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驯鹿的眼泪
【虽然很帅，但是他在说什么鬼话？】
【不会是受了太大刺激疯掉了吧？】
【有点蛊，哈，我更期待他活过新手关了，毕竟这样才好玩嘛】
“宋哥，你没事吧？什么怨灵？你别吓我啊。”焦阳一脸复杂，怎么感觉他宋哥的状态不太对劲啊？
宋倦敛眸，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抬手抹掉脸上的血痕，语调幽冷，“走吧。”
焦阳有些茫然，“哥，去哪儿啊？”眼见宋倦已经转身走了，忙边追边道，“宋哥，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真的有什么怨灵吗？”
说话间，宋倦已经充分发挥腿长优势上了楼梯，在经过那个高大的驯鹿标本时，脚步微顿。
借着宋倦停下脚步的时机，焦阳总算是追上了宋倦。
“宋哥，别看这个标本了吧？挂了尸体以后，我总觉得它怪渗人的。”焦阳皱着眉头看了那个标本一眼，说道。
宋倦对此也没发表什么评价，随口应了一声，便继续朝前走了。
焦阳不明所以地跟上去，就见宋倦抬手推门，进了那个女生的房间。
“宋哥，你来这儿干什么？”焦阳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只剩问号了，什么副本线索，全是浆糊。
宋倦直奔房间里的金属雕塑而去，“验证一些想法。”
焦阳忙凑了过去，刚一站定，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的天色，当即开口道：“马上天黑了，它……它不就动了吗？”
“等的就是它动。”宋倦语调一沉，转眸看向窗外逐渐被墨色浸染的天空，眸底映着翻卷的云层，面容跟着蒙了暗色，显得气势逼人。
焦阳不知道宋倦在想什么，但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缓慢，让焦阳掌心都开始发汗，只能把手里准备着尽快蒙住雕塑眼睛的床单攥得紧了紧。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焦阳后知后觉地盯着那个雕塑，“宋哥，它……今天它怎么没动啊？”
宋倦垂眸看着那尊冰冷的金属雕塑，指尖轻点在它的脊背，唇角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空间里一片死寂。
“到别的房间看看。”宋倦收回手，沉声道。
焦阳抱着手里的床单跟了出去，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话说，今晚不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可以吗？
出于谨慎，宋倦去了自己的房间，毕竟那尊雕塑现在还被蒙着，不至于没有准备被偷袭。
宋倦的指尖刚触到那块猩红的窗帘，就听焦阳一脸紧张地叫住，“哥，你先等等……”
宋倦偏头，眉宇间露出几分疑惑。
焦阳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道：“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焦阳便看到视野范围内一片猩红掠过，紧跟着原本被窗帘盖住的雕塑便朝着他扑了过来，没等他反应过来，窗帘又盖回了雕塑上面。
焦阳松了口气，而后老脸一红，他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宋哥，为什么这个就会动啊？”焦阳一脸懵，而后又说，“我去我房间看看。”说罢，便直接跑了，看来也是行动派。
宋倦从门口收回视线，静下心时，果然又从雕像里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混杂着凄厉的哀嚎，听着格外渗人。
没多久，焦阳去而复返，“我那里那个也会动，能看的房间我都看过了，会动。为什么只有那个女生那里的不动啊？”
“记得她之前说过什么吗？”宋倦缓声说。
焦阳仔细回忆，想了半天，才眼睛一亮，“啊，她说那只鹿撞坏了雕塑，看来她没骗人。嘶……等等，不对啊，可那雕塑不是早上都完好无损了吗？”
“因为里面的东西没了。”宋倦凉凉地开口。
“里面的……东西？”焦阳略一沉吟，“宋哥，你是说……怨灵？！”
“嗯。”宋倦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敛眸，甚至，他可能见过那个怨灵。
【嗯……先前有人看过这关吗？有怨灵这回事？】
【是因为之前的新人都太乖了吧，哪像这位啊，拉仇恨一把好手，怕不是自带嘲讽】
【我已经开始期待天亮了。】
焦阳面色复杂，“啊……我还以为这是个逃生本，不带灵异元素呢。”憋了好久，他又涨红着脸小声说：“哥，我怕鬼。”
“他们又不会来吓你，最多……杀了你。”宋倦似笑非笑地看了焦阳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
焦阳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宋哥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啊？“宋哥，你别取笑我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宋倦敛了唇边的笑意，“走，去冷窖看看。”
