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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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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纪竹西懒洋洋的问:“怎么了哥?”

    倪贺强行镇定:“没事,锅没拿稳掉地上了,你睡,面煮好了我叫你。”

    他快速拆了一块洗碗布洗掉了碍眼的碗筷,慌乱之际忽然感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猛的回头,看见纪竹西一脸睡意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鞋也不穿。”

    纪竹西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看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

    倪贺打横把她抱起来放在客厅沙发里:“下个面条而已,没你的事,回去歇着。”

    “贺哥,你是不是在家待的不痛快?这次回去见过医生之后还是去工作吧,免得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倪贺抬手揉耳垂,淡然一笑:“好,听你的。”

    上床后吃饱睡足的纪竹西卯着劲儿的招倪贺,倪贺满心心事,一点想法都没有,借口今天太累,想睡。

    接下来的几天,倪贺在储藏室里发现了那瓶满瓶的漂白剂,心里不知道该安慰还是更加恐惧,好在纪竹西没给他闲着乱想的机会,每天拉着他在村子里寻找愿意租他们家地的人。

    纪竹西在那边和人聊的火热,倪贺无聊的四下转悠,田埂旁的树荫下两名妇人嗑着瓜子闲聊。

    他想转身离开听见一名妇人说:“今儿天没亮也不知道是哪家挨千刀的骑了个摩托从我家窗户底下过,那声音大的,房顶都要掀了,轰的我再没睡着,困死老娘了。”

    另一名妇人接着说:“前阵子也是,下了一夜雨,吵得我睡不着,好容易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能睡会,一辆天杀的车子轰轰地开过去把我给吵醒了,我还伸头看了一眼,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倪贺心里一个“咯噔”,他的车子是黑色的。这次回来他们开的是纪竹西的车,一辆白色的suv。

    倪贺心跳如鼓,他伸手捂住胸口,一名妇人抬眼正好看见他:“哎,小伙子,你没事吧?”

    倪贺摆摆手:“没事,多谢。”

    他快步往老宅走,趁着纪竹西没回来,他期望能在宅子里找到更多线索。

    倪贺又翻出那瓶漂白剂,他打开瓶盖凑近了闻,次氯酸刺鼻的气味直冲脑仁,他缓了口气。

    如果按照梦境,那日他擦干净地面后又用了大量的次氯酸清洗破坏,可是后来他吃了面以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漂白剂是满瓶,盆和抹布都是干的,纪竹西的手机也根本不存在,说明之前所有的擦拭血迹,漂白剂清洗都只是梦,他确实回了老宅,但是并没有血迹,更没有毁灭血迹的行为。

    倪贺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他低头看见了手指上的戒指,对,一定是这样,他在心里复盘那日所有的情形。

    他疲惫的握着漂白剂撑在台面上,视线定在了生产日期上。

    犹如一道惊雷劈过,他回老宅的日期分明在一个多月以前,而这瓶漂白剂的生产日期却是20天前。

    倪贺被一阵“哗啦啦”的翻动纸张的声音吵醒,他看见纪竹西正写着什么。

    “什么东西?”倪贺半靠在床头。

    纪竹西得意的扬着手里的合同:“我想找你来着,旁边的大姐说你回来了,瞧,租客谈好了,合同都签了,我说不要租金,地闲着也是浪费,每年夏天我们回来给点新鲜蔬菜就行,那人还真大方,问我要了城里的地址,说每个月给我们寄蔬菜。”

    倪贺也觉得好,满意的颔首,他忽然转了话锋:“你回来半个月了我精神一直不太好都没问你,封闭训练的怎么样?”

    纪竹西眉毛微抬,疑惑的说:“怎么突然问这个,”她捂起脸仿佛不愿意般:“炼狱一样的集训,我可不想再参加了,局长他老人家说要全军事化管理,下了车手机零食全部没收,每天除了出操就是出操,晚上回到宿舍累的连脚指头都不想动,整整一个月,一天不落,哥,快别让我回忆了,这种日子再多一天我就崩溃了。”

    倪贺伸手把她带进怀里在他耳边揶揄:“真那么累?可回来那天我瞧你精神挺好,自己动了那么久也没喊累。”

    纪竹西耳尖泛红,卷着手指刮他的胸口:“那得对象是谁。”

    倪贺打消了怀疑,纪竹西没有时间回老宅,多半是他自己买了放回来的,不过他不记得了而已。

    他把所有的矛盾归咎于自己的梦境,杀了纪竹西是梦,丢了戒指是梦,清洗地面是梦,真实的只有那碗面和满瓶的漂白剂。

    他忽略了,他在老宅那日已经有了一瓶满瓶的漂白剂,和现在这瓶不可能是同一瓶。

    返程的那日汽车后备箱里被塞满了新鲜的蔬菜,租客甚至贴心的准备了塑料膜铺在后备箱里以防蔬菜上带着的泥弄脏车子。

    纪竹西回到城里的第二日接了个大案子,她嘱咐倪贺自己去复诊,被倪贺丢在脑后。

    案子颇为复杂,牵扯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物,纪竹西不敢大意,小心应对着,忙得不可开交,要么直接睡在值班室,要么半夜才回,天不亮又要出发。

