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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装吐血·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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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日,天色正好。

    吴秋从院外奔来,到杨愔房门前时堪堪停下,双手扒在门框上,探头向屋内道,“杨愔!葛荣来了。”

    杨愔正在看一卷书,听罢抬头,弯唇浅笑,轻轻颔首,“知道了。”

    然后轻轻放下书卷,起身去整理茶具。

    吴秋迈步进了房内,走到刚刚杨愔看书的地方,坐了下来,右手托腮去看他。

    杨愔摆好茶具,然后取了茶膏,慢慢捣碎。

    纤长手指,骨节分明,赏心悦目。

    吴秋悄悄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短短的手指头,缓缓收进袖子里。

    却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又加一声粗犷的喊话声,“遵彦老弟,我来看你了!”

    是葛荣来了。

    他进了屋,就看见杨愔正坐在小桌旁边泡茶。

    杨愔抬头去看,起身做一礼,笑道,“茶刚泡好,葛兄来的恰是时候。”

    葛荣连道两声“好”,三两步过来,又笑道,“坐吧。”

    于是二人跪坐而下。

    葛荣先开口,“遵彦老弟近来可好?”

    杨愔端壶倒茶,“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葛荣作出很担心的样子,“啊,没什么大碍吧?”

    接着又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葛荣话还没说完,却见杨愔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殷红瞬间染上桌案。

    葛荣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却见杨愔弯腰,捂嘴猛咳,他浑身颤抖着,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葛荣虚虚伸着两只手,却不敢上前去扶他。

    杨愔艰难的抬头去看他,似是想要说话,却又猛的吐出一口血来,什么也说不出了。

    “这这这……医官呢!来人——”

    葛荣就要喊人,却被杨愔用颤抖的手抓住了衣摆。

    那惨白的面容上沾染了殷红的血迹,就这样直直的撞进了葛荣的眼里。

    葛荣眉心微跳。

    杨愔微微摇头,似是要叹气,却又猛的咳了起来。

    “你……”

    葛荣想起那天杨愔说自己身有绝症,彼时尚不太相信,如今见他口吐鲜血,不能言语,便是信了八九分。

    剩下那一两分的疑虑,却是因为自己的完全自信而抵消掉了——谁会不想追随他这样一个杰出的领袖呢?

    原来还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再给他个一官半职,为自己做事,如今看来……倒是可惜了。

    真是天妒英才啊!

    这时又听杨愔用略微颤抖虚弱的声音道,“不必再请医官了,我这身子,自知无药可医,不愿再麻烦他人了。”

    葛荣听罢,静默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叹气道,“好罢。”

    又道,“只是你……”

    杨愔打断葛荣的话,“葛兄,我也不愿让他人见我这副狼狈样子,希望葛兄给我留一个体面罢。”

    说罢又弯腰咳了起来。

    葛荣见此也无话可说,自知不该再待在这里,便也叹道,“好罢,那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归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叹气。

    吴秋看着葛荣的背影,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哈,杨愔,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我的天哪,要不是早就知道,我都要被你吓到了!”

    杨愔直起身来,抬手抹掉了唇畔的血,朝吴秋笑笑,手里,还攥着已经空了的牛血包。

    不能为国而战已是屈辱,如何还有脸面担任官职?

    又恐不能继续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守护一方百姓,便只得出此对策了。

    ……

    另一边,葛荣脸色阴沉的走出来,恰好碰到了李裔。

    李裔见了葛荣,连忙弯腰行礼,问,“大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葛荣摇摇头,叹气道,“没想到杨愔竟然身患绝症,真是天妒英才呀。”

    李裔一听,转了转眼珠,心想自己以前也没见他有什么病症呐?遍犹豫着开口,“大王如何得知?”

    葛荣朝后面略微一抬下巴,道,“刚才我亲眼所见。”

    李裔皱眉,微微凑近葛荣,“您可看的清楚?他莫不是装作——”

    葛荣冷哼一声,打断李裔的话,“莫非你在质疑我能被一区区小儿骗过?”

    李裔听见葛荣语气当中的冷意,知道他是因听了自己的话不快了。他额上瞬间冒出了几滴冷汗,连忙点头哈腰,“不不,大王慧眼如炬,小人不敢怀疑,只是忠君心切罢了。”

    葛荣哼笑一声,“我亲眼见他虚弱吐血,怎会存疑?况且,他如今无依无靠,不得抓紧机会靠上我这棵大树?怎还敢欺骗于我?”

