,正想下床喝点水。

    窗外忽有人影闪过,细碎脚步声划过廊外。

    船上把守的侍卫训练有素,就算是白间也不会随意走动,这时怎会频繁穿梭?

    裴愈披着外袍轻轻打开了门。

    “别动!”警告从身后传来。

    裴愈顿时僵住,他低头一看,锋利尖锐的剑尖泛着无尽冷光正抵在他脖子上。

    这时,船猛地向左一倾,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撞击了似的。

    裴愈感到脖颈处一阵刺痛,温热蜿蜒滑过瞬间又被吹冷,他无声打了寒蝉。

    前头甲板处亮起火光,急促的脚步声咚咚作响,船上瞬间喧哗起来。

    兵刃相碰的擦刮声,人的惨叫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全部交织在一起。

    “能否把剑稍微松一点”裴愈看着身后蒙面黑衣人,“船再晃一次,我便没了。”

    “住嘴”黑衣人手下的剑也当真松了几厘。

    裴愈思索道,既然第一时间并未杀他,不图命就是求财。

    这孟氏大船着实是一座行走的财库,单论上面随便一个摆件也价值白两,起盗心非常正常。

    黑衣人押着裴愈慢慢往船尾退去,打斗也渐渐远去。

    “银两在船舱底层放着”

    “闭嘴!”

    “你们一趟不容易吧,你能分到多少?”

    “你可知这是谁家的船,竟然敢劫?杀头都不够。”

    黑衣人迟楞了瞬间但还是裴愈捕捉到。

    “你们领头的是谁?”

    “就算你们今日成功,往后无休止的追缉能善终么?”

    “小兄弟听我一句劝,我房中随身携带的还有几百两银票,悉数给你,放了我可行,我保证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随身携带这么多钱财,抓住了你,不是更值钱?”黑衣人还算有点脑子,油盐不进直接道。

    裴愈叹了口气,慢悠悠道,“首端的那个船舱,里面住的才是大人物,他比我值钱多了。”

    这群劫船的黑衣人共30余人,假扮商船接近,方才船上那一倾,便是两艘船重重地靠在一起,最先发现的是赵渡的影卫。

    两方厮杀刚起时,赵渡便被重重黑衣人堵在房内,密音入耳,派贴身影卫前去保护裴愈。

    黑衣人数虽然占优,但皆是些花拳绣腿,很快便被船上侍卫一网打尽。

    赵渡提着剑,只身一人找到裴愈时,恰好听见了这句话。

    裴愈衣襟处染着殷弘鲜血,立于寂月之下,照映着乌黑的眉眼格外清晰,长风扬起了他墨色的头发,脸上浮起无所谓的笑容是那般不屑。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黑衣人爆喝,裴愈抬眼望去。

    赵渡提着的剑尖在淌血,已经在脚下形成小小一滩,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他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看着两人,薄唇轻启。

    “放了他,留你性命。”

    此时大批侍卫赶到,纷纷欲上前,黑衣人收紧了剑,裴愈脖颈顿时血流如注。

    赵渡抬手制止,上前两步重复道,“放了他,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风越发大,裴愈披着的外袍落地,里头雪白的亵衣尽数被鲜血打湿,看上去触目惊心,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黑衣人瞧见丝毫未损的侍卫明白失败了,情绪激动起来,紧靠着的假商船静静立于一侧。

    “一千两白银你先送到旁边船上”

    “你们的人不准跟着”

    “等到我登船,便放了他。”

    黑衣人警惕地挟持着裴愈绕道另一边的船廊向船头走去,侍卫听命果然没有跟上来,但是赵渡跟在身后。

    黑衣人似乎格外警惕他,“你把剑放下!”

    哐当一声,剑重重落在地上。

    就这样,三人行至船头。

    两艘船紧靠在一起是因为船舷上分别被扣着巨大的钩爪,仅能一人通行的木板搭在两艘船之间。

    甲板上零零散散躺着黑衣人的尸体,鲜血流满了整个甲板,伤口平整,皆是一刀毙命。

    裴愈对气味格外敏感,浓郁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胃里顿时一阵翻腾,这几日本来便晕船,几次险些干呕出声。

    旁边假商船上的甲板上还立着几位黑衣人,其中一人蒙着脸,看样子是头目,他的脚下,是刚准备好的一千两白银,用两个大木箱子装着。

    两人退至搭着木板的船舷旁边,赵渡直勾勾看着裴愈,眼底似乎压抑着什么。

    “现在放了他”

    “我过去之后自然放了他”

    赵渡脸色愈发难看,沉着脸一言不发。

    浪拍打着船底溅起的水花纷纷向上涌,耳畔轰鸣不绝,颗颗点点尽数洒在船舷。

    黑衣人的剑尖终于取了下来,换成抵在裴愈已经湿透的背后。

    裴愈一脚踏上了木板,黑衣人紧随其后。

    两船之间狭小的缝隙形成了穿堂风呼啸而过,木板摇摇欲坠,强大的吸力和水流的动力让两艘船靠拢又分开。

    钩爪尾端都快变形,连着的木绳绷到了极致。

    向下看是一片黢黑,像是无尽深渊,只有不断涌起泛滥的点点银光昭示这下面是漓江江面。

    这时,孟氏船上的侍卫们整装待发搭弓持箭,意思很明显。

    两人顺利地到了假商船,裴愈落船一瞬间便察觉到了摇晃,这船比他乘坐的船差太多,那股子恶心劲儿又如数涌回心头。

    “裴愈,回来。”赵渡说。

    裴愈再次踏上了木板,不过他只是他一人。

    在他的背后,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假商船蒙脸头目无声使了个眼色,一旁之人立刻会意。

    假商船的人纷纷退回船舱,只剩两人立于船舷钩爪之处。

    裴愈走的格外认真,一心只看着脚下,在即将靠近孟氏船的那一端,忽而有什么东西尖利啸过,划破长空。

    他抬眼望去,是船上侍卫已然射箭,身后假商船的两名黑衣人顿时倒下。

    嗡地一声,然后嘭地巨响,有什么东西断了,两艘船在瞬间被分开大截,木板距离根本不够。

    裴愈脚底一空。

    时间彷佛被拉扯放慢,赵渡在伸手,裴愈往下落的同时也在伸手,两人指尖触碰一刹,然后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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