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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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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穆律师,他的笑容温煦亲切:“叶太太,您这段录音不仅给我们提供了有效的思路和信息,也给亚伯先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由于您在律师陪同和狱警监督下第一次见亚伯先生,不存在作假和对口供的可能,因此录音本身也能作为亚伯先生无罪的证据之一。冒昧问一下,这些话是律师为您提供的,还是您自己准备的?”

    “是在去加影监狱的路上想的。”

    “从吉隆坡市中心到加影监狱并不远。不知叶太太哪个大学毕业?学什么专业?”

    顾安如说了学校名字。

    “怪不得,能考上名校,智商和应变能力果然不一样。”穆律师看向叶秦东,开开玩笑说,“叶先生,您太太不学法学可惜了,否则律师团多一位女性成员,您也能省下一笔巨额薪水。”

    叶秦东眼里笑意点点,“律师易求,太太难得。”

    “叶太太,太巧了,我们是校友。”一位白人律师愉快地说。

    “叶太太,我毕业的学校世界排名前五,我们也算半个校友了吧?”另一位律师说。

    电脑里响起善意的笑声,气氛极好。

    接下来他们继续讨论亚伯的案子,摄像头对向叶秦东,顾安如坐着旁听。

    最后穆律师总结:“一,在美国几个州吸食大。麻是合法的,因此尿检出□□阳性并不违法。那边律师应该申请了海。洛因血检,要求做毛发定性和定量分析,通过分段检验,可以反映数月甚至数年内是否有吸吸食海。洛因史。如果检测结果无吸食史,以亚伯先生的身份和财富,完全可以排除吸毒和贩毒谋利的可能,从而证明他对行李箱里的海。洛因不知情。二,重点调查内森的吸食史,在行李箱放入□□的可能以及动机。调取酒店和机场的监控,证明他有接触行李箱的机会。证实两人有同居史,内森知道行李箱密码,从而证明他能在不破坏行李箱的情况下,把□□放进行李箱的可能性。三,调取海关执法录像,确定现场环境嘈杂,影响到亚伯先生听力,以及海关人员指向行李箱时的动作或其他行为,是否误导了亚伯先生的回答等。”

    “找到以上这些完整的证据链,才可能争取一审无罪释放。事不宜迟,我今晚立即动身赶往马来西亚,其他律师将在两天内赶到。”

    叶秦东颌首,“那么,辛苦各位了。这个案子完成,每人轮流放一个月长假,外加一半奖金。”

    退出连线,办公室静下来。

    叶秦东望着顾安如微笑。

    顾安如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他们都对你很有好感。尤其穆律师,不是个轻易讨好的人。”

    顾安如倒不觉得自己表现好,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这么快联系律师团。”

    “应该的,时间紧迫,越早准备越好。本想叫你一起听,看你睡得沉,没忍心,正好你自己醒来。你和亚伯配合得很好。”

    “我刚到美国时,英文不行,亚伯时常陪我练习,有时回答不出来,他通过语调和眼神等方式进行提示强调,因此完全明白我的提示。

    叶秦东微微一笑,“善有善报。”当年亚伯帮助了她,如今她用相同方式回报了他,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他看了眼腕表,“等我十五分钟,我先处理点工作,一会送你回家休息。睡醒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好。”她正有此意。

    顾安如捡起只翻看了半页,睡着时掉在地上的书,继续坐在沙发上看。

    面前茶几上,放着女孩子们爱吃的小零食,她记得茶水间没有这些,不知神通广大的董特助临时从哪里变出来的。

    之前大概叶秦东特意吩咐过,办公室内无人打扰,此时恢复了平常的络绎不绝。

    一道道或明或暗的视线投过来。

    她低头专心看书,坐姿优美,颈脖修长,肩背挺直,是办公室里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发丝偶然落在脸颊,她用小指勾住发丝随意往耳后一挽,嘴唇微抿了一下,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有一种不经意的淡淡风情。

    只是她手里的书,半晌才翻过一页。

    说是十五分钟,其实也就十分钟不到,叶秦东在文件上快速签完字,对董特助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

    “走吧。”他朝会客区走来,抽走她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原来位置,很自然地握住她冰凉纤长的手,半揽着她身子往专用电梯走去,“这几天共睡了多久?”

    她想了一下,“大概十多个小时吧。”在飞机上也睡得不踏实,反复考虑如何说服叶秦东同意借出律师团。

    进了电梯,他按下数字键,凝视她有些疲倦的面容,用手轻轻地将碰未碰了一下她的脸,仿佛怕惊着了她,轻声说:“上午在会客室等久了吧?”

