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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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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过去,当如狼似虎的东洋士兵们冲进医院时,华国病患们只是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他们已经饿得连害怕的力气也失去。

    一名瘦小的翻译站到空地上,向众人传达了东洋人的要求,“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去林场干活,都有手有脚的,别像大爷似的在医院里混日子。”

    林场距离冰城几十里地,山里不仅环境恶劣还有猛兽出没,去那儿干活必是九死一生,病患们纷纷低下了头装作没有听到。

    “八嘎!”带队的东洋士兵见状大怒,他一个箭步冲向最靠近他的一个华国人,手中的刺刀轻飘飘地划过华国人干瘪的肚皮。

    滚烫的鲜血混合着污浊的脏器从华国人肚子上狰狞的刀口里向外涌出,那华国人呆呆地看着自己被豁开的肚子,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惨叫着跪倒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肠子想把它们塞进去,可没多久便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上死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华国病患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恐惧,那名翻译虽是华国人,可眼里没有半分怜悯,反而站到尸体边踩着尸体趾高气昂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要么今天你们全死在这儿,要么老老实实去林场干活,还能有口饭吃。”

    在立刻死去和苟延残喘之间,病患们很快便做出了选择,再说了去林场还能管饭,总比饿死在医院里好。

    在东洋人刀枪的逼迫下,医院里剩余的华国人很快便被聚集起来,他们被东洋人用麻绳绑在一起,足足数百人如同鸭子般被驱赶到了城外。

    田其琛早就带着手下等在城门口,和押送华国人的东洋士兵汇合后便浩浩荡荡地向林场赶去。

    “沈小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田其琛在车上对沈年年冷冷道:“只要你愿意和我洞房就不必受这些苦。”

    沈年年没有说话,也没有理睬他,但脸上的轻蔑已经告诉了田其琛自己的回答。

    “把她扔进这帮贱民堆里!”田其琛咬着牙吩咐手下,“敬酒不吃吃罚酒,早晚你会跪在我的靴子前面求我和你洞房!”

    看着手下把沈年年从车上拽下来押往华国人的队伍,田其琛觉得心里一股邪火越烧越旺。

    说实话,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若是沈年年再待在他面前,恐怕下一刻他就会忍不住兽/欲夺走沈年年的身体。

    可是一想到父亲龟田将军再三嘱咐沈家还有利用价值要好好对待沈家父女,田其琛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忍下这一口气。

    他阴冷的三角眼从沈年年消失的方向收回,看向华人队伍中的别处,忽然伸出手指,“把那个女人给我带来。”

    东洋士兵立刻小跑过去从队伍里将一名面貌清秀的华人少女连拖带拽地拉上了田其琛的车,没一会儿,车里传来了少女痛苦的哭叫和田其琛野兽般的喘息声。

    片刻之后,一具浑身青紫的赤/裸尸体从车子上被扔了出来,后面的车子速度不减,车轮从这具娇小的身体上碾过,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曾经美丽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神采,眼角还带着生前的痛苦看向苍白的天空,直到后面的车子将她的尸体碾成血泥。

    夜里田其琛意犹未尽地又抓来两名华国女子,惨叫声在营地里回荡了整整一夜,谁也不知道田其琛对她们做了什么,但第二天早上东洋人的军犬们狂吠着撕咬争抢一条大腿从华人队伍旁奔过,华人们顿时明白了什么。

    当田其琛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看向他瘦小的身子时都露出恐惧之色。

    田其琛不喜欢这样的眼神,所以他让手下挖出了三个华人的眼珠子,从此华人们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伸出军靴将三双眼球踩进雪地里,在沈年年那儿受的气总算出了出来,田其琛苍白斯文的脸上情不自禁浮出一抹笑容,竟让人分不清和吞噬人肉的军犬们相比究竟谁更狰狞。

    几天的路程里,田其琛想尽方法虐杀华国百姓发泄着自己的兽/欲,而更多的华人,则在艰难的赶路中被耗尽生命。

    “八嘎!”一声声清脆的鞭打声在队伍的一角响起,光是听着声音就让人感觉莫名疼痛,周围的华人们虽然面露不忍,可却纷纷躲避瘟神一样绕了开去。

    两名押送的东洋士兵举着皮鞭疯狂地抽打在柳亮的身上,他上身的衣物早就在路上被东洋人扯碎,就连包扎伤口的绷带也在鞭打中成为片片碎布飘落在雪地里。

    上身赤/裸地暴露在严寒中,古铜色的肌肤被冰雪映衬得更显黝黑,柳亮的身体却挺得笔直,刺骨的寒风没有让他像其他华人一样佝偻起身形,反而似乎将他一身野兽般狂野的肌肉激怒,在青筋跳动的黝黑皮肤下,铁块一样壮硕的肌肉膨胀隆起,不屈地和严寒对抗着,赤红的烧伤和满身狰狞的伤疤像是为他披上了一道铠甲。

    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但柳亮默然接受,冷峻的五官中看不出一丝疼痛,只是带着一丝悲戚。

    就在刚才,那些和他一起躲进医院的手下中的最后一人也活活累倒在雪地里,再没有起来,他不顾东洋士兵的驱赶,把自己的兄弟埋葬在路边,所以才引来了东洋人的鞭打。

    “东洋大人说了,再有下次,活活打死你!”东洋人似乎打累了,让华人翻译过来交代了几句,也许是看柳亮人高马大是个不错的劳动力,他们也不想将他和其他不听话的华人百姓一样杀死在路边。