    李裔连连点头应是,葛荣转身大步离去。

    待确定看不到葛荣的身影了,李裔才眯了眯眼,啐了一口,“我装的跟孙子似的,也不见你殷勤地去看我。狂妄自大,怕不是被人给耍了?”

    须臾又勾了勾唇角,看了看杨愔住所的方向,哼笑一声走了。

    ……

    第二天,李裔去寻了葛青榆。

    见面之后,他便把杨愔吐血生病一事与葛青榆说了,“我和杨愔也有些交情,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患了如此绝症,真是可叹啊!”

    葛青榆彼时正在练箭,手里拿了一把弓,听罢放下,问,“绝症?”

    李裔点点头,“是啊,今日令尊前去拜访杨愔,亲眼见他吐血呐。”

    葛青榆皱了皱眉,“确定吗?”

    李裔摸了摸胡子,“当然了,令尊英雄豪杰,杨愔怎么敢骗他呢?”

    “骗”字加重了语气。

    他又道,“以前那杨愔自视清高,不愿投靠杜洛周,如今就算有心投奔也不成喽。”

    李裔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觑着葛青榆脸色。

    葛青榆听到李裔说“清高”二字,想起那日街上见面之时,杨愔那宠辱不惊的模样,不觉皱了皱眉头,“我去看看他。”

    说实话,葛青榆不太相信,她是知道自己父亲因为这些日子取得了成就,而有些骄傲自大了。

    葛青榆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李裔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笑了笑,“若是假的,我看葛荣是否还能容下你。”

    那么骄傲狂妄的人,能忍受得了欺骗吗?

    李裔微微扬了扬头,悠悠道,“你们这些清高的人啊,倒衬得我们这些识时务的像小人一样。”

    另一边,葛青榆已经赶去了杨愔院子。

    彼时,杨愔正在吴秋的要求下谱一首新曲子。

    他端坐在古琴之前,修长的手指置于琴弦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段落玉之音后,停了下来,唇畔勾起了笑。

    原是吴秋听罢一段,一边点头,一边拍手,“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好听!”

    葛青榆只看到杨愔脸上漾开的笑意,一瞬间竟恍了神,却不知这里还有一人。

    葛青榆轻咳一声,杨愔抬头再来看时,虽仍是笑着,但却总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之感了。

    她不觉有些失望。

    杨愔站起身来行礼,“葛姑娘怎么来了?”

    葛青榆背手在身后,向前踱了两步,“来看看你啊,怎么?不欢迎吗?”

    杨愔轻轻摇头,“自是欢迎的。”

    葛青榆轻哼一声,四下看了看,除了杨愔身后的坐塌,古琴另一边还摆了一张,于是她踱步过去,就要毫不客气的坐下。

    那是吴秋正坐的地方。

    却听杨愔着急开口,“等等!”

    葛青榆顿了顿,转头,挑眉,“怎么?坐都不让坐了?”

    杨愔歉意一笑,“不,等我再去搬一张,”然后转身去另寻了一张来。

    葛青榆皱眉,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觉脱口而出。

    杨愔便朝那边看了一眼,正见了吴秋在朝他眨眼睛,他便不自觉的笑道,“那张坐塌有人了。”

    “嗯?”葛青榆不解,顺着杨愔视线去看,暗道哪里有人了?

    再见了杨愔唇畔突然漾起的笑,心下竟觉出了几分诡异,她皱眉,心道这难不成是癔症?于是犹疑着在那张新搬来的坐塌上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耍我呢?”葛青榆心有疑惑,开口就问。

    杨愔轻轻摇了摇头,“葛姑娘何出此言?某自是不敢戏耍姑娘的。”

    葛青榆皱眉,抬手就指向吴秋正坐的那张塌,“那你说,那里要坐谁?还有,你何故看着那儿笑了?”

    杨愔顺着她所指去看,就见了吴秋坐在那儿。她轻轻歪了歪头,道,“这可不怪我,我什么都没做,你干嘛就笑了?你看她都问你了吧。”

    杨愔听罢,道一声“抱歉。”既是说给吴秋,也是向葛青榆。

    杨愔稍稍低头,扶额作苦恼状,“我竟是忘记了,葛姑娘你看不到啊。”

    葛青榆听罢,下意识问了一声,“什么?”

