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坐在夏油杰宿舍里的秋音真辉像是没事人一样，忽略了一年级焦虑的情绪，脸色如常地吃了三大碗。
连白饭都压得瓷实的三海碗。
和眉头紧皱、肉眼可见不安的家入硝子，或者同样皱眉，脸上几乎写着“不爽”二字的五条悟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都只吃了一点，夏油杰更是机械地只扒白饭。
秋音真辉又去加了一趟饭。
「缺心眼到我都想吐槽了啊。」系统盯着秋音真辉鼓起的腮帮子，有些无语。
“这有什么关系，五条少爷难得请客，不吃可惜。”秋音真辉又舀了一勺菜，摇头晃脑吃得沉醉——五条悟叫的外卖也不同凡响，起码能有个一星水平。
剩下三人视线神游了一阵，最终都不由自主地在秋音真辉身上停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家的焦虑诡异地减轻了一些。
“喂。”五条悟语气不太妙地开口，“说让我们来这里的也是你吧？”
“你不会就是想蹭小爷一顿饭吧？”
秋音真辉像是没听到似的，舀了一口炒饭。她发现里面还有新鲜饱满的虾仁，鲜美又弹牙，吃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喂！”
五条悟没说错，发消息让大家在夏油杰宿舍集合的是她，顺口让五条悟带饭的也是她。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理由，五条悟还真的叫了外卖，还是他自己去校门口拿的。
“真辉她肯定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家入硝子出来打圆场，“所以说，真辉让我们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秋音真辉这才停止了干饭行为，一副餍足的模样擦了擦嘴角开口道：“我们去把夏油的爸爸妈妈接过来暂住一会儿吧。”
“有病？”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此次事件在他看来不过是普通人之间的舆论失控，禅院家那个憨批初衷也不过是恶心一下夏油杰，让他经历几天出任务被指指点点的窘境。互联网没有记忆，杰的父母也最多被说个几天。
东京咒高内戒备森严、普通人待着是很安全没错，但也不是非咒术师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地方，更别提“暂住”这种看似轻飘飘，实际上至少要多种文书走程序的行为。
等文书批下来，怕是这一波舆论早就过去了！
“诶？好像刚刚听到有只猪在叫？”秋音真辉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捅了捅一旁的夏油杰，“夏油你听见了吗？”
夏油：虽然知道你们俩有过节但是你这个行为真的很小学鸡诶。下一秒是不是要画三八线和丢毛毛虫了？
被这一打岔，夏油杰差点忘了悲伤的情绪张口就想吐槽。但在五条悟暗藏“你到底是谁的好朋友”的眼神中改口道：“悟他说的没错，文书批准是个大问题。上次夜蛾老师说申请教室加装冷气已经两年了上头还没批准。”
秋音真辉暗戳戳记下备忘录：夏油杰真的很讨厌夏天。
“不被发现不就好了。”秋音真辉无所谓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天天自称小爷却面对老师都唯唯诺诺？”
五条悟这种性格一挑就上头，他唰地一下站起来，咒力波动已悄然上升：“去就去！谁怕谁啊！”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啊！”秋音真辉光速打断读条，生怕这家伙真的直接瞬移去夏油家。
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和五条悟同龄的高中生，但她上过的战场怕不是比五条悟点的外卖都多，至少在这方面她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普通人的。她并不认为这只是一件像五条悟所说、过段时间就好的小事。
她下午让系统监控的、“让杀人犯家属得到教训”的投票已经到达了三万。而热评第一的博主发起“点赞超过一千，坐火车去他家楼下静坐泼油漆”的评论已经点赞超过一万。
此事件的热度已经达到最高，是谁都能蹭一波热度和流量。对于各位网红和博主来说，这就是钱。
一旦有第一个人尝到了甜头，就会有更多的人会为了钱财效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秋音真辉不得不有所忌惮。