    不过在这之后诡异的事情再没有发生,倪贺心底那点秘密被埋进了尘埃,他看着手里的药苦笑,果然不能断了药,约摸这辈子都得靠这药活着了。

    倪贺开始找工作,很顺利,他专业过硬,能力强,几家投行都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向他递橄榄枝。

    一切都趋于回到正轨,结案的那日局里庆功,纪竹西喝了半醉,席间一位副局长拍着她的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对她说:“小纪啊,乖乖听话,好好表现,升职,指日可待。”

    纪竹西单纯,听不出话外音,以为自己得到领导的青眼,回到家里兴奋的手舞足蹈,倪贺听出了端倪,气她不长心眼,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纪竹西没瞧见目光里的危险,只一味的够他。

    纪竹西仰头,倪贺便向后,几个回合之后原本就晕头转向的纪竹西再不愿意动弹,气鼓鼓的就要睡觉,被倪贺抓着手狠狠吻住。

    他带着纪竹西的手探到地方,在他耳边密密的吻:“敢找别人,我就杀了你。”

    纪竹西手心被蹭的湿漉,不知道是自己的汗还是别的什么。

    她酒醉着,耳边的吻是炽热的酥/麻/感,她在愉/悦中攀附倪贺,急促的呼吸下,声音断断续续:“我……要你,只要……你……”

    纪竹西在攀升至云巅之后很快睡着了,倪贺苦笑着收拾残局,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平日里纪竹西的体力更好,她出于工作原因,常年坚持锻炼,跑十公里都能保持气息不乱,偏偏上了床便柔弱不能自理。

    倪贺在黑暗中亲吻纪竹西,从额头到鼻尖。

    炎热散去,秋天来了。

    纪竹西在餐桌那头瞪着眼:“我明明嘱咐了你去复诊,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她气的涨红了脸:“倪贺,我再也不管你了。”

    她一生气便爱连名带姓的叫倪贺。

    倪贺见她生气的模样可爱,心里爱的不行,转过来搂她:“没想到你这个案子能办这么久,本以为有个几天就能结案,我想你陪着我去。”

    纪竹西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你就作吧,把我作没了,看以后谁管你。”

    她顿了片刻:“明天我休息,你请个假,带你去复诊。”

    倪贺在她脸上“啵”了一口:“遵命,夫人。”

    一直给倪贺治疗的华医生出国进修,把手上的病患分配给了其他的医生,倪贺也在其中,接手倪贺病历的是一名长着瓜子脸,身材袅袅婷婷的女医生。

    她挽着发髻,看见倪贺和纪竹西进门轻轻一笑,灿如春华。

    她展开纤细的手指指着一旁的沙发椅:“倪先生,请坐。”

    纪竹西捏了捏倪贺的手,笑着对医生说:“麻烦你了冷医生”,又转过头对倪贺说:“乖乖听医生话,我在外面等你。”

    医生姓冷,与她的长相气质完全不符合。

    冷医生与之前那位医生不太一样,说起话来和风细雨,若不是窗外天空阴沉,倪贺几乎以为自己沐浴在阳光中。

    精神科的医生诊断,多通过谈话了解病人的精神状况,医生必须掌握语言的艺术,制造轻松的氛围,让病人放下戒备、心理负担,能够畅所欲言。

    倪贺隐去了前段时间的经历,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件事,他杀了纪竹西,清理作案现场的事。

    即便那件事只是他的梦,可他仍然觉得那会破坏他和纪竹西之间的感情。

    冷医生不着痕迹的引导,倪贺不动声色的绕过,你来我往之间窗外突然暴雨如注,冷医生看了眼大雨:“倪先生,你瞧,大雨说来就来,你带伞了吗?还是你觉得这么大的雨撑不撑伞都无所谓了?”

    倪贺也跟着看了一眼:“不,冷医生,夏天的雨淋了也就淋了,现在天凉了,再淋雨,要生病的。”

    冷医生轻舒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倪先生,药还是照旧吧,记得每天服用,如果有其他症状记得及时来复诊。”

    倪贺微微颔首,打开门让纪竹西进来,等着医生开药。

    冷医生关上电脑伸展双臂:“我也该下班了,二位慢走,再会。”

    说着冷医生走到角落的衣架前换外套,她随手拔掉了插在头发里固定发髻的铅笔,乌黑的长发散落,随着头部的摆动瀑布般挂着。

    倪贺转回头说:“冷医生带伞了吗?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他愣住,冷医生正背对着他,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他突然想起来,梦里和纪竹西相拥的那个人也穿着白大褂。

    冷医生套上自己的小外套:“不用了,谢谢倪先生。”

    走了两步倪贺再次回头:“还没请教冷医生的名字。”

    冷医生从外套中勾出长发:“冷冰合。”

    温暖的外貌,和煦的谈吐,冰冷的姓氏,愈发冰冷的名字。

    倪贺脑海里只浮现一句诗——冬夜夜寒冰合井。

    果然冷冰合紧接着说了一句:“我是冬天夜里出生的。”

    他被刺骨的寒意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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