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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工厂选新址 村民迎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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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五点刚过,天还没有大亮,东方才开始发白,漆黑的天空渐渐在褪色,空气里还充满着夜的清香。

    徐天宇起床换好背心短裤,准备出去活动活动,他拉开房门,忽然一个女人闯入他的怀里,他赶忙抱住她,两人站稳后四目相对都吃了一惊,徐天宇一脸惊讶,连忙问道:“立兰婶,你怎么在这?你这是……”

    其实,这是朱立兰自从来诊所上班以来养成的习惯,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徐天宇卧室门口听听动静,感觉一下他的存在,然后再去做别的事情。

    朱立兰清早醒来就预感到好像徐天宇昨晚回家了,所以她早早起床就过来看看,她刚用力推门,正遇上徐天宇开门,结果没撑住劲,顺着门的移动就闯了进来。

    朱立兰尴尬而又羞涩地挣开徐天宇的怀抱,后退两步,低着头说:“我来看看你可有要换洗的衣服,没想到你在家,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徐天宇歉意地笑笑说:“我昨晚很晚才到家,就没去打扰你们,衣服等我锻炼回来自己洗,你去忙别的事吧。”

    朱立兰转身走出卧室,刚到堂屋门口,又转头对徐天宇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根柱回来了,还有三位病人昨晚也住在这等你的。”

    徐天宇也走出卧室说:“噢,我知道了,那你早饭多做点,我和他们一起吃。”说完,他就去后院练功了。

    朱立兰仍然低着头,出了卧室,直奔厨房走去。

    等到徐天宇锻炼归来,洗完澡晾好衣服,朱立兰的早餐也都做好摆上桌了,赵根柱和三位看病的人也都洗漱完毕,围坐在餐桌前,等待徐天宇过来一起吃早饭。

    当徐天宇走进餐厅的时候,在座的人都站起来,赵根柱赶忙迎过来,伸出双手握住徐天宇的手不放,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立兰赶忙上前解围说:“看看根柱,见到你一激动,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赵根柱松开徐天宇的手,站在旁边只顾抹眼泪,他那是高兴和激动的泪水。

    徐天宇招呼大家都坐下,自己也选个空位坐下说:“不管远亲近邻,能来我家的,那就是一家人,都不必客气,我这条件有限,比不上城里的大医院,就将就将就吧。”

    其中一位年长的白发老大爷首先开口说:“你这个地方很好,虽然条件简陋,但比较人性化,也比较接地气,立兰的服务态度好,又免费吃住,这是任何一家大医院都无法比拟的。”另两位病人也点头附和着。

    徐天宇哈哈一笑说:“老伯,你太夸张了,我们也是刚开张,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觉得做得还远远不够。”他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看了朱立兰一眼,接着说,“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聊,我和赵根柱早就认识了,你们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就自我介绍吧。”他说完,就带头吃了起来。

    刚才那位说话的老大爷边吃饭边自我介绍说:“我叫陈有用,今年66岁,家住靠山镇西边的陈庄村,是退休教师。我主要是来治疗几十年的老胃病,不知看了多少医生,不知住了多少回院,也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可病痛却越来越严重了,这次慕名而来,看看徐医生可有良方能让我病情好转,减少痛苦,安享晚年。”

    陈大爷说完,紧接着其他两位也都做了自我介绍,那位大婶叫童玲,今年42岁,是镇上银行的职员,患有腰痛病;另一位大叔叫周跃进,今年50岁,是隔壁乡的农民,患有膝盖肿痛症,有好多年了,现在走路都困难。

    经过简短介绍,徐天宇初步了解了他们的病症,他吃过早饭就去诊所,给他们分别进行了医治。通过把脉和天眼透视,首先确诊了陈大爷得的是慢性萎缩性胃炎,这种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加重,更何况陈大爷还伴有胃黏膜糜烂症状,才导致胃绞痛加剧,只能用中药治疗,他开出“胃痛无忧散”四个疗程的药,要求回家后将七味中药研磨成粉剂,一个疗程7天,每天服三次,每次10克,连服三个疗程即可痊愈,再接着服第四个疗程进行巩固,医药费共计300元,陈大爷非常满意地点头接受,提着四包药高兴地走了。