于是夏油杰难得地拖家带口、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回了老家。他极力安抚被秋音真辉委婉提出“这么大一张嘴、整牙是不是太贵了不舍得花钱？”而暴跳如雷的虹龙，刚松了口气就发现五条悟又和秋音真辉吵了起来。
妈的，一群小学鸡。夏油杰被这些人弄得彻底没脾气，由于光顾着劝架，他甚至没时间感伤和纠结。
总之，也许是引以为豪的外貌收到了他人质疑，虹龙火力全开全程加速，只用了半小时就到达了位于岩手县。
站在五百米高空之上的夏油杰清晰地看见了数十个人正在一边直播、一边“哐哐”锤自家大门。
他家是便宜的老旧一户建，门口的栅栏低矮形同虚设，被轻而易举地翻过围栏，进入院子内。
几个衣着时髦的男男女女举着手机一边像是导游介绍旅游地点一般地唾沫星子横飞地解说，一边嬉笑着示意助理去买鸡蛋。
还有人拎着一捅血红的油漆，摇摇晃晃地从街上走来。
夏油杰心里的火蹭地一声上来了。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主播xx，”一个挑染了几丝红发的青年嬉皮笑脸地对着镜头打招呼，“谢谢大家支持我！我就知道正道的光会照耀日本每一处！”
弹幕横飞。
只敢躲在网络上的黑子对有人代替他们实现隐秘的黑暗念头表示非常激动。
“是不是有个人在天上啊？我看错了？”一条弹幕滚过去。
主播笑嘻嘻地道，“嘿，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在天上！各位观众老爷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过两天12点再来拍给大家看看啊！”
他感觉这个选题粉丝们很感兴趣，弹幕刷了一条又一条：
“好像真的有人啊！”
“你看他越来越往下飞了！”
“紧张又刺激爷爱了！”
主播放任粉丝们刷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兴奋道：“我助理油漆买来了！看好了观众老爷们！一会儿咱们直播让杀人犯父母受到教训啊！”
镜头忽然掉在地上，只看得见一片漆黑的夜空。
直播间的人刷了一会儿“主播怎么了没事吧！”之类的假惺惺弹幕，不出几分钟变成了“还不泼油漆！是不是在拖延没胆子了！取关了！”的风向。
镜头此时又被人捡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高中少女。
堪称cg画面的绝美场景让弹幕都停滞了一瞬，随即刷得更快了。参与这场暴行的观众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大多都是污言秽语，嚷嚷着半夜在街道游逛的女性不是好人，多少钱一晚的恶心弹幕，看得负责拍摄的五条悟都青筋暴起。
下一秒，弹幕没声了。
只见镜头前，那个看似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jk笑眯眯地拎着主播的挑染红色头发，主播痛得嘶声哀嚎用手想掰开，却根本无法从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手中逃离。
jk笑着地将主播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
“请这位先生记得闭眼哦。如果进入眼睛里的话，这里不负责的喔。”她好心的提醒道。
若不是她的无情铁手将至少一米八的博主像小鸡仔轻飘飘地一样拎起来、宛如绑螃蟹一样绑好，秋音真辉宛如礼仪小姐的标准微笑还能有点欺骗性。
直播间的五万观众见证了这一暴行，黏腻不堪的猩红油漆对着主播泼去。
主播迅速变成一个血人，粘稠的液体沿着他的头发滴滴答答滴落到衣领里，他痛嚎出声。
“你红了，开心吗？”
拎着油漆桶的jk对着镜头笑道：“别怕，下一个就是你们。”
奇怪的是，面对可怕的威胁，弹幕非但不怕，反而刷得越发嚣张。无非是认为网络是他们的藏身之地，这个看似狠厉的高中小姑娘手段再滔天也无法对现实中的他们造成伤害。
他们错了。
下一秒，直播间的弹幕消失了大半，只有零星几条“？？？小姐姐小心啊！”飘了过去。
因为大部分人的双手都暂时失去了功能，被用力击中麻穴，恐怕所有人的双臂目前都像没有力量的废物一样垂在身体两侧吧。
系统帮她过滤了直播间内发布恶意宣言的所有网名，她只不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口袋里的作为子弹的咖啡豆就一扫而光，覆盖了整个日本。
她的异能、或者说术式，在系统借给她的金手指加成之下，暂时升级增幅，这也是她在直播间里底气十足的原因之一。
秋音真辉心里为明天各大医院的外科医生默哀。她转了转手腕，看向还驻守在夏油宅内吸取流量的剩余主播。
男男女女竟被她轻飘飘的眼神吓得各退一步，接着才像是缓过神来似的夺路而逃！
这流量，也得有命拿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