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爱与死
彭格列指环最终被限定封印。
没错, 这次的事闹大了，不管是初代他们的本意如何，是不是因咒力影响造成失控, 终究证明了彭格列指环里的祖先的意志不是很保险。于是沢田纲吉认为, 他们不能太过依赖于外物，所以彭格列指环限定封印，需要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解封，平常将其封印成最低运行模式，自然里面的精神印记也不会随便出来遛弯了。
做完这个决定，金匠爷爷第一个黑线了，他表示你们是不是在玩我啊？封印，解放, 封印, 解放, 好像我们金匠一直以来就在反复把你们彭格列指环回炉重练, 你们就不能学玛雷指环或者大地指环的持有者, 老实点吗？别天天没事玩装备！
这时候彭格列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啊！封印指环不就是以前老祖宗做的事吗？当初十八年前沢田纲吉还曾困惑干嘛要这么麻烦封印彭格列指环，谁家祖宗留给后代的遗物还有一段二段三段变身啊！现在他终于发现, 自己做的这些完全就是重复祖先做过的老套路！
orz！！！那我这么费劲到底为了什么！直说不好吗爷爷！为什么要让我自己摸索碰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跟你最初的选择一样！
对此, 悟子的感想是——
历史就是个环。
你爷爷还是你爷爷，你必须叫爷爷。
咒术师那边好像被云雀先生整个肃清整顿了一下, 完全被风纪集团吞并了。而且那些彭格列怎么打都打不服的咒术师, 被云雀先生全都武力说服了。
弗兰师傅对此难以遏制他的洪荒吐槽之欲！他说那些咒术师全是邪道！明明是同样是法系却一个个跟大猩猩一样, 只听拳头说话！你用法系打败他们还不行, 必须用肉搏打了他们才听话！什么毛病, 他们到底是什么毛病啊啊啊？
悟子听完前因后果才知道，原来弗兰师傅曾经用幻术击败过的那个黑人咒术师，但对方完全没理睬他，然而这位黑人小哥被云雀先生揍过后却成了云雀先生的走狗，师傅对此极为不服气，笑死，当然是因为野生动物可是很清楚哪一个好欺负哪一个最不能惹啦，跟用什么攻击手段之类完全没关系，就是师傅你太怂没有云雀先生凶猛而已。
林林总总，悟子收获也不小，在知道他还想继续跨世界求学后，彭格列的大家都送了他很多礼物，库洛姆师叔跟师傅他们也送了，不过好多东西都被入江先生一脸头疼的列入危险品表示会对另一个时空乃至超时空传输有影响。最终能带走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而已，即便如此入江先生也是一副头疼的样子。
让他很想吐槽的是，比起那些东西，为什么彭格列十代送的东西超级奇怪，辣椒水？胡椒粉？便携电击棒？这是把他当自己女儿纲子了吗，都是什么奇怪的防狼套装！
当入江先生小声跟他讲，那个电击棒里还有个小机关，如果被击中会注射药物——一种类似小丑笑气一样中奖就会哈哈哈笑个不停大约要整整笑一天的药，而且据说那个药物的副作用是让男人不行，开发者当然是他最亲爱的雪莉时，就连悟子也忍不住吞咽一下。
到底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世界的雪莉又完成了怎样的超进化！恐怖，超级恐怖！对男人来说听了就会觉得心头一凉这样的程度！
悟子将防狼套装退回去，表示哪怕自己是情报人员也战斗力充足，完全用不上这样小儿科的东西。然后十代目喃喃的说是啊，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应该没用——
——说完就找人把他带来的a级指环又打造升级了一波。
悟子：“说好了不能依赖外物呢！十代目！！！”
“可是，悟子你要去那边的世界，我很担心。”
彭格列十代就像个孩子要去春游忍不住前一天晚上把书包塞爆炸的蠢爸爸。
“悟子说我像父亲，但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做得不够好。”
沢田纲吉对六道悟子有着很强的愧疚心理。
咒术师的事，其实是他的问题，是他在收留悟子的时候就该面对解决的问题，但因他的拖延一直到现在才刚刚处理好。由于他的软弱，让这孩子在几乎失去自由的情况下度过自己的童年。
骸的事情也是，他应该更早注意到，他跟六道骸有很强的精神共鸣，按道理除了库洛姆他就该是第二个立即注意到骸异常的人。可他没有及时警觉，或者说，他没有想到是轮回眼的问题。他过于信任自己的力量，以为轮回眼被自己的死气火焰所压制，不会影响到骸的精神。他下意识认为那些都是骸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六道骸又是一个过于习惯让他人误解的人，他总以为背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原因。
太过熟悉又太过信任，导致信息反而出现断层。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沢田纲吉正疲于应付咒术界跟彭格列外界施加的压力，忽略了自己身边的同伴。他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无论是对悟子还是对他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花费足够多的心思跟时间去特别照顾他们。哪怕是这一次，他也是在处理完彭格列跟对外的事物后才有心思跟时间去看望妻女。甚至到今天为止，他都没来得及去了解悟子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跟感受，明明这孩子在一见面的时候就说了，很想分享自己的宝贵经历。
“没有那回事，十代目，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悟子笑道，“你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尽善尽美。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最好的。”
悟子说的是实话，沢田纲吉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他所谓的‘不够好’，已经远远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十代目常常认为自己没有给自己的家人与爱人太多的偏袒而感到愧疚，但其实他背后为他们做了很多很多，却从没把那些算进来。
就好比会有谁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孩子，以家族之名跟咒术师为敌？彭格列十代从未想过，这其实不是他的责任跟义务。这个人跟初代一样，总是责怪自己不能考满分，但人生本就没有满分。