焦阳忙点头，这次他知道是要去干什么了，去看尸体。
一进入夜里，整栋别墅都变得静悄悄的，白天常见的仆人都没了踪影，显得格外空旷，在昏黄的灯光里，普普通通的走廊都变得阴森可怖了。
越靠近冷窖，彻骨的凉意就越清晰，鼻尖萦绕的尸臭味也越来越浓重。
“一想到这地方离厨房那么近，我就……呕……”焦阳说着，真的没忍住干呕了一声，眉头紧拧着，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怎么完全不见人影了……也太诡异了。说起来，这里似乎没有仆人的住处吧？他们都去哪儿了？”
“地下。”宋倦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焦阳眨眨眼，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宋哥，你怎么知道的？”
“哦……和他们中的其中一位友好交谈了几分钟，是他告诉我的。”宋倦语气没什么起伏。
【噗，那可真是太友好了。】
【我现在想要攒积分买他死后的灵魂了，一定能消遣好一阵子。】
【楼上的别和我抢！】
【首先，他得先能在这个新手关里活下来，其次，你们得确定他不会变成明星玩家，如果那样的话，他死后的灵魂会进拍卖行，最后，他如果不会死，通关了呢？】戈多在屏幕上打出一串字符，按下了发送。
戈多的发言成功引来了一堆嘲笑，但他不以为然，他只是说了几种可能情况罢了。
【还通关呢，以为他是无名吗？】
【多少明星玩家都死了，你这么说是担心我们投入的积分太少搞不死他？】
宋倦当然不知道有人给他成功拉了不少仇恨值，说话间，他已经一脚踏进了冷窖。
冷窖里存放着两具玩家的尸体，惨白发青，眼睛还大睁着，其中布满血丝，好像光是这样看着，都能重现他们死亡时的表情。
“哥……他们的伤口，是不是愈合了！”焦阳用手指着那两具尸体，声音都在发颤。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们惨白的脸上，破口下的皮肤完好无损，丝毫看不出先前受过伤的样子，只有衣服上的斑斑血迹诉说着他们先前的遭遇。
“怎……怎么回事？他们不会突然变成僵尸吧？”焦阳面色白了白。
宋倦仔细打量过这两具尸体，沉声回道：“不会。”
焦阳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宋倦抬眸看向他，眼底映着混沌的光，他顿了片刻，幽幽接着道，“他们会变成新的引导人。”
“……”焦阳一瞬间背脊发凉，久久不能言语。
“你不觉得，他们长得越来越像引导人了吗？”宋倦凉凉地继续说，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显得尤其冷酷。
焦阳头皮发麻，只觉得阴风嗖嗖地吹，“啊啊啊啊啊宋哥你别说了，更吓人了！所以我们一直都是在和几具尸体一起行动吗？！话说尸体为什么会动啊！”
宋倦盯着他，轻笑了一声，“提示不是很明显么？”
“啊？”焦阳把害怕都忘了，一脸茫然，明显？到底哪儿明显了啊？为什么他不知道？！
宋倦于是解释道：“玩家和引导人共用血条，既是特殊机制，也是副本设定的一部分。”
焦阳恍然，“怪不得引导人都长得一模一样，还用那种奇奇怪怪的名字。”而后，问题接踵而至，“玩家变成引导人，那之前的引导人呢？”
“你不是也看到了？”宋倦眼尾微扬，说这话时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藏着淡淡的邪肆气息。
焦阳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形，面色一变，直接开骂，“喂狗？！草，这破游戏真他妈的不做人！资本家吗？！榨干最后一滴血？！”
“是，但如果引导人比对应的玩家先死，这种转变就没办法完成，这副本的运作，就在保证玩家死于引导人之前，这样才能够实现循环。”宋倦接着道，“但也有例外情况。”
“是哦，如果要保证玩家先死，那为什么卢修今晚要杀路人丁？”焦阳道。
宋倦面色从容，“我之前说过，npc要受系统的规则和副本的逻辑双重约束。玩家和引导人之间的转变是系统规则，而杀路人丁，是遵循副本逻辑。记得我们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吗？”
“猎物。”焦阳下意识接道。
“没错。”宋倦低低应了一声，嗓音在这冷寂的夜里，显得有些温沉，“我的行为遵循系统规则，结果符合副本逻辑，所以，卢修不能动我。”
【卧槽，这新手关还有这种设定的？】
【啊这，新手关不是就乖乖跟着主线任务走，找出隐藏的规则不要触犯就好了吗？原来还能这样的？】
【我对这游戏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么环保的吗？废物利用做得真好。】
【哈哈哈哈哈确实，可不是废物利用嘛。】
焦阳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这就是他宋哥“做个小实验”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吗？好强，他抱的这条大腿可真粗。
从冷窖返回的路上，焦阳突然脚步一顿，声音有些惊惶，“哥，主线任务是不是一直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