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这是舒芋这几天来，被命运线骚扰，第一次看到的身上没有任何命运线的人。
她不由想起了几天前的通关的《命运线》里的一个角色，那是她唯一打的一条be线结局。当初通完关，她还失落了很久，矫情地躲在被窝里哭了半天。
随即，舒芋哂笑。
游戏里的人怎么会是真的？
浮动的月光下，一半是黑天，一半是光明，月光打在人影身上。
微风送来水的气息，阳台正对着一个喷水池，寒冷把室内外隔开。
一阵冷风吹过，舒芋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面前的男人转身过来，他身躯单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装，向上看，他同样带着一副装饰简洁的假面，黑发随着风飞掠渗入空气里。
这是节目组安排的“王子”吗？
舒芋很好奇。
按照一般剧情线的发展，这个疑似npc的“王子”应该就是她的舞伴啦。
“你好。”舒芋别扭地打了声招呼，她像个初次参加相亲的人，有点不知所措。
而面前的人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不能说话吗？”舒芋半懂不懂地问道。
他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任务派给我吗？”舒芋问道，“比如，我需要找什么药恢复你的声音，或者是……”
舒芋眨眨眼，异想天开：“用一个吻破除哑巴魔咒，然后带你离开这里？”
“王子”低低笑了，笑声温柔。
可以听得出来，他是可以说话的，只不过按照人设当个“哑巴”。
舒芋瘪瘪嘴。
笑什么。
莫名其妙！
她最后还是说道：“我能邀请您做我的舞伴吗？”
舒芋还蹩脚地拉了一个理由，“宴会上的人都已经有舞伴了，我在大厅里捡到了一个纸条，纸条里说，延着路线走，我就可以得到一位舞伴。”
“所以，我找到你啦。”
对面的人思考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然后缓缓的点头。
“找到你，我有什么奖励吗？”闻言，舒芋问。
王子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舒芋的手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但一想这是个综艺节目，她就不挣扎了。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蜻蜓点水地，嗯，非常妥帖，很有礼貌。
“这是奖励吗……”舒芋犹犹豫豫，脑袋上仿佛飘起一个问号。
仿佛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写着大大的“失望”二字。
npc并不气恼，他摘下胸口的玫瑰，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嘴微微张开，好像在说“送给你”。
舒芋这才满意。
这枚胸针颇为小巧，用银色金属铸成，很好看。
对舒芋来说，这比送舞伴划算多了。
“九点钟的舞会要开始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提议道。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而舒芋并非发现，身边的“王子”握住她的手，目光平和，一直长久地静静看着她。
她极为单薄的穿着，在寒风里宛如一支随风飘摇的蒲公英，需要他人的保护。
而事实的确如此。
在那个荒谬的梦里，她脆弱得被风一吹就碎。
醒来后，他就一直在找她。
但是现在，不能急。
后台，监控室。
为了拍摄，两位导演都坐在幕后，监控着节目的一切。
当他们注意到阳台两人手拉手的画面时，不禁都有些咋舌。
“老张，你说，凌照来参加这节目干啥？他真的来谈恋爱的？”
左边的人感叹。
另一边，一位身材较为矮小的男子沮丧道：“谁知道啊，老陈，别提了，他是自己让经纪人来联系我们节目的，我可请不起凌照！我说实话啊，以他的咖位，何必要参加咱们这种节目呢……我记得他上一次接的综艺还是还是他童星的时候，好像是央视出的竞技科学秀《天才法则》……？”
“你管那么多干嘛？”胡茬男子向旁边一瞥，大笑道，“前两期收视率我不知道，公布身份后，咱们节目肯定收视率爆表，不要说凌照了，方竹桃那些人也是大红大紫啊，不枉我们请人的时候精挑细选，连素人都是挑过的。就是可怜了这群观众，可要等第两期才知道呢。”
“也是。”
他们安静了一会，又忍不住起了原来的话头。
“凌照和舒芋，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谈起八卦，两个人神情兴奋，“你说，这两个人看着就不认识……这舒芋，看着也挺普通的，而且，之前网上不是……”