之后他跟十代目又聊起那边世界的经历。十代目听完，反过来花了很长时间在讲什么安全防范意识，让他注意跟人的相处距离云云。悟子汗颜，他觉得十代目好像有点草木皆兵，是因为自己女儿的找对象宣言让他产生危机感了吗？这个世界的透子，祝你早日成佛，阿门（……）。
十代目看他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更无奈了：“都是我的问题，完全没想到这方面的教育问题。之后还是应该拜托里包恩先生跟你好好讲讲。”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去办，十代目对里包恩先生有着迷之盲目信任。
悟子疯狂摇头：“不，请务必不要！我会被里包恩先生嘲笑死！而且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吗十代目，里包恩先生可是有着n个前任的典型意大利男人！”
十代目沉默半秒：“也是啊，他连小婴儿的时候都能交到好多女友，跟废柴的我完全不一样。”
悟子心想要您都算是废柴，那些被您打败的咒术师还有我那爱装b的师祖又算什么？
两人又聊了很长时间，时间太晚了，悟子心满意足的去睡觉去了。虽然他其实挺想跟十代目一起躺在床上聊天到睡着，但因为刚才的安全防范座谈会，害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天！他才十四岁，这些满脑子开火车的大人每天都在想什么呀！说起来全都是师傅的口不留德，让师祖正太控的帽子摘不下来了，这样下去人过中年的师祖岂不是真要成为全职魔法师？夏马尔说禁欲使人变态，要是因为他们造的孽让师祖进化成完全变态那罪过可大了。
悟子内心念念碎着自己跑去睡了。
跟悟子道过晚安之后，坐回到办公桌前，双手交握的沢田纲吉陷入沉思。
“看起来问题很严重。您怎么看？”
giotto的身影浮现在他身边——指环的封印措施，对他根本没用？不，或许是更难以想象的事实……指环重铸的时候，他的精神印记说不定根本就不在里面！
精神印记的确是依附于物体，但，咒灵呢？
giotto曾说，斯佩多杀了太多咒灵跟咒术师，以此获取了大量的能源，那他自己呢？
显然，沢田纲吉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彭格列初代闭上双眼。
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了一个身影——
银白色的短发，天蓝色双眼的‘神之子’，单手托腮支在自己膝盖上，轻蔑的看向下方。他的手上，不同种类的指环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金属声。他所坐的位置，是皑皑白骨所堆砌的山堆！更下位的人们狂热的望向他，恐惧又充满渴望，如同狂信徒愿为神灵献上所有！
之后，很多人突然消瘦、干枯，如同被突然抽走生命力，最终快速风化变成骨骼散落在地上，混入那些原本的白骨之中。其余人不禁流露羡慕又嫉妒的神情，恨不得被选中的人是自己。而最上位的神灵懒洋洋的打个哈气，完全无视于那些被抽取生命的人。他自身的气场却更强大了，仿佛身周燃烧着无色的火焰汹涌磅礴，将一切全都卷入狂热与死亡！
giotto睁开眼，开口道：“继续下去，他会成为极为可怕的存在。”
“他懂得如何获得他人的欣赏与爱，甚至有着能够转换感情为力量的道具。”
“一旦将感情量化，作为一种利益与武器，持有者就不会再去珍惜它，仅仅将它当做一种资源来使用。”
“再加上他与纯粹人类的不同之处让他难以对他人共情——人类会成为他的食物与能源，他会逐渐失去人类之心。”
“他爱你们，但是，仅限于你们。在你们死后，恐怕没人能够约束他，他将成为里世界唯一的声音，人们会热爱他且惧怕他，成为他的精神囚徒，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粮食。”
一个让人细思恐极的未来。
跟白兰杰索可以通过查阅平行空间信息获得情报一样，giotto的直觉已经强大到某种层面类似于预知未来的程度，这是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的直觉判断，在现实之中应验的概率很高。
“但是除了信任他之外，我们别无他法，”纲吉冷静道，“我不能像骸之前所做的一样太过束缚他的自由，那只会适得其反。”
沢田纲吉想起自己之前与六道骸的谈话，六道骸对于超直感很强的纲吉很是头疼，难得没有绕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自由。”男人用平稳的声音说着让人难过的话，“只要在我面前，他就会完全按照我所想的做好一切，他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想听什么，希望他怎么做，他不需要问，彭格列，他总会做好一切。”
沢田纲吉明白了骸的意思。与库洛姆盲目的信任不同，悟子是个聪明又很有自己主意的孩子，但在面对六道骸的时候，他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自主想法。最令人难过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会演变成如今这样，只是因太过重视对方。
沢田纲吉劝说道：“他还太过年幼，依然需要成年人的监护。既然你知道之前的方式不对，也该为此负责不是吗？难道你要在他已经信任你之后把他再随手丢开？那样太过分了，骸。他不是玩具，是活着的人类。”
最终沢田纲吉说服了六道骸继续跟悟子保持联系，逐渐修复调整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个自己之前从未注意过的问题：六道悟子对感情的处理方式有严重隐患，giotto的预言证实了他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
“要是他能选择留在这个时代就好了，跟在我身边，他可以看到很多，学习很多。但是他已经在那个时代有了牵绊……这是好事，我希望他能继续维持那些牵绊，拥有真正的朋友，学会喜欢人类。”
喜欢不是一种利益交换，不是你对我好，所以我也对你好这样的冰冷等式。他希望这孩子能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这种美好的感情，而不仅仅是从理性上去学习跟理解。
giotto笑了：“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你的选择就是彭格列的意志，我亲爱的首领大人。”
沢田纲吉有些腼腆的笑了：“真是的，您又在打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