    周大叔膝关节肿大,不红不热,一动就痛,走路跛行已有十多年了,被确诊为结核性关节炎,俗称鹤膝风,从他症状之预断是肝肾阴虚型,应是早年嗜酒如命再加上长期肾亏所致。周跃进承认年轻时到南方打工,经常酗酒,后来又与一无业女人厮混多年,花光了积蓄,得病后无法打工被抛弃,没钱医治,只能回家喝酒消愁,看着病情逐年加重,却只能自己忍受。徐天宇对他的不幸深感不安,但现在医治也是需要花钱的,于是徐天宇想到了一个既适合他又省钱的法子,就是药酒。用中药泡酒喝,来甘寒养阴,滋补肝肾,育阴以涵阳;补益气血,祛风寒湿,舒经以通络。这个药方就是“神仙风痹酒”,它是由40味中药混合一处,用头曲酒2500ml,文武火熬熟,去火毒,每天中晚饮酒适量,三个月后见效。

    两位男同志走了之后,徐天宇才开始给童女士诊治,通过询问得知童女士长期坐着工作,腰痛已有十几年了,现在经常直不起腰来,中西医保守治疗已无明显效果。经过切脉和天眼透视,徐天宇发现她腰椎纤维环完全破裂,髓核突向椎管,仅有后纵韧带,表面呈菜花状,这是典型的腰椎间盘突出症,药物治疗已没有作用,最好的治疗办法是手术,当然不是西医的外科手术,而是中医的小针刀和穴位注射联合疗法,先用小针刀疗法切除病变处有害组织,修复脊椎,再用穴位注射疗法在相关穴位处注射抑制有害组织生长的药物,达到根治的效果。徐天宇仔细说明了手术的相关情况,在征得童女士同意的情况下,徐天宇给她实施了手术,不到十分钟,童女士还没有感觉到,手术就结束了,在创口上贴好创可贴之后,徐天宇让童女士下地走动走动。

    童女士走了几步,又扭扭腰,惊喜地大呼:“好了,一点不痛了,真神了。”她说着,连忙转身拉住徐天宇的手,感激涕零,一个劲儿说谢谢。

    “一大早就忙起来了?”徐天宇送走周女士,伸个懒腰,转身正准备坐下休息,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梅玲的声音。

    徐天宇快步迎上前,拉住梅玲的手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我正准备这边忙完了,就去你那边的,也想去看看赵奶奶。”

    梅玲连忙说:“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当然是立兰姐告诉我的,说你回来了,我安顿好赵奶奶就过来了,想看看赵奶奶的治疗方案你准备好了没有。”

    徐天宇递给梅玲一杯水,笑着说:“方案已经解决了,我前天到市里的同济堂药店,抓好药就让他们给研成粉末,调匀过筛装入胶囊。”他说完,就从药柜中拿出三瓶药放到桌子上,接着说,“这就是赵奶奶治疗肝硬化的药,一个疗程的药共三瓶,一瓶120粒,每次吃4粒,每天3次,连服一个月,检查后再定下一个疗程的方案,服药期间,感冒、腹泻可停药。至于怎么才能让赵奶奶顺利吃下去,就得梅姐想办法了。”

    梅玲高兴地说:“放心吧,这个没有问题,我替张院长和赵奶奶谢谢你。”

    徐天宇笑着说:“梅姐你说哪里说,都是分内的事,不言谢,有需要我做的,尽管说。”他说着,又快速把药包好,递给梅玲说,“你回去以后,尽快想办法让赵奶奶吃下,一个月之后会有效果的。”

    梅玲拿着药转身要走,徐天宇又喊住说,“梅姐你怎么走的,我开车送你吧?”

    梅玲笑着说:“不用,不用,就这几步远,不用开车送的,我走回去就行了。”

    徐天宇赶忙解释说:“不是我专程送你,是我马上要去镇上,梅姐正好搭个顺风车。”

    梅玲停止脚步说:“那还差不多,现在就走吗?”

    徐天宇点头说:“现在就走,请去上车吧。”

    两人说着,都走出了诊所。

    徐天宇带上双肩包,向立兰和赵根柱打声招呼,就出门开车走了。

    来到镇政府院内,徐天宇停好车,下车直接走进一楼党政办公室,陆云龙看见徐天宇进来,赶忙上前握手说:“老弟这么快就过来了,宋镇长还在楼上开会,先坐下等一会。”他说着又拍了拍手,对办公室的几位同志说,“大家暂停一下手头的工作,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镇新来的大学生村官,现任瑞福村主持工作的村委会副主任徐天宇,也是我的大学校友,请大家以后多关照,好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陆云龙刚介绍完,就有他的一位年轻女同事给徐天宇递过来一杯水,徐天宇接过水杯,坐在陆云龙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沙发上,打量着办公室的每位同志。

