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捕猎

    回家的路上天很黑了,几颗星星忽闪着暗淡的光。

    徐晟阳扶着程延慢慢走在人行街道上，就连路灯也没有几个。

    “小心,这里路面不平整。”

    “好。”

    隔着外套程延感觉宽大厚实的手掌正在有力的抓着他的肩头。

    “谢谢”

    黑暗中小半个程延都蜷进徐晟阳的胸口，含糊不清地挤出了两个字。

    “都见过这么多次，就不用再说谢谢了吧。”徐晟阳顿了顿，“所以这也是你晚上不爱出门的原因之一”

    徐晟阳的声音略微沙哑，低低的。

    温热的吐气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巷子里，穿过晚风轻触着程延的额头。

    程延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不明不白的暧昧气氛夹杂着酒精连带着徐晟阳炙热的体温直冲向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徐晟阳扣在肩头的手突然松开了，隐约中好像轻轻勾了勾程延鬓角凌乱的发丝，又不带声息划过耳背放回来了。

    徐晟阳的胸腔起伏着，仿佛每说一个字都会滚烫的震进他心里。

    “你再不说话我也要害怕了。”

    “对，可以这么讲吧稍微黑一点的环境我就看不大见了，”

    程延上赶着回道，怯懦的声音却比平常还要小得多的多。

    小巷的尽头终于透出一丝微微昏黄的光，程延身子一松巧妙地把自己从徐晟阳的臂膀底下脱出来了，对方也识趣的将右手掐进口袋里。

    “这里我看得见啦。”程延顿了顿，又别扭的回头：“好晚了，我们可以走的快些。”

    ‘可惜这里没有灯，也幸好这里没有灯。’程延心想，他的脖根红透了。整个人像是温泉煮蛋似的，在这冷风中竟还觉出一点儿闷热。

    “嗯，车子大概就在拐角。”徐晟阳掏出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回应。

    “好。”

    “我觉得你对我说的第二多的话就是‘好’了，你要不要猜猜第一是什么？”

    徐晟阳抱着臂，巷口的一点微光刚好圈出他嘴角得意的弧度。

    “是什么？”程延缓下步子来，却一脚踩空了。徐晟阳勾着钥匙的手不知从哪里伸来实实的端住程延的小臂。

    “谢谢。”

    “就是谢谢。”徐晟阳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

    “有没有被钥匙铬到？”

    “没有”

    “回头我去说说那家伙，怎么把店开在这样坑坑洼洼的地方。”

    “真的有那么多吗？”

    “有。”徐晟阳愣了一下，抓着程延的手调整过姿势却依然没有放掉。“你应该是我见过最讲客气的人了。”

    程延忸怩着，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过，也不用时时刻刻都那么讲礼貌，至少我挺喜欢你对我不那么拘谨的。”

    徐晟阳的眼神直直对着他，好像很认真。

    程延大脑闷胀，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两人却再没说话，直到坐进车里。

    暖黄色灯光罩满了整个车厢。氤氲热气很快爬满了玻璃，所有景色都雾了起来。

    “呃，我把循环开一下。”

    程延没作什么反应，只是木木地看着前面，时不时瞟见徐晟阳握着方向盘的手。

    那手生得极宽大，掌心看起来就很沉，手指修长而不纤细，每根关节都有很深的凹陷，几根血管绕在上面，转弯的时候袖口能露出来一块款式简单的长方形表。总之，很好看。

    “谢谢你。”仿佛停滞的空间里突然冲出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是徐晟阳说的。

    “怎么了？”程延的不知所措肉眼可见。

    “没什么，其实今天我也有点烦心事，幸好有你找我。”

    “你刚不许我说谢谢，现在自己倒弄出这幅样子了，真是双标啊。”程延小声嘀咕着，末尾几个字像被自己吃进去了一样。

    徐晟阳哈哈大笑，“被你记住啦，那我们以后都不说。”

    程延直了直身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