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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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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的饶心诺不再郁结,眉眼舒展不少,神色也更自若。许亦繁和孙佳柔对视一眼,皆是看出饶心诺的变化,亲亲热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

    有的时候,人就爱和自己较劲。

    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另一样,其实手边有的才是渴望的。

    何况,生活这条路,哪就是一条道,它就像四通八达的穿街巷,弯弯绕绕,又殊途同归。

    饶心诺解开心结之后,被许亦繁问及上岸经历,她才讲明,原来那回北京一别,她回去的确想看书考研来着,参考书目都买了。

    这时,她爸妈把省考公告发给她,还贴心给她标注出了岗位,父母如此贴心她不忍拂他们的好意,遂抱着试一试心态备考。可能真是运气使然,她考的第三名,第一名有更好的去处,第二名没去面试,补录的第三名,也就是她。

    “这就是命。”

    孙佳柔肯定点头,“我咋就摊不上这种好事呢!”

    “我也没想到,挺意外的。”饶心诺终于露出释然笑颜,伸手把头发别在耳后,“别光说我了,你刚结婚就去考研,还是今年考,家里那边支持吗?”

    孙佳柔大咧咧盘腿坐在地上,闻言一摊手,耸肩道:“不支持我就不去?肯定不可能啊。家里边吧没说,他爸妈和我爸妈都没说,怕他们知道了又开始劝服,平白耽误事。我公公婆婆催生嘛,也催不到我这里,都被我老公挡了。不过嘛,我老公挺支持我,也愿意我去考考试试。”

    她说起这个,表情突然忿忿:“你们不知道理科男有多疯狂,我非常感动他支持我,虽然他不支持我可能也不一定会听。但他!你们不知道,超级丧心病狂!

    我前一天晚上刚和他说过,我就睡了。第二天一早,他拉我起来,给我看他整理了各大学校的考情分析,研判我可以用哪个学校保底,用哪个学校冲刺,最最要命的是做好了时间规划、学习进度规划,还要定期查看我复习进度、计划推进质量……

    阿西吧,太疯狂了,我当时早上刚起来,听他吧啦吧啦说一通,我人都傻了!你们说这还是人吗?!”

    许亦繁和饶心诺互相看看,饶心诺道:“他是不是人我们不知道,我们是真的狗。这狗粮,我们吃得饱饱的。”

    许亦繁抿嘴,笑她:“说就说,别骂自己。”

    饶心诺:“……”

    这一晚,准新娘房里的灯亮到了凌晨两点。三个已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奔跑的人儿,像儿时一样,与小姐妹回忆往昔、畅谈未来。

    没有酒,没有烛光,只有欢笑与期待。

    亦带着满心对生活的挣扎与抗争。

    她们说,人人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做普通事,先舒服了高兴再说。

    -

    孙佳柔婚礼结束,她们看许亦繁做满的练习册,没再多留她,而是让她快快回去休整,尤其是得知她的腰伤,孙佳柔心有余悸,在忠告之下表示定会好好保护好老腰,绝不出现“革命尚未成功,人却在倒在半路上”的惨剧。

    许亦繁的生活再度回归正轨。

    九月开学没多久,她就开始了艺术集训。她集训在本地,还在方老师那里,所以她不像有的人是全天候在集训处,而是早晚回家,白天全在集训地,好在路程时间来回不过二十分钟,并不耽误事。

    尽管如此,去上文化课的时间变得很少,她只能抽出画画之余来做题、背单词、背课文、背政史地,晚上回家坚持上家教补习。

    为了两不耽误,她早上四点就起来了。

    雷打不动的一小时单词时间,有时能背三百个,有时四百个,有时生词多只能背一百多个;然后背必备古诗文,这种硬性拿分的部分,她不能丢分。

    接着,是做两小时数学题。

    八点钟去画室集训,中午午休的时候再看看政史地。晚上九点钟从画室到家,再上一节家教课,家教结束整理回顾,然后十一点半前睡觉。

    每天很忙,也很充实。

    只她是人,非钢筋铁打,有时早上睡过,她六点钟起床,就会产生一种自我厌弃感。

    这种情绪,使她要经历一上午的内耗说服。或者说,需要一上午毫不含糊地学习画画,她才能勉强原谅自己早上错过的那两个小时,否则……

    好在这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每日坐着画画,画室的椅子又并非托背那种,再加上一天一坐就是十多个小时,她的腰痛不可避免地复发了,有的时候刚坐了没有十分钟就坐不住,得站起来缓解缓解,可缓解吧也是疼,又得坐下。