    办公室是三大间房,房门正对院子大门,房内四周放置七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上都有一台电脑,中间偏东放着双喜牌乒乓球桌,东墙边放着几张条桌,上面是打印机、复印机和纸张等,西墙是陆云龙的办公桌,比其他人的桌子大一点,坐北面南,桌子对面是三人沙发和茶几。

    办公室现有五人,三男两女。陆云龙看见徐天宇露出疑惑的眼神,连忙介绍说:“天宇你看,我比你带的兵多,你村里只有5人,我们办公室是7人,要是加上司机2人,炊事班3人,一共12人,正好一个加强班的编制。过两年你三支一扶结束了,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班,怎么样?”

    “那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了,在这多舒服,比我那山沟沟里强多了。不过,就怕我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享受啊!”徐天宇笑着说。

    “看你说的这么悲观,我相信你在这两年内一定会取得成功,你两年以后一定能行,两年很快就会熬过去的。”陆云龙乐观地说。

    徐天宇喝了口水,想到瑞福村,感觉在这闲聊毫无意义,这种“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日子,他还真不适应,感觉憋闷,还是在村里忙忙碌碌,想干啥就干啥,心情会更敞亮些。想到瑞福村,他忽然又想到下午的村民大会,不知能不能开起来,于是,他对陆云龙说:“陆老兄,下午的村民大会,我心里没有底,还是你安排吧,我这还没宣布任职,也不好去发号施令的。”

    陆云龙满怀信心地挥了挥手说:“你放心吧,开会的事我已经通知了李会计,让他通知村干部和在家的全体党员,还有村民代表参加,会场就设在村前的广场上,其他村民愿意参会的不限,会议内容我没有告诉他,增加一点神秘感,让好奇心强的人都可以到会听听,会议由我主持,你也要做好发言的准备。”

    徐天宇感觉陆云龙真是当干部的人才,想得很周到细致,他完全可以放心了。他本来还想说把他发言和程序省掉的,结果刚想张口,正好这时宋西平走了进来,他见了徐天宇,赶忙上前握手寒暄。

    徐天宇和陆云龙都站了起来,宋西平对陆云龙说:“我的车在前面带路,陆主任还是坐徐村长的车跟着吧。”陆云龙点头答应,然后上车就开车紧跟其后了。

    两车不多时就出了镇区,来到镇西的工业集中区,这里是一片丘陵地带,连绵不断的低矮山丘,坡度比较平缓。这里还没有什么企业入驻,只有几幅大型宣传牌和规划图,已经修建了几条宽阔的马路,其他基础设施正在修建。他们开车转了一圈,然后在靠近省道北侧的一片地势相对比较平整的地方停车,下车看了看。

    宋西平首先介绍说:“两位可能都是第一次来,听我先介绍一下吧。我们镇这个工业集中区是去年经省政府批准设立的,现在刚起步,你们是第一家来投资入驻的企业,这也是按镇委王书记和肖镇长的指示,镇政府慎重研究,决定让你们在这里买地建厂的,昨天徐天宇同志提出要两头办厂,所以镇政府认为可以把五百亩地分到两处供应的,小头在瑞福村,占地一百亩,作为原料收购基地,大头在镇工业集中区,占地四百亩,作为加工区,也可以享受很多优惠政策。”

    徐天宇点点头说:“这样也好,最起码厂区外的基础设施就不需要我们去建设了,我觉得很好,将来在全镇再多建设几个原料产地,把原料运到这里加工生产成品,这会更方便管理。”

    陆云龙也点着头对宋西平说:“那就按天宇说的办,就定在这里了,四百亩,宋镇长下午就可派人来插标定界,立项审批由我们负责,用地手续由你们负责办理,费用我们承担,下周就进场施工。”

    宋西平答应着说:“放心吧,我们会按园区的优惠政策,给你们提供最优质服务的。”

    徐天宇笑着说:“那就太好了,地价就按一万块一亩,出让合同也由镇政府搞,到时我签字转款就行了。”

    宋西平高兴地说:“那好吧,我回去就立刻马上安排,争取项目早日落地。”

    陆云龙转头对徐天宇说:“那就这样了,我们也该回村里了,下午还得召开村民大会呢。”他说着,又转向宋西平说,“宋镇长,劳驾你了,我们就不往镇政府去了,你也请回吧。”

    宋西平笑着说:“两位老弟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有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徐天宇回应着说:“一定一定,后会有期,再见!”他说完,三人握手告别后就分别走了。

