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能唤醒母老虎的只能是雌狮
第六十七章能唤醒母老虎的只能是雌狮
长平未出世的孩子没有了,这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长久以来,她都希望给卫青生一个孩子,结果,好不容易有了却没有保住。
她想让卫青知道,她是以妻子的身份存在的,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政治工具。
诞育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就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最大表征。
然而,孩子出事出的毫无征兆,就在一个早晨,就在她吃过早饭散步的时候出事了。
没有诡异的政治斗争,也没有令人恶心的豪门恩怨,孩子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流产了。
此时,孩子尚未成型……
出事后,药婆婆就跟在长平身边,意图给她调理身体,却总是没有什么好转。
按照药婆婆的话来说,自己不希望身体好起来,谁都没有办法。
长平自然是坚强的,甚至是强悍的,从头到尾没有流一滴眼泪,然而,她的悲伤却长久的弥漫在这座豪奢的长公主府邸盘旋不去。
云琅,曹襄这些天之所以会住在长公主府接受母亲的百般虐待,目的,就是想纾解一下母亲心中的痛苦。
毕竟,母亲身为长公主,身为大汉朝不多的道德标杆人士,轻易地将怒火倾泻在仆役或者政事上是不合适的。
满世界能让母亲发泄怒火,却又不招人非议的人选,就是曹襄跟云琅。
按照大汉律法,母亲要是不小心打死了儿子,好像也问题不大……
孟大,孟二是长平在路上遇见的,他们俩一人骑着一头驴子,一个怀里抱着一只苍老的黑毛鸭子,另一个怀里却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孩子。
至于小虫,则一个人坐在一辆豪奢的没有模样的马车里悠闲地吃着糕饼,喝着西瓜汁。
他们家的马车的豪奢程度甚至超过了长平的辇车……
没人在意一个小小的两千石官员会乘坐一辆跟皇帝辇车一般规格的马车,那是因为,这辆马车是皇帝送给孟度的,虽然是一辆旧车,表达的情义却不容置疑。
随着年长,刘彻越来越喜欢傻子……对孟氏关爱有加,对云琅这样的人却嗤之以鼻,对那些骄奢跋扈的勋贵抱着能杀一个就少一个的态度,对文武百官,也苛刻的如同人世间最没道理的婆婆。
长平出行,孟氏的马车即便是皇帝赐给的辇车,也没有并排行走的道理,所以,他们一家四口带着十几个仆役丫鬟就站在路边等长平的仪仗过去。
长平的马车在孟大跟前停下来,长平打开车窗冲着孟大道:“这是你的孩子?”
孟大抱着儿子连连点头。
“把孩子给我!”
孟大凶猛的摇头,把孩子抱得更紧了,只要长平再敢要孩子,他就准备夺路而逃。
长平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恶趣味,指着孩子问道:“孩子是谁给你生的?”
孟大立刻指着站在马车跟前的小虫道:“小虫生的!”
长平脸上调侃之意更加浓重了,指着孟二对孟大道:“我记得小虫该是嫁给了孟二吧?”
孟大觉得长平很聪明,连连点头肯定。
“既然嫁给了孟二,为何会给你生孩子?”
孟大脸上一片茫然之色,很快就肯定的道:“就是给我生的,是我的儿子!”
“你让你弟弟的妻子给你生儿子?”
孟大有些难过,抱紧了孩子道:“别人不给我生!母亲也不允许我要别人家的孩子。”
听了孟大的话,孟二张着嘴巴笑的很开心,倒是站在马车边上的小虫又羞又气,连忙走过来施礼回答道:“孩子是我跟孟二的,担心大伯一世孤苦,就把孩子给了大伯抚养,将来也好有后人照顾。”
抱着鸭子的孟二连忙道:“是啊是啊,孩子是我生的,我们还能生好多,给大哥一个不算什么,以后公的全部给大哥,我们只要母的,这样就能有更多的孩子……”
“我不是母鸭子!”
