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亡灵国度（16）
当时的神明阵营其实分为两大派系：温和派与激进派。
温和派神明崇尚法则, 主张自然陨落、修生养息，对凡人尚有怜悯之心；激进派神明却鄙弃法则，主张征服、掠夺和占有, 视人命如草芥。
而伊尔佛忒斯正是激进派神明的代表人物，也是当时最强大的神明之一。
他野心勃勃、喜好杀伐, 根本不满足于眼前的境况。这一百万年的时间中，他看似放弃，实则不断研究着汲取信仰之力的方法, 一刻都未曾停歇。
终于, 漫长的时间为他带来了胜利的果实。
伊尔佛忒斯发现, 他们所在的位面不过是洪荒宇宙、三千世界中普普通通的一环, 像这样的位面有无数个, 宇宙中这样的星球更是数不胜数。
他还发现，每个位面都有空间壁垒, 只要打破这一层壁垒，他们就能前往其他位面，汲取更多信仰之力。
但壁垒并不是好破的, 空间壁垒关乎世界运转, 由四大法则之一的空间法则掌管维持。想要攻破壁垒, 必须削弱空间法则的力量。
这就注定了神明与法则的对立。
从力量源头看, 法则乃天地造物孕育而生，自天地伊始便一直存在，神明却是非自然的产物, 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按当时的情况来看也是如此, 法则力量远在神明之上，神明根本没有违抗法则的能力。
虽然深知这一点，可伊尔佛忒斯并不死心, 他先是大力屠杀温和派，将整个世界的信仰占为己有，接着又号召所有激进派联合起来，合力打破空间壁垒。
他的所作所为本该被空间法则发觉，但空间法则要管的事实在太多，区区一个位面的壁垒破碎，对它而言就像有人在给它挠痒痒般，不痛不痒。
因此它没有在意，只是派其他小法则前去修补，接着便将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结果到后来，在意也没用了。
……
听完神力宝石的叙述，池醉与薄冰久久无言。
神力宝石刚想感慨一番命运的艰难，就见池醉叹了口气。
“光看你就知道，其他法则的智商也高
不到哪儿去……就你们这种蠢材，难怪输得连家底都不剩。”
神力宝石：“……”
它涨红了身体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能反驳。
池醉说的很对，是它们自己蠢。
如果它们当时能警觉一些，恐怕就不会沦落至此了。
神力宝石哀伤不已，浑身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那后来呢？”薄冰适时转移话题，“那家伙打破空间壁垒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
神力宝石的声音更加沉痛。
伊尔佛忒斯打破空间壁垒的结果，就是其他位面也成了神明的征战点。
神明游戏便是在这时被创造出来，作为神明汲取信仰的工具，覆盖了一个又一个位面。
其实一开始本没有神明游戏，创造它的原因还得从各个位面的环境说起。
位面有低等高等之分，环境自然也各不相同。有的位面获取信仰轻而易举，有的位面却难如登天。
起初，神明们如法炮制，将战争与烽火带入一个个和平世界。
但他们很快发现，这种做法并不适用于所有位面，尤其是高等位面。大部分高等位面贡献的信仰都少得可怜，有时不仅没有信仰，还拉足了仇恨，令他们实力不进反退，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则是低等位面的信仰纯度不够，这种位面里的生灵普遍弱小，信仰的数量是够了，质量却远远不足，破不破空间壁垒根本没有区别。
计划就这样泡汤，伊尔佛忒斯很不甘心。
为了这个计划背后的利益，他筹谋了整整一百万年，还冒着被法则抹杀的风险打破空间壁垒……到头来，居然只得到了这种结果！
受计划失败的刺激，伊尔佛忒斯更加疯狂，誓要让那些高等位面俯首称臣。
于是他又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最终以无数个低等位面的崩溃为代价，开创出了一个带有浓郁恐怖元素的独立空间。
这个空间属于意识流，以各个位面的通讯装置为媒介，启动后便能将身边人的意识带入空间之中。
换言之，玩家并不是以真身进入游戏的，而是以潜意识。虽然身体不会受到伤
害，但这不代表没有危险。
若玩家在空间里死去，他的潜意识将受到重创，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当场脑死亡，受伤也是如此。
且游戏中的恐怖元素会不断弱化玩家对现实的感知，一般人若在游戏中呆个几十年，即使逃出去，醒过来的几率也约等于零。
当然，疯子和精神病患者除外。
说到这儿，神力宝石凑到两人面前，又是一番惊叹：“你们不用担心，那都是心智不坚者的下场。如果是你们俩，就算在游戏里待个几百年都没事儿……像你们这么清醒的玩家，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了。”
池醉&薄冰：“……”骂谁呢？
池醉冷笑出声，准备反击。
“容我插个题外话，”他故作不解地问，“既然法则和神明对立，那你为什么会叫神力宝石？”
神力宝石：“……”
“那是误称！误称！！”宝石抓狂，“老子才不叫神力宝石！老子是、是……”
它突然卡了壳。
“是什么？时间宝石？”池醉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我看不像。”
闻言，宝石如遭雷劈，露出被戳穿后的心虚反应。
它赶忙答道：“没、没错！我就是时间宝石，掌握时间之力！”
“哦，”池醉立即捧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我刚刚说你蠢不过是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你要是不急着反驳，没准能再瞒一阵子，可现在……”
宝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连皮带肉被扒开的感觉太过恐怖，它定了定神，色厉内荏道：
“你别瞎说！我就是空……咳，时间宝石，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不不不，我信你，空间重叠你刚刚展示过了，不用再来一次。”
宝石下意识地说了个“嗯”字，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
它还没来得及挽救，池醉就笑着捏住了它：“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承认的，对吧，空间宝石？”