    两人回到瑞福村,正好赶上饭点,吃过午饭,陆云龙就去村部了。

    徐天宇吃过午饭,却坐在堂屋沙发椅上闭目养神,他在思索着下午第一次召开村民大会,不知能到多少人,宣布文件之后他该讲什么,会不会有人刁难他,如果出现少数人捣乱起哄该怎么办?这一连串的问题,虽然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却留下了痕迹,他也会很快搜索到解决方案的。

    今天的村民大会是临时动议的,没有透露任何会议内容,不知会有多少村民感兴趣。

    以往的村民代表会都很难开起来,别说村民大会了,全村60位村民代表能超过一半人参会,就算是顺利的了。这次村民大会最起码要有每户一人参加,全村600多户,也应该有一半的户代表参会才算有效,不然就不能叫村民大会,不知能否达到这个预期。

    自从昨天晚上得到任命的消息之后,徐天宇一直在思考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机遇和挑战的问题,他没有农村生活的经历,更没有农村工作的经验,他有的只是想借助农村这块平台施展自己抱负的激情,正好孙兆龙老先生临终前给了他瑞福村这个平台,这是机遇。他在瑞福村投资建庙,捐建教学楼,都是为了积累人气;投资办厂,那也是想利用当场资源创收,增强自身经济实力,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数,这算是挑战。机遇和挑战并存,难道这也是农村工作的一部分?他一时还很茫然。

    “天宇,上午村里李会计来通知说下午三点钟到村部中心广场开群众大会,还要自带板凳,你说我可去参加?”朱立兰一脸疑惑地走进来说。

    徐天宇的思绪被朱立兰的问话打断了,他猛然回过神来,看着朱立兰说:“当然要参加了,多年才开一次的群众大会怎能不去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哪!”

    朱立兰笑笑说:“好,那我就去听听,看有么子新闻。”她说着,转身正要离去,又转头问道,“天宇,你去不去参加吗?”

    徐天宇扑哧一笑说:“我肯定去了,我是村官怎能不参加群众大会呢,你先去,我等会儿就过去。还有,诊所这里你让赵根柱照看一下,来病人就先让他在诊所等一会儿,我散会了就会过来的。”

    朱立兰点头微笑着,就快步出去了。

    “看你蛮沉着的,马上开会了,你还在家里坐着。”陆云龙刚一进院子就大声责备说。

    徐天宇赶忙站起来说:“我不是在等你嘛,不见到你,我可没有主心骨。”

    陆云龙拍拍徐天宇的肩头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们共同努力吧。我看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人,我们到点就开始,任何人都不等,这作为一条纪律,以后都要坚持。还有十分钟,我们现在就步行过去。”

    徐天宇点头说:“好,走吧,哎,我们要不要带凳子?”

    陆云龙摆手说:“不用,我们就把树下的石桌石凳子利用上就行了,天热,我们尽量开短会。”

    徐天宇点点头,就跟着陆云龙向会场走去。

    走近广场,徐天宇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连台阶上、地面上、古樟树下都挤满了参会的人,估计超过300人。

    陆云龙和徐天宇两人走到中间的石桌旁坐下,李会计立刻跑过来说:“陆主任,给你报告,党员、干部和村民代表都通知到了,能来的也都来了,一般群众每户一人,也超过半数了,初步清点,共到会360多人,可以开会了。”

    陆云龙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他说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自带的旅行扩音机放到石桌上,打开音量,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都找个位子坐下,现在是下午三点整,我们开会。在正式开会之前,我宣布三条纪律,一是迟到的一律不等;二是带手机的一律设置为振动;三是开会期间一律不准交头接耳和随意走动。否则,请自动离开会场。今后,不管大会小会,这三条纪律都必须严格遵守。”

    陆云龙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看看在座的每一位,会场一片寂静,他接着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云龙,现在是靠山镇党委委员、党政办主任,瑞福村扶贫队长兼包村干部。今天这个村民大会,是镇党委政府昨天下午研究决定召开的,原定镇委组织部袁部长要到会指示的,因他今天去县里开会了,就由我来主持今天的大会。大会共有两项议程,下面依次进行。”

    徐天宇在陆云龙讲话期间,扫视了会场一圈,感觉还是有很多新面孔,但也有熟悉的面孔,党员干部就不用说了,群众中也有徐天宇能叫上名字的,比如朱立兰、李长生、王志平、张曼丽、文娜、李倔头、张大叔、赵奶奶等人。看来,熟悉的人还是比较少,还有必要多接触群众。