小虫的声音高亢而尖利……
“哦,是这样啊,孟大,让我看看你的孩子。”
孟大这才显摆的举着自己的胖儿子递给了长平,只是目光从不离开孩子。
孩子很干净,还有一股子浓重的奶味,长平抱着孩子瞅瞅小虫鼓胀的胸脯,就眼圈红红的摆弄一会孩子,就把孩子交给了小虫。
“孩子很好,不像他父亲那样傻,好好养育,孟氏将来富贵可期。”
小虫抱着孩子连连道谢,有长平这句话,以后孩子长大了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向长平求援。
就刚才这句话,多少人盼得脖子都长了,也等不来。
长平挥挥手,马车继续前行,戴着斗笠骑着马的曹襄经过孟二身边的时候低声问道:“你们三个是怎么睡觉的?一起?”
孟二嘿嘿笑道:“我想,我大哥也想,小虫跟我母亲不同意!”
小虫在一边不乐意了,冷冷的道:“听说您和一群同伴有跟一个女人睡觉的爱好,我孟氏没有!”
曹襄摸摸鼻子尴尬的道:“这事满长安人都知道了吗?”
小虫见曹襄居然承认了,哼了一声,就自顾自的抱着孩子爬上了马车。
对长平小虫充满了敬意,对曹襄……她是从小见过的,曹襄没少捉弄她,实在是尊敬不起来。
两柄涂了金粉的瓜锤,两柄金灿灿的斧头,两面崭新的战旗,十六个穿的簇新的甲士,就是云氏所有的仪仗。
一群人站在大路口,非常的引人注目,过路的商贾纷纷向仪仗行礼,而后低着头从仪仗后面绕路而行。
宋乔志得意满,云琅羞愧难忍……
长公主的仪仗就在马路上,曹氏的仪仗就在后边,这让云琅很想掐死骑在马上呲着白牙冲他大笑的曹襄。
长平对宋乔摆出来的场面很满意,特意拿手抻抻卷起来的受降城战旗道:“都是血换来的啊。”
又见云琅神情泱泱的,就笑道:“你把曹襄祖上的荣光去掉之后,你看看他还有什么。
云氏仪仗虽然简单,却是从无到有,这就难了,想当年曹氏曾祖曹参出行,只有牛车!
再过几年,谁是英雄谁是孬种才能见分晓。”
长平被众人前呼后拥着进了云氏,那个黝黑的托钵僧似乎对云氏的建筑非常的感兴趣,总想离开大队独自探查一番,却总是被平遮悄无痕迹的给阻拦回来了。
可能受云氏影响,云氏的家臣仆役们对异族人也很少有什么好感。
狗子老婆来云氏已经半月有余了,至今还在努力的学长安话,她们很希望早日融入云氏,这条路却多少有些艰难。
小狗子在后院受所有人欢迎,两个匈奴女人出现,围在小狗子身边的人很快就散去了。
既然这两个已经算是云氏家人的匈奴人都能遇到这样的待遇,托钵僧以他古怪的外形,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眼神,就很难让云氏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
进入云氏大门以后,侍卫,仪仗就停在了这里,进入云氏外宅,一部分随从,侍女就留在了这里,托钵僧拉舍对自己不能继续深入观察云氏非常的难过,一个人坐在一颗罗汉松下打坐静心。
在进入内宅之后,长平身边就剩下四个侍女,两个靠山妇,再加上曹襄。
左边的楼阁是给长平夫妇准备的,这座楼阁不大,只有两层,第二层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平台。
以前的时候,卫青跟长平最喜欢在这里弹琴作歌。
什么都没有变……
长平坐在古琴前边,随手拂动一下,古琴低沉的琴音就轰然响起,她下手很重。
宋乔捧着玉壶,苏稚端着一个木盘,两个仆妇抬着一只巨大的平台走了上来。
长平瞅了一眼平台道:“我不喜欢喝茶了。”
宋乔笑道:“这可不是茶,是桃花酒……”
“我也不喝酒!”
“一会阿娇贵人要来,她要喝,妾身陪母亲喝果子露就好了。”
“阿娇要来?”
“是啊。”
“那就换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