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晚,睡意刚上来,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连家的管家满头大汗,
“少爷在抢救,老爷夫人请您去医院。”
我耳边似乎与惊雷炸现,来不及细问,直冲医院,
手术室内,连家父母都在,看见我,连母急忙抓住我,
“蕊儿,求你救救宇儿。”
连父虽恨铁不成钢,但自己儿子怎么不心疼,
连孟宇吞下大量安眠药,幸亏被前去清扫画室的女佣发现,送来抢救,生死一线垂危,他们说唯有唤我的名字,他的心跳才会恢复一点,
不敢耽搁一分,我立马套上无菌衣进手术室,连孟宇嘴唇青紫,整个人毫无生气,我的眼泪涌出,为什么,宛若天使一般美丽的连孟宇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连孟宇!连孟宇!我是花蕊,我是花蕊!”
我拉着他的手,不断乞求上天,不要将这样美丽的人儿带走,
“你不要离开,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我们未曾看过极光,未曾环海旅游,你不能独留我一人。”
我听见医生喊心跳在恢复,接着我被架出手术室,浑身无力,瘫倒在连母怀中,
不知多久,医生宣告手术成功,只是仍需静养,
连家父母都在病房内,我失神地坐在走廊,忽觉眼前站着一人,
“小蕊。”
是蒋青声,
“师兄说看见你在这里,我还以为那是玩笑。”
“我差点失去挚友。”
我的声音嘶哑,自己也听不出这般噪声会是女子的声音,
“不是你的错。”
他将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身上,此刻我才发觉自己只穿睡裙拖鞋,
“我送你回去。”
“不,他不醒,我绝不离开。”
“眼泪太多,你快脱水,喝些水,润润嗓子也好。”
我咽下温热的水,流进喉咙,好似玻璃渣割喉,
“我托师兄暂时替班,我在这里陪你。”
蒋青声语音轻柔,让我平静不少,
“多谢你。”
我同连母一直守在病床前,连母以泪洗面,憔悴消瘦不少,为人母亲,血肉都是连在子女身上,连孟宇出事,堪比剔她骨剥她肉,
“蕊儿,当阿姨求你,你以后别让宇儿对你痴心。”
我苦笑,
“我们只算是挚友,并非男女之爱,况且我另有所爱。”
“那你便不要出现在宇儿面前,当阿姨求你。”
连母并不是懦弱妇人,我并非第一次知晓,但这样严厉的驱赶,却是头一次见到,
“我只想看他如从前一样,只要他好,我怎样远离他都可以。”
终归是我缠在这一家中间,被人嫌弃也是人之常情,但连母的厌恶,我想不明白,也不愿平白被人讨厌,
除非看到连孟宇苏醒,否则我不会甘心,
连母多次表态,我不予理会,每日来,守在病床前,
大哥听闻事情始末,告诫我,不要与连孟宇有过多往来,连家绝非善类,从前他以为连孟宇尚且温和,可以交往,现在看来,连家无人可信。
王安日日来探班,送来我未完成的手稿,时不时将大哥的告诫宣读几遍,
蒋青声在不忙碌时,会来陪我说几句话,向我解释连孟宇现在的身体情况,以宽慰我。
“你在医院这样多时日,也不来看我一眼,人人都道我是惧内。”
“我正想讲此事,你且宣布我们已结束情侣关系,还我清白。”
“就这样想与我撇清关系?”
蒋青声装作可怜的样子,
“柳羲和已抱得美人归,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不该拖延。”
“如你所愿。”
蒋青声说到做到,他离去不多时,柳羲和便来询问我各种缘由,惋惜如此般配的一双人不能善终,
我将事情始末讲出,他恍然大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连母回家更衣,看护和我在床前守护,连孟宇脸上已经恢复几分生气,躺在这里一周,丝毫不知晓我们这些清醒的人心中是怎样的复杂,
我趴在床前,诉说心声,
“你的画尚有发展空间,你若不醒,一双手关节生锈,画得愈发不如从前,我连敷衍的话都不和你说了。”
“你最任性,将我耍得团团转,整个心都牵挂你。”
“可你不爱我。”
连孟宇声音虚弱,但他确实醒了过来,看护马上去请医生,我握住他的手,单薄的一双手,
“我最喜欢你。”
“昏睡中,我听见恶魔在说,让你永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惊恐万分,只恨不能挪动双腿去寻你。”
“梦境不作数,你看,我就在这里。”
他虚弱的点头,鱼贯而入的医生将我挤到一旁,细致的检查连孟宇的身体,
连母也很快赶到,她幽怨的看我一眼,我抢占了她爱子苏醒的第一眼,
病房忽然热闹起来,我拿起手袋,悄悄离开,
蒋青声站在病房门前,见我出来,
“我料想你会在此时离开。”
我疲惫的笑,不知为何连孟宇苏醒,我心中紧绷的弦放松,反倒更加乏力,
“早些回去休息,我知晓你不想我送,我就不讨你嫌了。”
如果不是南究,也许他会是个好的恋爱对象,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
“你帮我更多。”
回到家,我倒头便睡,这几日我紧张极了,一边应付连母,一边又忧心连孟宇不能醒,日日疲惫,
不知多久,感觉到床边有人注视,惊醒坐起,
大哥心疼地揉我散乱的头发,
“这几日看着清瘦了。”
我歉意地笑,
“你何时来?叫醒我便好。”
“你能安睡我便高兴,叫你作甚。”
“这以后我都能睡着。”
“这样我便放心。”
大哥轻咳一声,柔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