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驯鹿的眼泪
“这位先生，你最好看着我点儿，免得我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宋倦立在别墅门口，身形颀长，背脊挺拔，一派从容。
仆人脸都木了，这位客人太难搞了，事好多，“好的，我绝对不会让您去不该去的地方的。”
“真有不该去的地方啊。”宋倦意味深长地开口。
仆人面色一变，眼底透出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反驳，“不，这里没有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请客人不要无端猜测。”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样的反应有些太过激了，缓了缓神，又道，“哦我忘了，您不能到三楼去打扰主人。”
宋倦只是笑，“好，我记住了。”
仆人松了口气，跟着宋倦一起迈进了别墅的门，但在迈进宋倦的房门的时候，却直接挨了一闷棍。
有了之前的经验，宋倦非常熟练地把仆人绑到了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甚至总结了一下打人的力道问题。总而言之，这次仆人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仆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宋倦坐在窗台上，单腿屈膝，显得一双腿格外修长，天光里，他整个人仿佛氤氲了一层柔光，白衣蹁跹，出尘绝世。
仆人愣怔了一瞬，紧接才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试着挣扎了一瞬，咬牙，“这位客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主人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绝对会受到惩罚！”
宋倦侧眸看过来，背着光，眉眼冷冽，什么唯美都散了，只剩下极致而浓郁的黑，“如果你配合，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否则，不论如何，也是你先受到惩罚不是么？”
顿了一下，宋倦缓缓扬起嘴角，笑容透着几分邪意，“要试试么？”
仆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颤抖了一下，紧紧盯着宋倦，试图劝止，“客人，您不去参加狩猎了吗？再晚就来不及了，后果……后果很严重的，真的。”
宋倦闻言，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天色，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啊，确实，不过没关系，时间还早，还有好几个小时，不是么？”
仆人咬咬牙，没开口。
“但我又想了想，能节省时间还是节省时间比较好，那么，能麻烦你帮帮我吗？”宋倦说着，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语调堪称温柔，“这里有地下室对不对？入口在哪里？”
“什么地下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仆人一提起地下室就惊恐万分，等缓过神，才又咬牙，“不是地下室，不是……是密室，在二楼，娱乐室那边……我、我可以带你去找……”
宋倦眸光骤冷，“一楼和二楼有没有密室，观察现有的房间面积就能推算出来，你在骗我，骗人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仆人大惊失色，“不，是我记错了，是三楼，三楼有密室！”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很不高兴。”宋倦语调沉冷，顿了一下，接道，“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不、不要……”仆人惊恐地看着宋倦手上的台球杆，“你要干什么？！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宋倦饶有兴致地看了仆人一眼，“真是条忠心耿耿的狗，我也好想要一只。”
仆人瞳孔骤缩，发了疯一样开始不停挣扎。
宋倦顿住脚步，有些意外地扫了他一眼，又用台球杆的一端轻轻点了点仆人的肩膀，语调慵懒地开口：“地下室、和狗么？”
仆人挣扎的动作停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倦，“你……”
“我本来准备把它塞进你的眼窝里，但现在么，我改主意了。”宋倦用那根台球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仆人的肩膀，“只要你告诉我地下室怎么进去，我就放你走，反正那里只有狗，我是不会进去的，也没有人会知道你告诉了我什么。”
“我……”仆人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有些迟疑。