    她抽空去医院取了药,也买回一沓膏药。膏药之多,可以铺满一整个茶几那种,因为她听集训同学说,膏药贴着很管用,比吃药、护腰见效快。

    对,她的护腰又戴上了。可该疼的时候,还是疼,不会因为戴护腰就缓解一丝一毫的疼痛。然后,她就发现了膏药真有妙用。

    膏药贴上,开始没啥感觉,之后变得凉凉的,再坐着画画,刚才那种如锥扎般的痛感似已消失,许亦繁可以正常画画或做题。

    集训比平常学习更紧张,她色彩开始的晚,目前总感觉不尽人意。腰痛也由一开始的一天贴一张膏药,发展为两个后腰窝都贴着膏药,再发展成整个后腰被一片膏药覆盖着,她才能够安然坐下学习。

    至于之前还做过的理疗,她实在抽不出时间,唯有用膏药来缓解,是最省事、最便捷的。

    谁知道,有一天她小心把膏药撕下来,唯恐稍一用力就撤掉后腰一块皮,然后发现后腰起了一片疹子,那里又痒又烫,一上午都让她坐立难安。待她抽空去诊所看了,也验证心中猜想:果真是膏药过敏。

    医生告诉她,膏药不可贴过勤过多,不然会引发过敏。

    买了抗过敏的药回去,她捏着药膏往身上抹,好歹舒服一些,可不能用膏药的结果就是,后腰时时刻刻都像有人拿了锥子在往骨头里锥一样,绵绵不绝的疼,以及因膏药过敏引发的皮肤瘙痒,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腰痛,得热敷;

    过敏,得冷敷。

    所以,她不能热敷,也不能冷敷,只能硬扛着,忍着疼去画。有的时候,她因为忍疼,嘴唇咬得发白,脸色也很难看,而这几天折腾下来,食欲不振,整个人就瘦了许多。

    然后,就遇上了高三的一模考,以及绘画的艺术模考。

    她赶两趟,先参加一模考,再去艺术模考。两场考试下来,她回去就躺在床下,尾椎骨部分疼得几乎流泪,连挨着床板都难。

    可比疼痛更沮丧的是,她考砸了。

    她没考完,就知道这次成绩稀烂。

    文化课没稳住,艺术考也稀烂。偏偏,艺考马上开始了。

    后腰还在痒得不行,尾椎骨也疼得厉害,两个腰窝处也隐隐作痛。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感觉到了学习以来第一次的疲累。

    就是那种,我可以不服生活不服年龄不服命运,去努力去挣扎去使劲地淌过这条河、迈过这个坎儿,可是现实呢?

    啪叽一下,告诉你:想都别想。

    没出所料,她再次起不来了。

    这回比第一回来得更加凶猛,她全程被郭爰搀扶着去做核磁,去看医生。医生给的忠告是,静躺至少一个月,两个月最好,不要做重体力劳动,也不要长期弯腰曲背。

    两个月啊。

    许亦繁没什么表情,像个木偶似的看完病、拿好药酒回家,同时安排了定期的理疗来恢复。到家之后,蛋总飞扑过来,她也没低头rua头,而是和郭爰说了声,回屋躺着了。

    郭爰有点担心,又不知能说什么,就去准备晚饭。她做好饭,喊许亦繁出来吃。

    四季豆炒肉、凉拌木耳、蒸芹菜叶、炝锅炒芹菜,以及干锅有机花菜,全是许亦繁爱吃的菜。可她兴致不高,面容也显苍白,寥寥吃几口,只喝了半碗粥,便说回去休息。

    郭爰担心问:“小繁,你没事吧?”

    许亦繁摇头:“没事,妈。我去歇着了。”

    她穿着拖鞋慢悠悠回去,回去后就仰面躺在床上,没看书,也没背单词,也不画画,就那么干躺着。

    天花板是白的,中间有个灯,这个灯是她当时挑的小石头,一亮起来,灯的外圈星光点点,好像萃了星河一样。

    她就那么望着灯发呆。

    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提不起劲儿干。

    学校和方老师那边又请了假,似乎有上一次的经历,这回再请假,老师们对她的话也变成了“多保重身体,身体重要”。

    对啊,身体重要。

    所以,这是不是就是命?

    她可以有十七岁的心气,但永远没了十七岁的身体。

    有些东西错过了,是不是就真错过了?

    别再整什么意难平,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不是吗?

    爸妈的神色,她也看在眼中。说实话,挺难受的。

    别人的父母都在为孩子的婚姻子女操心了,而她的父母还在为她上学的身体操心。

    她跟他们说“没事”,是真希望他们不要过于担心。可她也知道,就她这样不是过敏就是腰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不可能不担心。

    她抬起一只手,手伸向天花板的方向,正对着她喜欢的那个石头灯。灯光冷白,被手遮住了一部分。

    五指张开,指尖缝隙有光透射而来,藏在上面的光点灿若星河,明亮而美好。

    许亦繁的内心却缓缓沉了下去,她撩起嘴角,自嘲一笑。

    要不算了吧?

    凭什么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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