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出事了
简单的包扎后，林梓懿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龙旭打电话。
“有事吗？”龙旭的声音隔空传来，冷淡，疲惫，毫无热情。
“没事！”
林梓懿感觉到龙旭的冷淡后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想发飙。但是，想到是自己主动打的电话，她必须让他知道她在乎他的态度。
于是，林梓懿试着让自己平静地说：“没事我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这样的回答可把龙旭难住了。如果说不可以，林梓懿现在是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怎么能够对一个已经妥协的人痛打落水狗？而如果回答可以，那么，他对她的态度就不应该只有淡漠，即使没有热情，至少也必须恢复到常态。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请听我说。”林梓懿咳嗽了一声，“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好。”
龙旭纳闷了。这不应该是林梓懿的态度啊？她，她这是又在搞什么花样？接下来不会是“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林梓懿的声音很轻，却足够龙旭听清楚。
龙旭静静地听，他不想说话。有时候他确实很生气，对于林梓懿的不问青红皂白，他想起来就窝火。一个已经在社会上待过的女孩，自控力如此之差，太不可思议了！
“韩姐姐还好吧？”林梓懿小心地问。为了增加亲近程度，表明她的真诚，她把原本要说的“韩艺”改成了“韩姐姐”。这样的思考是她有把握让龙旭理解她的苦心。
龙旭的心被撞了一下，“韩艺”，“老大姐”，“老姐”这样的称呼由林梓懿口里对韩艺说出来总带有不怀好意的味道，但是，叫“韩姐姐”却不同，至少此刻她应该是尊重韩艺的。所以，他不能继续绷着脸下去。
“托你的福，已经退烧了。”
“哎呦，吓死宝宝我了！”林梓懿迅速地回归了她的本性。如果说这之前的通话林梓懿是一个小女生做错了事在认错；那么此刻，一句“吓死宝宝我了”表明林梓懿已经从风暴中走出来了，做错事的那段已经成为过去式，她依然还是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可人的林梓懿。
“就你事多。哎，郁总的电话进来了，我挂了。”龙旭心里的气顺畅了很多，他选择了原谅。
“搞定！”虽然龙旭挂了电话，林梓懿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郁郁寡欢的坏心情。“哼”，等我见到你，看我怎么打你！林梓懿想着，正握拳头，一股热辣的痛感从手指处传来。
“好你个龙旭，你看看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林梓懿看着手上的绷带，委屈地哭了起来。
……
“你在哪？我们赶紧见一面。”郁瑥的声音非常急促。
“出事了！”龙旭心里一紧，如果郁瑥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所以，他急忙说，“我上你那里去！”
“去‘吃货人家’。”郁瑥不容商量地说。
龙旭赶到“吃货人家”三个九包房的时候，郁瑥已经到了一会儿。金彪陪着他正闷头抽烟，这让龙旭大为惊讶。
“你怎么啦？”龙旭指了指郁瑥手里的烟，双眼疑惑地看着他。郁瑥罕见的举动把他吓到了。
“郁澐这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郁瑥情绪低落，“贺圆圆进去了。”
“魏楚新的老婆？”
“是的。贺圆圆是步行街管理中心的主任，”郁瑥双掌在脸上使劲搓了搓，“郁澐的几个商铺，当年从贺圆圆的手里拿下的时候是暗箱操作的。”
“以权谋私？”
“不仅仅是这些，为了报答她，郁澐把她老公魏楚新安排进了‘郁鑫’当副总，而他们的小孩，每年的节假日和生日，进幼儿园、上小学、念初中、升高中、读大学，以至于后来出国留学的费用都是郁澐给的。”郁瑥叹了口气。
“消息准确吗？”金彪不相信，插话道。
“千真万确，我的一个朋友说的，贺圆圆官不大，所处的步行街位置很特殊，加上马上要全面升级改造。上面派人以建立商户大数据为由彻底清查了所有的账目。据说，牵扯的人员还不止郁澐一人。”
“这么说来上面早就盯上了步行街？”龙旭自言自语。
“所以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一个员工被骗就够她喝一壶的，这又蹦出行贿，她完了。真的完了！”郁瑥说着，哽咽起来。
金彪看看郁瑥，又看看龙旭，大家都不再说话。
“不行，我还得打个电话。”郁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在手机中搜找一个人的名字，接着他拨通了电话。
“你打错了！”对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随即挂断。
郁瑥眉头皱了皱，仔细地看了看手机，自言自语道，“没错啊！”说着，还准备再拨打。
“哥，别打了，号码没错，人家不方便！”
“不方便？”
郁瑥重复了一句，点头。确实不方便，郁澐的问题不是小问题，惊动到了上面，这个时候谁伸头谁倒霉。他重重地在头上拍了一下，颓然到了极点。
“这事目前我们还只能静等，找谁都不管用。”龙旭递给郁瑥一支烟，“看你一脸憔悴，还是回家休息先，有什么事我来跑。”
“兄弟，我也想啊，你知道吗，如果大哥这时候在，他就可以想到许多的法子。我能力有限啊！”郁瑥自责，总觉得在姐姐这件事上没有帮到忙，不能把姐姐从里面捞出来是自己的错。
最近郁家经历的烦心事情太多，郁瑥都觉得自己有点应接不暇了。
龙旭摇头，他知道即便是郁斌有那么大的能耐，风头正紧的时候，没有人会冒着风险过问郁澐的案子。何况，郁澐是长期行贿确保自己的私利，再加上五十个女孩被骗的案子，她想很快出来确实很难，没有人敢趟这样的浑水。