    “嗯。”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淡笑着摇头。

    不怪他。

    正因为等得久了,久得她不得不清醒,是她有求于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记住,身体第一。”

    她说:“在我心里,亚伯和别人不一样。我做不到不急。”

    叶秦东十分理解,“放心,他不会有事。”

    叶秦东送她回星月湾十号,陪她到二楼主卧。

    他径直进入她浴室,里面传出阵阵流水声,他出来时仔细叮嘱:“我在水里加了点放松的精油,热水澡别泡太久,别在水里睡着,小心感冒。什么都别去想,先好好睡一觉。”

    “好。”

    他出去时不忘关上房门。

    等下楼的脚步声远了,顾安如的第一反应是上前锁门。

    拿着浴巾进入浴室,刚脱了衣服,想了想,又裹着浴巾去外面把锁打开。

    她心里无比清楚,在她说出我会努力这四字时,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切已成定局,容不得半点反悔,所以,锁与不锁,毫无意义。

    这条婚姻之道,无论繁花似锦,还是刀剑加身,除非死别,他们绝无中途下车的可能。

    梦中纷乱繁杂,场景不停变换。

    一时是梳着小辫子背着书包的她,脚步轻快地穿过一条小巷子,院子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隐约传来母亲和霍启山在厨房里一起做饭的欢笑声,那是她童年记忆里最美好的片段。

    一时是她站在霍家华丽宽敞的客厅中,霍太太边涂着指甲油边眼皮不抬地说:“如果你足够听话乖巧,我可以支付你妈疗养院的的费用,还允许你每月探望一次,否则……”

    一时梦到半夜饿醒,偷溜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却是空空的。

    梦景忽然转变,漆黑的夜里,通往郭宅那条水泥路,路边静静停着三辆车队,司机狰狞的脸,风度翩翩的郭诺可朝她走来……

    她在书房里埋头苦读,亚伯又在嘲笑她发音不准;她穿着漂亮衣裙漫步在大学校园里,她和同学们笑闹。

    她对郭诺可单方面冷战,他一脸无奈。她冲他跺脚发脾气,说各种赌气的话,他纵容地笑。他下车含笑朝她走来,她惊喜地飞奔上前。她和郭诺可在美国的房子里温柔缠绵。他说他后悔了,不够早些和她在一起。最后那刻终于到来,他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别哭,余生很长,会有人替我继续爱你。”

    梦中的顾安如泣不成声。

    诺可,你救我于水火之中,给了我耐心和温柔,教会了我爱和被爱,我的世界没有了你,连活着都毫无意义。

    无数次想追随你而去,可你不允许,你说我太年轻,应该看更美的风景,遇到更好的人。

    你说过,我和亚伯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希望我们好好活着。

    那么,一切如你所愿。

    醒来时是晚上八点多,眼睛红肿,于是特意敷了一些粉。

    叶秦东独坐在楼下客厅等着。

    小球球不在,应该睡着了。

    顾安如怔了怔,问:“你一直在这等我?”

    她开口时声音微哑,他目光迅速掠过她的脸,在她眼皮上略停,笑了一下:“反正没事做,在这里等你醒来。饿了吗?厨房做好了酒酿圆子和糯米藕。”

    其实要处理的工作很多,可他难得地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患得患失,生怕她忽然改变主意,连他自己都奇怪,已过而立之年,居然在男女□□上如此沉不住气,在关于她的事上如此容易失去平常心。

    十月中旬,夜风有些冷。

    他握着她的手缓步而行。路边灯光昏黄,树影若隐若现。

    顾安如先打破沉默,轻声问:“叶先生,为什么想娶我?”

    “没骗你,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不一样,或许那就是心动。”叶秦东慢慢地说,“以后就很喜欢。”

    而且是越来越多喜欢,渐渐堆累,然后种在心里,拔不掉赶不走的那种。

    “去你家回礼送糕点的那次?”她很是纳闷,“可我记得,那时你对我态度平淡,礼貌居多。后来提出结婚,也只是说我们合适。”

    叶秦东一笑,只说:“因为喜欢,才觉得合适。”

    她哪里知道,那年她还是在高定服装店的小女孩时,他就频频回头,命运在那时就作出了预示。

    叶秦东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问吧。”

    她沉吟片刻,神色认真:“叶先生,亚伯被马方海关扣押,是不是你的手笔?”

    不能不怀疑,因为一切太巧了。

    在她拒绝他的结婚提议在前,亚伯被扣押在后,而且是在青木集团经营多年的马方。从林律师推荐陈俊律师,到陈俊律师推荐青木集团的律师团,几乎环环相扣,似有一只巨大的手在幕后推着她不得不有求于他。

    理智告诉她,亚伯的事靠他出力,不问比问更好,但她终究不愿自欺欺人。

    “我很高兴你直接问,而不是放在心中猜测,这是好的开始。我的确让人关注亚伯,并没有设局陷害,也没有推波助澜,在国外,我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另外,我也有底线,涉及毒品这种事,我不会去做。”

    “墓园被台风损坏后,让我从国外回来,和你有关吗?”

    “不错。其实可以电话授权,不一定要回来签字。”

    那时他有几个月没见到她,心中思念如狂,正好趁机让她回来。

    “你让我进青木集团当临时助理,是不是知道亚伯要出事,把我拖在国内?”

    “是,也不是。知道内森不是好人,会对他不利,但并不知道是毒品。”

    其实即便知道,也会袖手旁观。

    似担心她不相信,他又解释说:“安如,我很清楚,任何事情只要做过就有迹可寻,我没蠢到给婚姻埋下隐患,以至于日后夫妻感情生隙的地步。”

    他那样位置的人,或许手段百出,但绝不愚蠢,更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安如缓缓点头:“我相信你,叶先生。”

    他和亚伯没有任何关系,她并不强求他对亚伯伸出援手,只要不落井下石,未设局陷害就行。

    “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否则,以我们的关系,会显得很奇怪。”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习惯了叫叶先生,忽然叫他的名字觉得很突兀。

    叶秦东也不介意,深知循序渐进才是长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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