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外患！
“认祖归宗，伦常所至，的确应该。只是不知道这仪式是怎么个仪式？”季寻手指轻叩桌面，意味深长的说道。
“回师祖，本座是这么想的，这仪式过于繁琐，不妨分成一大一小。”
“哦？怎么个一大一小？”季寻来了兴趣。
赵玄天隐晦的看了自己的师叔龙傲天一眼，发现后者正闭着眼，垂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真像是一个垂暮老人该有的样子。若不是刚才还看他生龙活虎的聊天，旁人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好家伙，合着啥活啥话都让本座自己说了干了，您老是一点不帮忙
赵玄天暗自腹诽几句，至于表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小的仪式，本座打算，三日后大开众贤阁，由师祖您亲自去给历代祖师上香，让七万龙虎弟子共同见证，我龙虎圣地多了一位老祖；而后在神牌上留下一道精魄印记，束之于阁；最后再由守阁长老将您老写进龙虎圣地史传，便算是完成了认祖归宗仪式。”
“嗯。”听到此，季寻微微点头：“我虽不大清楚此类礼节，但观你所言，也算是尽善尽美了，应当那大的仪式又是什么？”
“大的咳咳”赵玄天轻咳两声，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最终还是在季寻灼灼的目光下屈服了，解释道：“本座是这么想的，论及实力，师祖乃是天地间的至尊，近乎无敌的圣人境，睥睨天上地下，整个神州浩土能比肩师祖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位前辈；论地位，我龙虎圣地好歹也是万年道统，史上出过四圣，一度执东土亿万疆域，万族生灵之牛耳，门人不可计数，随便一位，都足以封疆裂土，称作万古王侯。如今虽不复当年盛况，但也是跺跺脚，神州都要颤一颤的存在，所以您老归宗一事，必须得办，而且要大办！”
“届时，本座想要这龙虎圣地全面大开，邀请所有同龙虎圣地有交情的大小势力，摆宴七七四十九日，让神州浩土所有生灵共同见证我龙虎圣地如今归来一位老祖，普天同庆！此为大办额，不知师祖认为如何？”
赵玄天快速地说完，立马端起身前的半杯凉茶，装作低头轻饮品茗的样子，实则是为了缓解尴尬和暗中观察季寻的反应。
他如今哪里有半点龙虎圣主的气魄威势，忐忐忑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晚交上了作业，等着被老师训斥的孩子。
毕竟这事的决定权就在季寻一个人的手里，他说行，就万事大吉了；他说不行，那就完犊子了，。
若是以往，他龙虎圣地哪里用得着造这种低级的势啊。
说好听点，大办归宗仪式是为了照顾季寻和龙虎圣地的面子，让二者面上有光。可是个明眼人就看的出来，赵玄天此举，无异于漫天宣扬：我龙虎圣地新添了一个大道圣人级别的老祖哎！那些躲在暗处有想法的宵小们注意了，把不该有的想法都收收，知道什么叫武道圣人吗？那就是个战力bug，随时给你一个大比斗，懂不？还感觊觎我龙虎圣地？反了你了。
说白了，龙虎圣地此举，是在借势，借季寻的势。
这种浅显的道理当然瞒不过季寻，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坐在那沉默无言，像是走神了，又像是在在思考着什么
季寻的举动就像是把他赵玄天放在火上烤了，不给答复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就感觉后背似乎都被冷汗浸透了，多少年没有过的紧迫感，如今再度体会到了。
开玩笑，他这龙虎圣主的尊贵身份对别人用用还行，但是在季寻这，屁的作用都起不了。
那是圣人！翻手间就能将自己轻易镇杀的存在，他龙虎圣地如今日薄西山，怎么还能惹的起一位这样的大能？怕是把从古到今所遗留的底蕴尽数用上，都不一定能奈何的了人家。
倘若季寻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他说话做事也不必如此战战兢兢，同时也不会把前者重视成这样，顶多就是把季寻当成个金丝雀供着养着，要啥给啥，没事叫你声师祖也就是极限了。
可当季寻有了通天的实力，那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只是名义上是他龙虎圣地的老祖，实际上打心底都得认这个祖宗，还得想尽一切办法供着、说好话，生怕哪天惹的其不喜，就得凭空生出诸多祸端。
赵玄天转移视线，把目光投向他师叔，发现老者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身前杯中漂浮的天缘茶叶，也是在等待着季寻的答复。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季寻开口了，只是并不是答复，反倒是问了一个问题。