    陆云龙拿出两份文件,继续对着话筒说:“现在进行第一项议程,我来宣读镇党委两个决定。第一个决定:中共靠山镇委员会文件第119号,关于同意李永利辞职的决定,瑞福村党支部、村委会,经研究决定,同意李永利辞去瑞福村村民委员会主任职务。”还没等陆云龙把文件念完,会场里就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声。看来,多数群众对李永利的任职是不满意的,镇党委的决定也反映了村民的呼声。

    大约过了三分钟,会场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陆云龙和徐天宇相视一笑,都没有说什么,但徐天宇却清楚地看到文娜退出会场的身影,这个最美的村花估计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辞职的事,不然,她说什么也不会来参加这个让她难堪的大会的,而且是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简直是太丢人了,如果眼前有地缝,她都会毫不迟疑地钻进去的。

    陆云龙干咳嗽两声,接着说:“第二个决定:中共靠山镇委员会文件第120号,关于徐天宇同志任职的决定,瑞福村村民委员会,经研究决定,徐天宇同志提名担任瑞福村委会委员、副主任职务,主持村委会全面工作。任职的法律程序……”陆云龙才宣布到一半,会场上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陆云龙停止宣读,拍一下徐天宇的手臂,徐天宇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站起来,向四周的村民分别鞠了一躬。陆云龙也带头鼓掌,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掌声过后,会场上更加寂静,人们都把期待的目光集中在了徐天宇身上。

    陆云龙抓住机会,大声说:“下面就进行大会第二项议程,请徐天宇同志给大家讲几句话,好不好?”

    “好!”会场内齐声高呼。

    徐天宇快速站起身来,抓起话筒,用厚重的语气说:“各位父老乡亲,我承蒙组织上的关心和乡亲们的厚爱,接任瑞福村副主任的担子,感觉压力很大。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驻足了瑞福村,后经组织批准成为瑞福村的一员,我感到自己很幸运,今天又突然被推上了为大伙服务的岗位,感觉责任重于泰山。从刚才的掌声中,我也能感受到大伙是信任我支持我,那我也绝不会辜负大家的。借此机会,我谈一谈今后工作的想法。村委会的干部,各自分工不变,我的主要任务是抓经济,为村集体和村民实现创收,争取早日过上小活。具体的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把村级道路修好,要想富,先修路嘛!这一块我已经向省交通厅申请并批准了,近期就会来测绘的。第二步是建工厂,这一块我也找到了合作商,上午已经完成了选址,很快就可开工建厂房了。工厂建成投产后,很多人都能进厂务工,就可以不出村拿工资了。第三步是开发绿色产业,利用当地自然生态资源,发展旅游业,这也是我建神庙的初衷,瑞福村有山有水就会有神灵,我们敬仰神灵,她就会保佑我们,给我们送来财富。我今天就说这些,有没说到的,或者谁有疑问,我也可以当面解答。”

    “陆主任,我想说两句。”徐天宇话音刚落,退休老书记王德敏就举手说。

    陆云龙吃惊地看着王德敏,本来要散会了,这要允许大家发言,七嘴八舌的,不知这个会要开到何时结束,他看着徐天宇和李会计,像是在征求意见。

    李会计连忙小声向陆云龙介绍说:“王老是瑞福村的老书记,从分单干开始任支书,一直干到退休,干了二十多年,德高望重,应该让他说句话,不然,群众会有意见的,可以设定时限,限时发言。”

    徐天宇和陆云龙都点头认可,于是,陆云龙说:“由于天气热,本来大会设定两项议程,进行完了就散会的,现在老书记要发言,那就再加一项议程,让有话要说的都自由发言,每人发言时间不得超过3分钟,最多十人发言,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同意。”

    王德敏慢慢站起来说:“我就说两句,也是有两个疑问想搞清楚,第一句是请问陆主任的,李永利是我外甥,怎么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辞职了,能否在大会上给大伙说明一下。第二句是问徐天宇的,你来瑞福村是来治病救人的还是来淘金的,你当了村长之后,你承包荒山的承包费,是否如数上缴,那可是村级集体的收入。”他说完,就坐了下来。

    老书记的两个疑问,估计也代表着一部村民的意见,因为有很多人虽然欢迎李永利辞职,但他究竟为何辞职,却无人知晓,之前也没有透露半点风声,都想弄个明白。至于承包费,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以往村级的收入大多被村干部私下花掉了,有时还不入账,这次徐天宇会不会以权谋私,或者就根本不缴承包费了呢?

