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顾檐
秦子凡刚被陆寒连环call到医院里来，连气都还没喘匀，摇头道:“看不出来。”
刚出生的小婴儿都皱皱巴巴的，皮肤红的像小猴子，一时间还真看不出来像谁。
陆寒对他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像顾川澜吧，顾川澜小时候可能就这么丑。"
从两人身后路过的护士，脚步停了停，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俩一眼，“两位先生，要夸小宝宝可爱。"
陆寒张了张口，想起顾川澜那张脸，实在说不出可爱两个字。他干脆换了个思路，让江糯的脸取而代之，才勉强点点头，“嗯，可爱。"
秦子凡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半杯陆寒没喝完的奶茶，听见他问护士，"每个孩子生出来都这么丑吗为什么别的小宝宝那么漂亮"
陆寒抬手指了指其他保温箱里呼呼大睡的小婴儿，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肯定还是和基因有关，爸爸丑，孩子就……唔唔……”
还没说完话，秦子凡已经将奶茶的吸管塞进了他嘴巴里，抱歉地冲护士笑了笑，"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好，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唔……话……唔你放开…我……"陆寒的脑袋被秦子凡强行按在胸膛上，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还在顽强的挣扎。
护士看了他俩几眼，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俩要是喜欢孩子，以后可以经常来看的。现在的医学技术暂时还无法实现男性生子，不过可以去领养，很多小宝宝一出生就被家人遗弃了，但他们也都很可爱的。"
在医院的产科工作了几年，护士见过不少男性情侣来这边看小宝宝的。
面前这两位，感情看起来很不错，她想给自己接生的那些被遗弃的孩子，寻找一个家。
“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可以去孤儿院问问。"护士也不强求，只是想试试，剩下的就看缘分了。
护士走后，陆寒又盯着保温箱里顾川澜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看了半响，突然轻声问:"秦子凡，你说我们俩真的适合养孩子吗要不，我们先拿顾川澜的儿子试试手"
在保温箱里啃手指的小顾檐:“”
陆叔叔，您duck不必。
夜色吞噬了日光，一天过去，转眼夜幕降临。
江糯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白。
凝神片刻，她歪了歪脑袋，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用的留置针头，有点儿痛。
窗边站着个人，身形隐匿在夜色里，峻拔的脊背此刻却微微佝偻着，像是被负面情绪压弯了。
床头柜上放着管家送来的午饭，却直到天黑，饭盒的盖子都还没打开。
顾川澜已经一天一夜未眠，并且一天没进食了。
修长的手指搭在窗台上，紧扣着窗沿，攥得指尖发白。
他在努力隐忍着不断增长的负面情绪，锋芒凌厉的额角青筋爆起，懊悔已经侵蚀了内心。
这一天里，顾川澜想的最多的便是，当初不应该把江糯肚子里的孩子留下，这样他的小家伙，就不会因为生孩子，而命悬一线，受尽苦难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现在还未醒过来。
怕江糯着凉，顾川澜站在窗边，双眼阴沉地望着窗外的夜色，玻璃窗关的很牢，一丝缝隙都没有。
昏暗的夜色里，江糯眨了眨眼睛，适应室内微弱的光线后，望着顾川澜的背影，很快就感受到了他压制不住的悲怆情绪，心里咯噔一声。
“我们的孩子，他还好吗"江糯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眨眼间就散在了夜色里。
顾川澜捕捉到了些许声响，身形一震，倏而转过身来，恰巧对上江糯担忧的眸子，在夜色里依旧很亮。
“檐檐他……”
"他没事，他很好。"顾川澜握紧了江糯的手，不断啄吻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温柔的不得了。
江糯有点儿害怕，把手往里缩了缩，刚一动，就被顾川澜握紧了。
顾川澜一天一夜滴水未食，嘴唇干涸的起皮，扎在江糯的手背上有些疼痒。