    杨愔缓缓抬起头,眉眼间均是含着浅浅笑意的,他一双黑眸微微眯起,紧紧着葛青榆的双眼。他轻轻地、一字一句道,“那、里、一、直、有、人、啊。”

    葛青榆瞳孔猛的一缩,后脊竟觉出了一股凉意,看着杨愔那张温和的笑脸,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啊!

    青天白日的你不要吓唬人吧!

    葛青榆现在已经不想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她只想赶紧离开。

    若他说的是真,那他不是有癔症,就是身边不干净;若他说的是假,那他三番两次骗自己和父亲,自己也没必要总是不要脸的往他跟前凑。

    葛青榆已然生了气,见杨愔他竟又朝那空无一人的地方笑起来,然后竟还转过头,笑问自己“还有什么事”,葛青榆真就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冷下脸,“没事,是我不该来!”然后转身就快步跨出去,带起的风竟吹的路边草叶摇摇摆摆。

    “欸?”吴秋见葛青榆刚来就被气走,赶紧站起来跟到门口,就看到葛青榆已经走出了很大一段路。

    吴秋有些无奈,转头对杨愔道,“你干嘛要吓她呀。”

    见杨愔已经怡然地坐回了古琴前,吴秋也走回去,坐了下来。

    杨愔笑着,似有愧色,“是对不起葛姑娘了。”

    他略一顿,却又稍稍敛了笑意,转而道,“不过,她本就不应该来的。他的父亲杀我汉人,却又想拉拢于我,如今见我重病已是不欲重用,我还能安然坐于此地,不过是葛荣也想留一分余地。但他的女儿却要来找我,为什么?”

    “原因无非有两个,其一,葛姑娘真心关心我,想要来看望我一番,可是葛荣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与一个绝症之人结交吗?到时他不舍自己的女儿,却不会容下我的存在。”

    “其二,葛姑娘不信我身有绝症,想要来试探一番。可是试探的结果无非有两个,一是我欺骗了葛荣,后果可想而知;二是我确实身患绝症,那么她走是应该的,若不走,和之前所说一样,葛荣不会容下我。”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葛姑娘不应与我结交。她有些头脑,不会不知后果,却仍是来找我,无非是并未把别人放在眼里罢了。”

    吴秋有些不赞同,“说不定她没有想那么多呢。那天在街上的时候,她还救了那个卖东西的小哥呢。”

    杨愔默然片刻,“总归她就应该马上离开的,”说完抬头,看着吴秋,“姐姐,你怪我吗?”

    杨愔眸光深邃却专注,细品起来似还有些小心翼翼。

    “嗯?”吴秋愣了一愣,毕竟杨愔很久都没叫过自己“姐姐”了,如今乍然一听,还有些突兀。

    她眯眼笑起来,“我没想怪你,只是调侃一句罢了,没想到你给我找了这么多理由出来。”

    她用手托腮,随意笑着,“毕竟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呢,是吧?”

    杨愔听罢,刚才莫名出现的委屈便都烟消云散了,甚至于觉出来一股甜滋味,不觉也笑起来,竟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吴秋见他开心了,“噗嗤”笑一声,“你还说我像小孩子,明明你也是!”

    复又倾身,眨眨眼,“再叫一声姐姐来听呗。”

    杨愔抬头瞥她一眼,没理她,只又弹起琴来。

    吴秋双手撑着膝盖,直了直身子,很是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连姐姐都不叫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觑着杨愔脸色,见他耳尖已成了粉色,却还一本正经地在弹琴,她便忍不住想笑,却又努力绷直唇角,于是忍不住身体轻颤,“哼哼”笑出声来。

    杨愔听见,终是忍不住停了琴,抬头去看她。

    少女见他看过来,连忙端正了坐姿,抬起一只手来紧紧捂住了嘴,模模糊糊道,“不笑了、不笑了。你快弹琴呀,我不打扰你了。”

    杨愔无奈轻叹一口气,复想弹琴,心却不在上面了,干脆停了动作,“想出去逛逛吗?”

    吴秋立马起身,点头,“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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