“但是，你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了你的主人，那么，他就会知道，是你先背叛了他，是你告诉了我，地下室有狗，影响了他之后的计划，而接下来，你的主人会让狗把你生吞了。相信你不会乐见这种情形的，是不是？”宋倦的语气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
“是、是……不能让主人知道，绝对不能让主人知道……”仆人一时间六神无主。
宋倦弯了弯嘴角，“现在你可以说了，我会和你，共同保守这个秘密。”
“地下室、地下室入口在厨房旁边的冷窖，需要钥匙，钥匙在主人手里，他平常都会贴身带着。”仆人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放了我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宋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地下室，三楼……”
仆人好似生怕宋倦会反悔，连忙接着道：“三楼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主人从不让任何人踏足。”
宋倦笑得格外柔和，“多谢。”说着，他上前解开了捆缚仆人的绳索，“你可以走了。”
仆人逃也似的跑了，生怕这位魔鬼一样的客人会反悔。
宋倦之后悠哉悠哉地在别墅里顺了一盏提灯，顺带揣了块巧克力，再拿着□□，宛如观光一样重新迈进了雾林。
灯光驱散了些许迷雾，让能见度稍微提高了一点，宋倦仔细打量四周，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上，见到了与之前同样的藤蔓，它们缠绕在树干上，延伸向枝条，或搭或拧，仿佛把整片雾林都划归为自己的领地。
宋倦面色顿时就冷了，他现在和这些藤蔓有仇，看着就烦。好在这些藤蔓此刻乖顺得很，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上前招惹他。
走了没多久，宋倦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
宋倦仔细观察过四周，终于在一棵树旁边看到一只极为漂亮的白鹿，它像是由雾气聚合而成的一样，鹿角莹莹如玉。因为它的出现，整个雾林都仿佛成了仙境一样。
宋倦和它对视了一眼，就见它往远处跑了段距离，又回过头看他，像是想引他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叮铃铃……”
没怎么迟疑，宋倦直接跟了上去。追着白鹿跑的时候，宋倦索性拆了那块巧克力，一口刚咬下去，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支线任务已触发，程序错误……正在修复中……修复失败……】
【将怨灵送至雾林深处的神殿】
宋倦咀嚼的动作一顿，眉目微沉，思索片刻，巧克力在嘴里化开，甜味蔓延至整个口腔。
【这是什么支线任务？以前的这一关有吗？好像没人触发过吧？】
【我怎么不知道雾林深处还有神殿？】
【难道和真结局有关？】戈多做出了自认为合理的推断，却在心里暗暗想，以他对这个游戏的了解，恐怕真结局很难达成，说不准比走普通结局还容易死。
这边，宋倦对那堆报错更感兴趣，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影响了系统，对他发布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任务。
能对系统产生影响，宋倦当然感兴趣，没怎么犹疑就决定过去看看。
这时，宋倦再看那只白鹿，便见它的背上驮了一个人形的灵体。等宋倦凑过去，才听到那灵体在低声嘟囔着什么。
“好黑……为什么……走啊……别……这儿……会死的……”
声音断断续续的，语意不明。宋倦暂且记下，跟着白鹿继续往雾林深处而去。越往深处走，雾气反倒越发稀薄，能见度越来越高。
不知过了多久，宋倦看到了一座残破不堪的神殿，一些形状规则巨石倒在旁边。神殿同样被藤蔓环绕，反倒在此刻赋予了神殿一种静谧的美感。
宋倦跟着白鹿走进神殿，看着白鹿伏下身，化作一团雾气散去。
灵体蜷缩在神殿的地面上，没多久变得愈显透明，很快，他站了起来，朝神殿中央的神像弯腰行礼，而后就不见了。
宋倦不能确定他是消散了，还是隐去了身形。
紧接着，宋倦抬眸看向神殿中央的那尊神像，结果好像随着他的注视，神像周身的雾气越来越浓。
【不可直视神。】
宋倦挑了挑眉，唇边划过一抹笑意，他好像知道影响了系统的是谁了。这都能直接用系统面板说话了，这么嚣张的么？系统漏洞？
【支线任务已完成，获得奖励野兔1】
“我要两只。”宋倦试图讨价还价。
这话一出，先前的那一条系统提示便被划掉了，又出现一条新的。
【支线任务已完成，获得奖励野兔2】
宋倦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这么好说话？略一思索，宋倦又悠悠开口，“你找上我，有所图？”
【&￥……】
宋倦盯着那一串乱码，料想应当是他能影响系统的时间到了，也套不出什么别的信息了，便提着那两只野兔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倦刚一转身，他身后的藤蔓全数开始躁动，无声朝他涌了过去。
藤蔓探过去，没触到宋倦的衣角，倒是卷到了宋倦抛出的半块被咬过的巧克力。
宋倦回眸，眼尾坠着些冷意，一双眼睛是极致的黑，似乎压着几分怒气，显得有些沉。
宋倦：呵，可算找着罪魁祸首了。
那根藤蔓带着半块巧克力回了神像附近，其余的直接“挺尸”装无辜。
宋倦懒得再理会，径直走了，他现在赶时间，等之后再回来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