    鲜血沿着柳亮丘陵般起伏的肌肉纹理上淌下,刚才有一鞭子抽打在他的肩膀上,那里的骨折还没有好便又被打得错位,巨大的疼痛让柳亮觉得身体似乎被人一撕为二。

    此刻听到翻译居高临下的吩咐,柳亮默默抬起头,满是血丝的双眸不带喜怒地看向那翻译,胸口布满疤痕的强壮胸肌,随着心脏有力的跳动剧烈起伏着,给人一种充满爆炸力的压迫感,虽然那翻译坐在马上离柳亮很远,可他却感觉柳亮如同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可以将他淹没。

    “切,贱命一条神气什么,”翻译下意识地不敢去看柳亮的眼睛,嘴里嘟嘟囔囔地躲远了。

    柳亮忍着骨折处的剧痛,脚步依然稳定,跟着大队向前走去。

    离林场不知还有多远,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柳亮只觉得眼前阵阵晕眩,他的高烧从来没有退过,经过一顿毒打后又更加严重。

    雪花片片落下,一沾到柳亮滚烫的身体便立刻化作水汽蒸腾开去,肋下的阵阵刺痛感不断增强,和肩膀上的骨折遥相呼应,这些以往沉积的旧伤此刻似乎也趁火打劫,一点点剥夺着柳亮的生机。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烫,鼻孔和喉咙里呼出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灼热的火焰,而周围人们的脚步声、东洋人的喝骂声也正一点点远去,只剩下了尖锐的耳鸣。

    “别烧我,别烧我,我还没死!”一声声绝望的哭喊猛然将柳亮从混沌的无意识中拉回现实,他看到身旁一个瘦小的孩子被东洋人抬着向远处走去。

    这孩子太虚弱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嘴里反复重复着绝望的求饶声。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得了伤寒和疟疾,东洋人不仅不发放药物,反而为了减少累赘并防止瘟疫传播,将尸体集中焚烧,一些还没有死去的病人也被当作死人活活烧死,这孩子看来就是病人中的一员。

    东洋人已经在远处升起了火堆,像那孩子这样病得没有一丝力气的人,被扔进火堆后根本爬不出来,只能活活被烧死。

    “等一等,他还没死,”柳亮没有躲开,反而上前拦在了东洋人和翻译面前,“我背着他走,不会让他拖累队伍。”

    东洋人一见又是柳亮出头,本来已经勃然大怒,一听翻译说柳亮愿意背着这孩子,脸上露出戏虐之色。

    他收起刺刀走到柳亮身前,冷笑着用生硬的华语一字一句对柳亮说:“你既然力气大,就多背一点东西。”

    说着,几个东洋士兵从马上取下一个沉重的行军背包,不由分说便挂到柳亮的背上。

    那背包里装的是东洋人行军帐篷的配件,净是一些沉重的铁楔子和压帐篷死角的配重铁块,足有几十斤,巨大的压力瞬间便让柳亮本已骨折变形的肩膀再次可怕地扭曲。

    “啊——!”柳亮仰起头低吼一声,蚯蚓一样的青筋沿着从颤抖的脖子一路向上蔓延,触电般跳动着,与此同时他双臂和背部的肌肉痛苦地膨胀发力,肩膀上断骨传来的刺痛感在柳亮的颤抖中被他生生忍下。

    他通红的双眼看向那生病的孩子,正要将他也背上,却被东洋人制止。

    “他的鞋烂了,帮他脱下来。”东洋人戏虐地看着柳亮,绞尽脑汁为他制造痛苦,仿佛如此这沉闷的行军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东洋人和华人翻译兴奋地上前将柳亮的鞋子扒下,任由他赤足踩在寒冷刺骨的雪地。

    一瞬间,如刀锋一样的严寒顺着柳亮宽大的脚掌向腿骨蔓延,柳亮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要被冻住。

    他咬紧了牙齿,黝黑的大腿如钢铁一样绷紧,坚定地向前迈去。

    先前被大雪掩埋,他的双足本就已被冻伤,这些天不断赶路,冻伤的脚掌上又起了水泡,此刻,藏在雪地里的碎石割破了脚底的水泡,柳亮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上。

    从他的位置到那生病的孩子只有几步路,可柳亮却仿佛是走了一个世纪,雪地上一串鲜红的血脚印让人望之变色。

    柳亮终于走到那孩子身前,他的脚掌已是血污一片,蹲下身子,身上骨折的部位随着柳亮的动作疼得愈发厉害,让柳亮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将那沉重的包裹转到胸前,然后伸出粗糙的手,帮着孩子趴到自己背上,肩膀上的压力顿时大了一倍。

    雪下得更大了,背包的背带死死地陷进了柳亮肩膀的皮肤,将他肩膀周围的伤口勒得鲜血直流。

    柳亮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默默地扫视四周,将东洋人残忍的笑容和华人们脸上的凄凉与麻木看在眼里。

    终于,他伸出冻伤开裂的左手抓住背包的背带,又伸出右手绕到身后,用满是厚茧的手心托起背上的孩子。

    “呼——!”柳亮挺起身子,腹部发力变得坚硬如同被淬炼了千百遍的精钢,借着这股力气,他硬生生背着身上的重物站起身来。

    他的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每一寸肌肉都鼓胀起来随着柳亮的起身痉挛跳动,那些数不清的伤口被隆起的肌肉撕扯开裂,柳亮此刻真得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鲜血化作的岩浆从这座火山的每一寸石缝间喷涌而出。

    “走!”柳亮低沉的声音在旷野中响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满身浴血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像阳光一样圣洁又刺目,连东洋人也自惭形秽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在这片刻的功夫,柳亮已经迈着坚实的步子,跟着大队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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