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皇家秋狝
东昭的皇室及贵胄们在出行当天的傍晚赶到了崇临山的巴莫围场,晚膳过后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秋狝正式开始。
东陵巽站在观望台上,看着身边一众狩猎装束的小辈们,朝阳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东昭未来新一代力量的朝气,东陵巽心情大悦:“自今日起,围猎五日,凡猎苑中兽类,皆可猎捕,此次狩猎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父皇,这回您不亲自上场活动一番吗?儿臣等人可都等着看你在马背上狩猎的英姿呢!”太子见东陵巽穿着便服,上前问道。
“今日我就不去了,免得我一进围场里你们都拘束,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就好好去锻炼一番吧。”
“也是,以皇上的身手,若上场必是第一,那自己封赏自己可就没意思哩!”东陵巽身边的大太监卓公公笑着道。
扫视了周围一圈,东陵巽发觉了什么似的,问身边的司空少杨:“嗯?怎么不见苏彦那小子?每回秋狝冬狩他都是佼佼者,怎的这次不见他踪影?”
“回禀皇上,昨日出行时,他说有要事回府一趟,很快便会赶上咱们,想来他应该快到了。”
“原来如此,罢了罢了,不等他了,你们就先开始吧!”说着,他看到一边女眷坐席之中的慕云漪,招招手说道:“安和,朕听闻你骑射功夫俱佳,如今既然来了便莫要在这里躲懒了,也上场去活动活动罢!”
“臣女恭敬不如从命,谢陛下隆恩!且容安和先去换一身衣裳便来。”慕云漪行礼谢过,由侍女陪同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看着慕云漪离去的背影,观望台上的女眷们神情各异,要知道就算是来了秋狝围场,亦并非谁都可以进场狩猎的,除了皇族子嗣,其余便是朝中贵胄、皇上看得上的人才可进去展露身手。
而东昭鲜少有女子上阵杀敌或是骑马射猎,如今东陵巽亲自点了慕云漪去狩猎,女眷们中有艳羡不已的,有酸溜溜却不曾表露的,但更多流露的是鄙夷和不屑。
“作为女子,成天与男子一般戎装加身、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就是就是,一点也没有身为公主该有的样子。”
几名郡主窃窃私语,却被皇后听得了只字片语,皇后向她们的坐席看似无意的扫了一眼,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悻悻然不再多言。
慕修回到公主府,却发现府中冷冷清清,不见慕云漪身影,只有一众下人,慕修拉住郑伯问:“公主呢?”
“公子您回来啦,公主被钦点入了秋狝名册,去了巴莫围场。”郑伯笑眯眯的对慕修说着,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只觉得公主去了秋狝是极大的荣耀。
“何时出行的?”慕修竟焦急的抓住郑伯的肩膀问道。
“昨日清晨。”
闻言,慕修二话不说向马厩跑去。
“公……公子,您这是……”郑伯印象里,慕修入府以来总是沉默寡言,更是极少露出情绪的,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原来他竟也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澜,甚至有些失态……
慕云漪换了猎装之后,便骑马进了猎苑之中。
这刚开始不久,几名急于表现的郡王世子们已经动了手,山林中不断有人高声唱道:“诚郡王猎兔一只!”
“义信侯长子猎狍子一只!”
见那几名“开张”得手的贵族之子们得意的面容,慕云漪冷哼一声,曾经她在西穹之时,每年的秋狝冬狩绝不会缺席,而此等小物根本入不了自己的眼。
想来自己也很久没有狩猎,听闻这崇临山偶有墨狐出没,若能猎得一只,回去入冬正好给云铎做一件大氅想来是极好的。
如此想着,她拽紧缰绳,奔向人少的山林深处。
清晨的山林中弥漫着薄雾,尽管如此,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地上一团黑影转瞬即逝,“这般灵动,果真是墨狐吗!”
慕云漪双眼一亮,朝着那团黑影逃窜的方向追去。
苏彦带着若瑶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巴莫围场,看到了正在等他回来的左宸。
“狩猎开始了吗?”苏彦下马急切的问道。
“已经开始了,将军。”
“那安和公主现在何处?”
“安和公主也入了猎苑,现下进去一个多时辰了。”
“若瑶,上马!”苏彦翻身上马,伸手拉若瑶上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让若瑶披在身上,以稍稍掩人耳目。
这巴莫围场苏彦是十分熟悉的,他带着若瑶抄小道进入猎苑,寻找慕云漪。
慕云漪追了不短的距离,到一处岔路口,那团“黑影”忽而消失不见,慕云漪也随即停下了马,屏息细听,突然她听到自己右前侧约么三四丈的地方有一声极其轻微的拨动草叶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慕云漪猛地拔出一根箭矢勒起弓弦,射向声响之处。
箭尖穿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尖细的痛呼,慕云漪勾起唇角:“得手。”接着她跃身下马,朝自己射箭的方向走去。
蹲身摸了摸脚边这墨狐的皮毛,油光水滑当真是稀世少有,她心满意足的拎起这在东昭猎苑的第一件猎物。
然而第一次来巴莫围场的慕云漪对于这里的地形却着实不甚熟悉,上马之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方才只顾着追这墨狐,竟不知现下来到了什么地方。眼见着这雾没有褪散,反而有变浓之势,她将墨狐绑在马上,调转了马头,朝来时的路走去。
行了一段,周围仍不见人影,唯有慕云漪的马蹄声在四下寂静的山林之中格外清晰。
她扬起马鞭加快速度,突然马的前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着马的嘶吼声,马的后半身也翻了起来,慕云漪身体剧烈的前仰,她见状不妙,赶紧侧身翻下了马,朝一旁翻了个跟头。
“嘭!”的一声,那匹马翻倒在地,扬起满地灰尘。
慕云漪半蹲在地上,从腰间摸出弑月,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那根绊倒自己马匹的绳子,心知这绝非偶然:这场秋狝果然没这么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