“我真他妈无用啊！”郁瑥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干什么？”龙旭被郁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抓住他的手。
“我现在连最基本的看她一眼都做不到，我对不起我姐。”
“配合调查和拘留期间肯定不能探视，不过我来想想办法了解一下情况，只是你要答应我回家等我消息。”
“真的吗？”郁瑥抓住龙旭的手，眼里冒着光。在大家都躲避的时候，龙旭竟然不退反进，这令他大为感动。
其实，龙旭这么说完全是出于看不得郁瑥自责。他只想暂时稳住郁瑥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等到他说出口之后，他自己也惶然了。就他目前的人脉，最大的官是黎老，而且还退休赋闲在医院休养。
当然，龙旭在“海瀚”期间因为做活动也曾接触过一些省、市和区里的领导，但是，这些领导在文化口工作，即便是肯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和警界有很深的关联。
郁瑥的电话来了，一个没有记录的号码。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飞快地接听：
“喂，郁总吗，我是魏楚新。”
“你？有事吗？”郁瑥刚才的兴奋突然消失，声音也变得冷冷的。
“是这样，郁总，我打电话找郁澐，她的手机关机了。”
“她关机和我有什么关系？”郁瑥准备挂机。
“有，有关系。您是郁澐的亲弟弟，又是‘郁鑫’的老板。如果有人调查问起我到公司工作的事，就说我能力很强被公司看中，和我老婆没有一点关系。行吗？”
“就这事？”
“是的，郁总您能答应，我老婆她至少可以减轻点罪名，我代表我全家都感谢您。”魏楚新几乎是在用哭腔说话。
“我知道了。”郁瑥突然口气缓和下来。他讨厌魏楚新，但是，此刻魏楚新为了自己的老婆可以减轻罪行，放下脸面哀求的行为还是打动了他。他一方面答应魏楚新不会落井下石，一方面更恨自己在姐姐的事情上无能为力连魏楚新都不如。
龙旭显然感觉到了郁瑥的失落和绝望。他让金彪把郁瑥送回家，自己则在包房里抽烟思考。让郁瑥回家等消息的话已经说出口，如果郁瑥在家里等不到他的消息，他一定会很失望。
桌上的手机有微信提示音。
龙旭心烦，也不愿意看，继续一根一根抽着烟。他在脑海里把自己认识的人几乎都梳理了一遍，能够可以帮他打探消息的人没有一个。
此刻，龙旭都可以想到郁瑥难受的样子。那样的难受仿佛像一把刀子在他的心头划过，痛不欲生。
第二条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龙旭不耐烦地拿过手机，见是林梓懿的微信，很不情愿地点开。这丫头有事没事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等着她又弄出些花样来。
我饿了
怎么不回复我
龙旭看着微信，觉得好笑。林梓懿饿了竟然找他？这算什么呢？他犹豫着思考如何回复。
林梓懿的第三条信息又来了。
我请了你吃早餐，中餐你得让我宰一刀。
龙旭长叹一声，这丫头完全就是一个无赖。不错，早餐是她送来的，可是，好好的一个早餐竟然吃得人心烦，差点整出大事。这会儿韩艺还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个烦人精又来搞事了。可是，话说回来，她请他吃早餐，自己请她吃中餐并不过分。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写了几个字：
吃货人家，过期不候。
那我上来了。
龙旭一惊，急忙起身来到窗前朝下面看。林梓懿正在下面看着窗户，见他的身影，挥着手就冲进了大门。等龙旭转身回到刚才坐的地方，门外的林梓懿旋风般推门飞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龙旭不解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梓懿微微一笑，“我是神算子，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切，就你，自己都是一个稀里糊涂的人，还神算？”龙旭不屑地撇撇嘴。
“你好没趣，这么看不起人？”林梓懿飞快地瞪了龙旭一眼，“在这方面我有我爸的遗传，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
龙旭听到林梓懿说“我爸的遗传”，猛然记起自己曾经一个晚上就被黎老了解透的事。他心里一动，觉得打探郁澐的这件事有点眉目了，只是，这事他出面不行，必须林梓懿帮忙才成。
“我哪里敢看不起你啊，来来，你给我好好坐着，先喝杯茶平复一下心情，等下我让程默大哥给你特别做点好吃的。”
“怎么，良心发现了？”
林梓懿歪着头看着龙旭，她觉得龙旭说话好奇怪，完全不是平常的做派。
“什么话？我对你可是一贯始终都……”龙旭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他还是信口开河地说了出来。
“都什么？”林梓懿抿着着嘴，直愣愣地看向龙旭。这家伙说话说一半，她可不喜欢猜谜语。
“哎呦，反正就是那什么，我对你不错！”龙旭被自己弄尴尬了，不得不把“好”换成了“不错”。在他心里“好”和“不错”有很大的区别。“好”，代表着更亲近，而“不错”，是指泛泛的最稀疏平常的一般感情。
“没有诚意！”林梓懿失望，她很清楚龙旭要说什么，但是，她没想到龙旭会把一个“好”字硬生生换成了“不错”。
“哪里敢啊？你说，今天想吃什么，我立刻、马上让他们给你做。”龙旭极尽表现之能事，希望林梓懿吃开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林梓懿喝了一口茶，她在想刚才龙旭说的那些话，油腔滑调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火眼金睛啊，美女！”龙旭被林梓懿说中心思，又不好意思否定，只好继续加大马力。
“捧杀！这么说你肯定有事求我。”
林梓懿芳心大爽。她喜欢听龙旭这样赞美她，当然，她也有足够的智慧知道龙旭接下来要请她做什么。
“你让我好尴尬啊！”龙旭说着，嘿嘿地笑了几声，“你还真猜对了，我确实有事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