“嘘，这小姑娘也算可怜了，惹了魏子瑶。”
“现在又是个怎么回事……凌照经纪人还找我们，一定要把他俩凑到一起呢。”老张嘀咕道，“没办法，只好给凌照安了个剧本。”
“……话说，你给凌照安排了啥性格？不是‘哑巴’吗？”
“别提了，我哪敢给凌照安排哑巴啊，他粉丝不得冲死我们节目组！我给他安排的是‘控制欲’。”
“这性格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老陈吐槽道。
“话说，我给舒芋安排了‘花心’和‘狡诈’，凌照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悻悻然，一齐又把视线放回了监控。
“聊这些干嘛！干正事要紧！干活喽！”
回到屋里时，那位“npc王子”就离开了。
舒芋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呆着。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两枚玫瑰，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是，做综艺嘛，舒芋也得认真干活，按节目组的要求收集玫瑰。
然而，太不择手段直接抢肯定会被观众骂，也搞坏自己的形象，不按卡片上的“奸诈、花心”演也肯定会被骂，两权之下，取其中最好，可是既不抢，又不争，要怎么拿到玫瑰呢？
——虽然这样墙头草也可能被骂。
舒芋暗暗想。
离舞会开始还有半小时时间，舒芋扫视一圈，把目光回到了那四个人小圈子里。
这拨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在吵着什么。
想着，舒芋踏步向那一群人走去。
走近时，这几个人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不行！节目组给我安排的性格是‘守财奴’，我如果把玫瑰送人不是违规了吗？”
“你送一朵玫瑰，再收一朵，算下来也没损失啊，这不算违反性格吧？”
棕发少女摇摇头，显然不赞成。
“不行的，你们要不要找别人换玫瑰。”正说着，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走近的舒芋，“你们可以找她。”
“唔。你们在聊什么？”舒芋顺势插入话题。
“你来的正好。”看到她，棕发少女松了口气，介绍道，“我们打算互相交换玫瑰。”
这也算是正常的行为，虽然邀请函硬性规定了“送出玫瑰”，但由于每个人由于各自的性格和初见的防备，大家都不太愿意把有好处的玫瑰交给别人。作为一个恋爱节目，前半部分，在导演给嘉宾们加入各种恶意性格后，这个正经的舞会已经变成了各自心怀鬼胎的“宫斗舞会”，舒芋很好奇节目组要怎么掰回来恋爱的主旨。
近看时，舒芋才发现，发现这四个人里面，其中一位白发青年的命运线和其他人不同，灰黑色的线代表他的目的可能并不纯粹，他也是跟棕发少女交换玫瑰的人。
“你要不要加入我，代替他们交换玫瑰？”棕发少女热情地问。
“我已经有舞伴了，节目组给我安排的性格是‘天真’，所以，抱歉，我可能不能答应你。”
闻言，一边的白发青年支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笑道，“这和舞伴没什么关系。这位兔子小姐，请问，你有送出自己的玫瑰吗？”
“还没有，可、可是，呃，这位……”舒芋摇头，她纠结了下称呼，卡顿了一下。
“我叫小六。”白发青年耸了耸肩，不在意地说道，“既然如此，加入我们吧。对了，你也可以邀请桃乐丝，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交换玫瑰。”
隔着面具，舒芋细细地注视着白发青年小六周身的那条细线。
这根线呈灰黑色，看似脆弱，却很牢固，宛如中心，和旁边的几人连接着。
舒芋微微呼出一口气。
如果可以像之前从赵宜甜的黑线里看到东西那样，也看到这个小六的命运线就好了。
可糟糕的是，她并不知道怎么触发。
下一刻，舒芋藏在假面下的瞳孔微微瞪大。
画面如同镜子的波纹一般开始模糊起来。
背景仍然是在别墅里，小六似乎处于一个角落，背后的时钟清晰地映着时间，九点刚过一刻。
他的面前，一段舒缓的爵士乐充斥大厅，人群里，有说有笑，氛围愉快极了。
他没有跟任何人跳舞。
可他手里，却捧着好几个玫瑰勋章。
“真遗憾。”青年叹了口气，失落极了，脸靠在墙角，头发垂下，斜斜打下半边阴影，“没有人发现吗。”
而小六的另一只手，则是掐着一张信函。
从信的一角，可以清晰的看到底下的几行烫金色文字。
“任何场合下，请不要透露您真实的姓名和真实身份。
戴上假面，在舞会结束前不要拿下。
您是一名小偷。
在舞会结束前，你需要尽可能的集齐玫瑰。
隐瞒您的一切行动轨迹，直至舞会结束。
您的性格提示：嫉妒、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