昏睡了一天，江糯的嘴唇依旧处于湿润的状态，脸上也清清爽爽的，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顾川澜没有管自己，却按时每隔两个小时给江糯擦一次脸，每半个小时用沾湿棉签给她润润嘴唇。
"你怎么不喝水啊"江糯低声疑惑着，伸手想去够旁边床头柜上的水杯。
顾川澜飞快按住她的手，“宝贝儿，你别动，我自己来。"
端起杯子仰头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顾川澜还笑着将水杯倒过来，给江糯检查，“宝宝，你看，我喝完了。"
江糯弯了弯唇角，眼睛亮的像星星，说话软乎乎的，“嗯，很乖。”
"那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顾川澜缓缓俯身，抵着江糯的额头，沙哑的声音发着颤，语气卑微地恳求道:“宝贝儿，可不可以不离开我，要陪我一辈子。一辈子八十年，一天都不能少。”
江糯的身体想要生下孩子，只能进行剖腹产。
剖的时候，医生给打了麻药，她躺在产房的床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但等麻药过去，伤口疼得厉害，又不能吃止痛药。
顾川澜心疼极了，不准她下床，也不让护士抱孩子来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江糯没和顾川澜争论，因为腹部的伤口实在疼得厉害，吃东西很慢很慢，喝完一碗鸡汤，便已疼得出了一头汗。
晚上睡觉也睡不安稳，只能紧紧抓着顾川澜的手指，在梦里都还皱着眉头。
顾川澜抱着怀里脆弱的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敢动，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几乎睁眼到天明。
半夜，怀里的江糯只要微微动弹一下，顾川澜就会及时禁锢她，生怕她牵扯到自己的伤口。
整个夜里，顾川澜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直到天空亮起，江糯醒来，他才会稍微放松僵硬的身体。但那颗提起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时时刻刻担忧着。
小宝宝见到爸爸妈妈，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期间陪伴他的只有医院的护士阿姨，还有每天都站在玻璃窗外面，看着他指指点点的两个怪叔叔。
随着伤口的逐渐愈合，疼痛感减少了一些。江糯忍不住，想要见见自己生下来的崽崽，趁着顾川澜出去买水果的时间，让护士把孩子抱到了病房里。
出生五天的宝宝，已经长开了些，皮肤也开始变白，不像刚出生时那么丑了。
但江糯盯着他看了半天，皱起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特别小声地问:"这真是我生的啊"
她刚问完，前一秒还在护士怀里傻笑着啃手指的小崽崽，突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洪亮，震天动地，几乎传遍了整个楼道，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护士无论怎么哄，都没用。
哭得满脸鼻涕口水，可怜极了，也令人头疼极了。
江糯肚子上的伤口还疼着，也不敢去抱，一脸懵逼地看着，清亮的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小声嘟哝着，"你好吵哦。"
怎么哄也哄不好，护士没办法，试探性的将小宝宝抱到江糯面前，指着江糯轻声哄道:"这是你妈妈。"
小顾檐像是哭累了，两只眼睛哭得红彤彤，还含着泪包，瘪着嘴巴，懵懵懂懂地看着江糯，凄凄惨惨地打着哭嗝。
江糯和他大眼瞪小眼，心想这孩子虽然长得不漂亮，但胖嘟嘟还挺可爱的。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儿。
下一秒，小顾檐哇得一声，哭得比刚才还伤心，眼泪鼻涕往外淌，哭得一抽一抽的。
江糯伸出手的手臂悬在半空，整个人都茫然了。
第一次做妈妈，她也不会哄孩子啊。
护士急忙抱着小宝宝，远离了手欠的妈妈，再也不敢靠近了。
这好不容易哄好的，咋又给整哭了。
这妈妈，比孩子还令人不省心。
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什么都不会，但哭这个技能可是极其持久的，整整哭了二十分钟，吵得人耳朵都疼了。
哭完后，便呼呼大睡，眼睛一闭，谁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