“龙虎圣地现如今情况如何？”他轻眯了眯眸子，好暇以整的问道。
“额”赵玄天显然是没想到季寻会突然问这个，因此在迟疑了片刻后，才吐出两个字：“勉强”
“勉强？嗯？”季寻笑了，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赵玄天见状，也知道瞒不下去了，咬牙苦笑两声：“师祖见谅，本座不是有心欺瞒，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整个龙虎圣地也就本座和师叔知道实情。不过师祖问到这了，本座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我龙虎圣地已经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季寻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想到赵玄天会用这个形容词，他预料到此刻龙虎圣地情况不容乐观，却没想到会糟糕成这个样子。
“怎么说？”他继续追问道。
赵玄天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四个字，内忧外患！师祖也知道，在您没来之前，我龙虎圣地最高战力不过仙皇境。纵观整个圣地，师叔为仙皇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踏入半圣，只是这一脚除了师叔外，本座也只是中位仙皇的修为，还有我龙虎圣地大长老天枢，二长老天璇，都是下位仙皇的修为。明面上看，我龙虎圣地四皇同朝，底蕴远超一般的一流势力，倒回百年，怕是在超级势力的序列中都要数一数二，可谓高枕无忧。可实际上，情况却不容乐观。”
“最近百年间，天道秩序发生异变，神州风起云涌，众多修士对道的感悟似乎一时间变得很容易，修为境界日新月异。别的不必多说，单就高端战力而言，除龙虎圣地外，其余的超级势力很多竟都相继诞生了半圣级别的强者……青云圣地、问心圣地、天一圣地；太古世家中，叶家、秦家、林家、姜家等等，还有当世大教，儒家，佛教等等都是强者辈出，若单是这些还好，就怕那些魔道势力也逐渐崛起……原本我龙虎圣地可与之并驾齐驱 ，甚至可以说是略胜一筹，但今时不同和往日了，也不怕师祖您笑话，咱龙虎圣地大不如前喽。”
“当你的实力和所拥有的地位不相符的时候，就会引发一系列祸端，龙虎圣地 如今就是这种情况，八面皆敌！什么万年盟友，千年之好，都是虚的。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超级势力之争，哪怕仅仅是一个摩擦都有可能引发一域动荡，生灵惨遭荼毒。这种大事，难道人道联盟会不管额”
话说到半截，季寻才猛的反应了过来，自己未免把人道联盟想的太高大上了。的确，人道联盟名义上是凌驾一切势力之上，有着莫大的权力，可以干预绝大部分势力之争。但这绝不包括龙虎圣地目前的状况。
一来，这不是单纯的霸主级别势力之间的恩怨情仇，而是一场利益之争，人道联盟没有适合立场去干预，简单来说，你不允许别人吞并龙虎圣地，那那些寻常势力的死活怎么不见你管？每一天，神州之上覆灭的宗门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吧。甚至有一些低级的位面被某个大能侵占，毁灭，也不见你人道联盟出手啊。
自古以来，最复杂的就是人心，修炼资源终归是有限的，可修士的贪婪是无限的。当和平共享行不通的时候，杀戮争夺就必会成为主流，并且经久不衰，所以季寻才说，玄幻世界都是黑暗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相较于地球而言，它更是把人性的黑暗衬托的淋漓尽致。
人道联盟的权力本质上也是通过比谁的拳头大获得的，所以这事，再怎么说，他们没法管。
二来，这人道联盟也不敢管，你也不看看想对龙虎圣地出手的都有哪些势力？随便一个拎出来就是修仙一道泰山北斗级别的恐怖存在，东土，西疆，北荒，甚至怕是连南岭妖族都有一定程度的参与。
除了他们自身所拥有的恐怖战力之外，大到足以遮天的影响力也不得不让人忌惮。
咋滴，难道你还指望着人道联盟为了龙虎圣地与世界为敌？
拜托，这可不是在拍青春偶像剧，主角不是高冷男和傻白甜，而是利益纠结不清的各大势力！
而且换一个角度想，就只有提到的这些势力对龙虎圣地有想法，他人道联盟就没有？
一个绵延数万载的道统，其底蕴之丰厚，也足以让整个人道联盟向前发展几百年了吧。总归是有人要心动的。
所以单是这外患一项，就是足以让龙虎圣地万劫不复的危机。也难怪眼前的龙、赵二人坐不住，这搁谁谁不迷糊？
不过，季寻还是能笑得出来的，因为这只能算是危局，而不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