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回 避嫌
五味子抬起头来瞧了瞧,有些迟疑的道:“天傍黑的时候,三少夫人便来了,亲自整理了被褥,又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查看了一遍,怕小的收的不干净。
临走的时候,说这屋子太久不曾住人,怕不好闻,便熏了一炉香放在了这处,小的也说了,少爷用不惯香,可三少夫人说不碍事……”
“晓得了。”秦南风摆了摆手:“不用说了,你将香端出去吧,今晚不用守着了。”
“是。”五味子答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去端着香鼎退出去了。
“你也去打些热水来吧,我乏了。”秦南风在床边坐了下来。
“是。”万年青也转身去了。
翌日清楚,旭日缓缓由东升起之时,秦南风早已起身在院子里头打完了一套拳。
跟着三舅舅在军中多年,他早已养成了早起炼身的习惯。
“万年青!”他开口唤了一声。
若是寻常,万年青这个时候总是守在他身边,等他打完了拳便会递上手巾给他擦汗。
今朝也不晓得忙甚的去了,一早上竟不见人影,他转身打算回屋洗把脸。
“五弟弟,我叫万年青去厨房端早茶了。”这时候,忽然有人开口应了他。
秦南风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自家三嫂嫂独自一人自院门口缓缓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
“嫂嫂。”待她走近了,秦南风抱拳行了一礼。
顾氏立在他跟前,面上带着笑:“你家来了,怎的不去我们那院子里坐坐?你哥哥可盼着你呢,总说你也不晓得家来看看他。”
“昨儿个家来的晚,便不曾去打扰。”秦南风回道。
顾氏往前走了两步,笑盈盈的开口:“瞧你这一头的汗。”
说着便抬起手,要以袖子替他拭汗。
秦南风忙往后退了两步,又行了一礼道:“不敢劳烦嫂嫂。”
“五弟弟,我将你当成我自个儿的亲弟弟一般,你为何同我这般见外?”顾氏望着她一双妙目盈盈泛着水光,似乎有些伤心。
秦南风一脸正色道:“嫂嫂这般举动不妥。”
“五弟弟……”顾氏又往前行了一步,瞧着秦南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很是不痛快。
“少爷,早茶来了。”万年青端着托盘,行了过来。
“过来。”秦南风朝他招了招手。
万年青听话的走上前去。
“手巾呢?”秦南风朝他伸出手。
万年青又往前走了一步,笑道:“在小的怀中。”
秦南风从他怀中抽出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五弟弟,进去吃茶吧。”顾氏笑着接过万年青手中的托盘,便往屋子里走。
秦南风原地转过身道:“嫂嫂,我便不吃茶了,祖父祖母还等着我呢,我去他们那处请安。
嫂嫂请便吧。”
他说着,将手中的手巾丢给万年青,便大跨步的往外走去。
“五弟弟……”顾氏端着托盘去追,去哪里跟得上?
待她行至院门口,秦南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气得跺了跺脚。
“三少夫人。”一个婢女远远的走了来,瞧见了她松了口气:“少夫人真是叫奴婢好找,三少爷在屋子里等着少夫人吃早饭呢。”
“走吧。”顾氏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婢女手中。
“这……”婢女往院子里瞧了瞧,也不敢多问。
顾氏便自行道:“我瞧着三郎思念五弟弟,便打算寻他一道去吃早饭,倒是忘了他要去请祖父祖母的安呢。”
婢女了然的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秦南风一气走了老远,才回头瞧了一眼,见那个三嫂嫂已然不见了踪影,这才开口道:“万年青,哪个叫你不同我说一声便去厨房的?”
“是三少夫人……”万年青偷眼见他脸色不对,便有些发怵。
“你倒是听话,那你到底是哪个的小厮?”秦南风冷着脸道。
万年青低着头不敢说话。
“下回我家来,你不可离我左右。”秦南风见他这模样,也不曾多怪他,只是叮嘱了一句。
这个三嫂嫂真是奇怪,一大清早的便独自一人来了他的院子,连个婢女都不曾带,竟还要给他擦汗,这若是叫人瞧见了,像个甚的话?怎的半丝都不晓得避嫌?
虽说他行得正坐得端,不得甚的给人诟病的,可这瓜田李下之事,若真传出去了,那他可是百口莫辩的。
他可不想无事还惹一身骚。
“是,小的记下了。”万年青见他不曾过多责备,连忙答应下来。
秦南风从家中出来之时,已然是晌午了。
照理说,本该是留在家中吃中饭的,母亲也确实留了他,但他借口说父亲眼瞧着便要家来了,他还是快些走得好,否则若是父亲撞上了他,定然又要训斥。
赵忠竹一听也是,又嘱咐了几句,便打发他去了。
……
翩跹馆。
“姑娘。”蒹葭满面笑意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何事?”云娇头也不曾抬。
她正坐在桌边挑着手里的散茶,散茶当中有一些硬的杆子,必须要挑掉,若是挑不净,那杆子和在里头,做出来的茶饼便有渣滓,到时候研磨之时,茶沫也不会细腻。
“方才金不换来了,说秦少爷那头有信了,傅家答应了明日相看之事。”蒹葭喜气洋洋的道。
“果真?”云娇总算停住手,抬起头来露出一丝笑意。
“自然了。”蒹葭拿过她手中的镊子:“姑娘别挑了,快去告知叶姨娘,也好叫她早做准备。”
“你替我跑一趟吧。”云娇想拿回镊子。
“姑娘。”蒹葭将镊子藏在身后:“你成日里在家里挑茶叶,眼睛要吃不消的,还是同奴婢一道出去走走吧。”
云娇将手中的罗筛放在桌上,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好吧,由你。”
蒹葭欢喜起来,将镊子丢在筛子里笑着拎起炉子上的水壶:“姑娘,奴婢给你倒些热水洗手。”
云娇依言走过去净了手,又披上了斗篷,抱着汤婆子,这才出了门。
“黄菊呢?”她瞧了瞧门口无人,不由的问了一句。
“黄菊说她头痛。”蒹葭回道。
云娇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黄菊怎的三天两头的不是头痛便是腹痛,瞧她也不像是身体虚弱之人。
“走吧姑娘?”蒹葭没心没肺的,还在笑盈盈的望着她。
“嗯。”云娇点了点头,带着她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