    陆云龙看着徐天宇,两人相视一笑,陆云龙说:“王老刚才向我提的这个问题,本来不该我回答的,因为这是组织上决定的,我只是照本宣科,没有必要解释,我也无权解释。不过,大伙对这个问题都渴望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我就把我知道地说明一下。李永利的辞职书是由县纪委转交给县委组织部,县委组织部再批转到靠山镇委的,要求尽快处理,镇委接到批示就立即召开镇委会研究并作出决定了。李永利辞职的原因,是他曾经参加过县城黑帮主犯郑扭转的黑恶团伙,并且是骨干成员,手上有人命血案,现在正在接受调查,估计要负刑事责任,不适合再任村干部了,辞职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情况就是这样。”陆云龙有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这样既体现镇委决策的正确,也为徐天宇以后开展工作清除了思想障碍。

    很多人听了陆云龙的说明介绍后都是一脸的惊讶,老书记王德敏更是一脸铁青,他本想借题发难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李永利是在去镇政府开会的半路上被秘密带走协助调查的,除去镇上的少数几位领导,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陆云龙经常参加镇委会,当然是消息灵通一点。

    瑞福村的干部群众根本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老书记王德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手推举的外甥曾经有过违法犯罪行为,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他老王家的脸面被丢尽了。此时,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处在十分尴尬的境地。

    徐天宇和陆云龙都看出了老支书王德敏的窘态和部分人吃惊的神色,但徐天宇并没有顾及这些,他仍然认真地对大家说:“我是学医的,并且是中医,天职就是治病救人,我看病的医药费也都是良心价,我到瑞福村的首要职责是支医服务,没有发财梦。但我有淘金梦,我承包荒山,就是为了淘金,但我不是为我自己淘金,而是想为村民淘金,也想给村级集体搞点创收,淘得的每一分钱我都不会装入自己腰包的,都留作集体公益事业用。我成立的中草药科技公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通过公司的经营活动,每家每户都或多或少地获得了收益,公司赚到的钱,也都用来捐建教学楼了。至于承包费,我在签约时就已经缴齐一年的了,以后每年也都会在年初一次性缴清的。瑞福村的自然资源丰富,我感觉这些资源不利用,实在可惜了,所以就想到办厂,办厂就要赚钱,赚钱的目的,还是为了村民致富,大家都富了,那我的淘金梦也就实现了。”徐天宇话音未落,又有人带头鼓掌了,紧接着很多人也鼓起掌来,信任也许都包含在这热烈的掌声里了。

    陆云龙看着大家鼓掌的热情,一时也不好意思打断,就任由他们吧。

    掌声终于停了下来,陆云龙声音洪亮地说:“徐天宇能到瑞福村定居,是瑞福村父老乡亲的缘分,也是我们大家的福分,我们应该为有这样一位领头人而感到高兴和自豪,我们每一位村民都要鼓足干劲,跟着徐天宇一起去创造自己的小活,现在的政策这么好,又有人引路,我们决不能再甘愿落后了,必须要行动起来。下面还有谁需要发言的吗?想好了就举手。”

    会场再一次沉静下来,好一会儿也没有举手发言的。

    这并不奇怪,老书记刚才发言的目的多数人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的,所造成的尴尬局面,是很多人不愿看到的,这也直接导致一部分人在心理上不敢再多说话,唯恐将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徐天宇看着大伙的眼神,笑着说:“看来大家都还没有想好,这样吧,以后谁要是想好了就随时告诉我,或者告诉任何一位村干部,只要是代表大多数群众利益的事,我们村委会都会认真对待的,只为个人或者家族利益的意见和建议,村委会不予受理,自行解决。”

    陆云龙怕徐天宇说多了,赶忙抢过话茬说:“徐天宇同志的这个建议很好,就这样吧,既然大家现在都没想好,那就回家继续思考。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村民们陆续走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边走边议论着什么。最后走的当然是党员干部,他们或许还想听到陆云龙和徐天宇再说点什么,但他俩却一直坐着目送大家远去,而什么也没说。

    今天的村民会议很成功,完全超出了预期,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俩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徐天宇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感觉,村民的空前信任,那可是无形的压力,压力如何才能转换成动力,那是要用行动来证明的。他认为自己前期虽然做过很多努力,但离村民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如何缩小差距?这是徐天宇面临的新挑战,也是新机遇,不容错过,错过了就是永远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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