“空”字从池醉口中说出的一刹那，宝石全身都颤抖起来，好不可怜。
这下，它是真的被扒马了，连皮带肉一点不剩的那种
。
“你们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池醉指指周边，“你用的根本不是障眼法，你只是换了个空间。现在这副样子，恐怕也不是大殿的原样吧？”
空间宝石只得闷闷不乐地承认了：“嗯。”
话音刚落，它全身都开始散发光芒，随着绿光大盛，整个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池醉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个纯黑空间！
除了他、薄冰以及面前的墨绿色宝石外，别无他物。
“我怕被塞西里斯发现，就把你们拉进了我的领域，刚刚那些白骨是我为了吓你们特意造出来的。”
“……”
池醉叹了口气，暗道这是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
他情不自禁地夸赞道：“你真是太优秀了。”
空间宝石：“……”
这能怪我吗！早知道你们俩这么狗，我哪会找你们？！
它简直欲哭无泪。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对着怀疑人生的空间宝石，薄冰淡淡地补了一刀，“毕竟你的蠢根本不用从黑历史里找，跟你聊天就能看出来”
空间宝石：“……”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悲愤之余它暗下决心，下次再也不会找智商碾压自己的存在了，太伤人了！
见宝石被他们打击的浑身黯淡，池醉回归正题：“你还没跟我们讲，你流落到这儿的原因呢！”
“唉，说来话长……”空间宝石果然正经起来，先前的悲伤无影无踪。
创造出神明游戏后，伊尔佛忒斯成了至高无上的神，即众神之主。
他带领诸神不断侵吞各种位面，每当一个位面的信仰消耗殆尽，他们就会将其无情摧毁。
但后来，摧毁的位面多了，神明不免感到无聊。
于是他们改造了神明游戏，并发明出一种自相残杀的玩法——
将玩家分为弑神者和神谕者两个阵营，以神格碎片为饵，让玩家互不信任，给他们希望又令他们绝望。
这种模式下，玩家就像戏中小丑般供人观赏，失去了本该有的人格与尊严。
等位面濒临崩溃，稍有些能力或对神明胃口的神谕者会被授予
副本boss的身份，而所有弑神者和其他神谕者，则会被抹去人格，成为游戏中一名普通的npc。
他们将忘记自己是谁、来自何处，心中只有对神明的畏惧和崇敬，只知道赚取生存点来活下去。
而等下个位面被毁，新的npc到来，原有的npc就会被彻底抹杀，从此湮灭于尘世。
位面的接连崩溃很快引起了四大法则的注意，但那时，伊尔佛忒斯的势力已经壮大成型，即使是法则也不可妄动。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四大法则俱都心高气傲，并不将伊尔佛忒斯放在眼中，导致它们最后全部被送入游戏空间。
伊尔佛忒斯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擅长逐个击破、声东击西。最先被拿来开刀的就是空间法则，伊尔佛忒斯深知，唯有破解空间的奥义，才能确保其他法则逃不出游戏。
显然，他成功了，空间法则被丢进‘亡灵国度’，与地狱之门展开了激战。
彼时，由于多个空间壁垒的破碎，它的力量十分微弱，堪堪与地狱之门打成平手，最后被亡灵君主和地狱之门联手封印在了池醉等人进入的画中。
进入那副画的亡灵越多，亡灵君主的力量就越大，它的力量就越弱。
直到宿琬杀死地狱三头犬，地狱之门遭到重创，封印减弱，它这才有机会逃出来，并成功召唤到了池醉等人，想要哄骗他们带它出去。
但关于神格碎片的消息的确是真的，四块神格碎片已经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神格，这四块碎片的拥有者便能成神。
“不过神的力量根本不算什么，”空间宝石自得道，“法则之力，才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力量。”
池醉挑眉：“哦？怎么说？”
“就算你们找到四个碎片，成神，你们也没法消灭其他神，神明那么多，你们才几个人？”空间宝石毫不犹豫地给两人泼冷水，“成神又不代表你们会比那些神明更厉害。”
所以集齐四块神格碎片就能逃离神明游戏，根本就是个无稽之谈。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追求法则之力？”池醉似笑非笑。
空间宝石有些不好意思：
“咳……嗯。”
“那就更是个无稽之谈了，照你说的，法则连自身都难保，我们去寻又有什么意义？”池醉不以为意，“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你可别小看法则！”空间宝石的口气带上了几分恼怒，“我现在是被削弱了，可我全盛时期，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那些神！”
“嗯，”池醉一脸真诚，“那怎么帮你恢复力量？”
空间宝石霎时卡住。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逞强了，”池醉毫不留情地揭了它的老底，“不过……我们可以把你带出去，但是作为回报，你能给我们什么？”
空间宝石愣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还不够吗？”
“够不够是我们说了算，不是你，”薄冰语气平淡，“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被整个吃掉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
闻言，空间宝石怔了半晌，随即“哇”得一声哭出猪叫：“别吃我呜呜……”
接着，一个浑身泛光、拇指大小的小人儿从宝石中跑了出来，白净的脸上布满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把力量借给你们，我身体里还有一块神格碎片，都给你们呜呜……你们别吃我……”
池醉&薄冰：“……”
作者有话要说： 薄饼：是的，无鸡之谈，想试试吗？
持锤（冷汗）：……感谢在2020-07-21 23:54:32~2020-07-22 23:5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延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