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玉戬之死
揽星宗山下,镇内一派萧瑟,正邪大战的紧张已无处不在。
江边临窗的位置,江倦正出神的盯着寂静街道,就连身后靠近的脚步声,都未有察觉一二。
“在想什么?”
沈司呈走近后才出声,见江倦被他吓了一跳,柔声道:“被吓到了?”
江倦强忍下意识想反射性揍人的行为,心中吐槽不断。
吓死人也是要偿命的啊!
“还在想揽星宗的事?”沈司呈目光不悦。
可怜江倦还并未第一时间察觉,依旧憨憨似的郑重点了下头。
“想谁?”沈司呈眸中竖瞳隐隐浮现。
“……”
江倦现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但没想清楚,为什么反派突然就来了一句想谁?
“我想我自己不行么?”江倦嘴硬的反驳。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沈司呈嘴边含笑。
“像什么?”江倦好奇。
“恃宠而骄。”沈司呈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恃谁的宠,我哪有骄!
江倦不欲与他争辩,他已经发现了,在斗嘴这件事情上,自己永远都斗不过反派。
别人是理直气壮。
反观反派,管理直不直,反正气一定要很壮!
“找我有事?”江倦挑眉一问。
并在内心强烈表示:如果是睡觉,请出门左拐。
上次的腰到现在还疼着呢!那么多求饶的话白喊了。
可见反派他根本不是人啊!
“喝酒么?”
沈司呈说完这话,如同献宝的孩子一般,眉眼弯弯带笑,从身后拿出两壶好酒。
“不喝!”江倦果断出声拒绝。
上次喝酒后虽然记不太清,但大概还是有个印象。
尤其是第二天清醒过后来,身上青青紫紫、不计其数的印记。
“你若陪我喝上一杯,我便不阻你去魔界。”沈司呈声音中带着诱骗。
“当真?”江倦反问。
区区一杯薄酒,肯定不会出事。
如果出事,也肯定不是自己出事。
打定这种主意后,江倦成功的自己跳进坑里。
并且凭一己之力,还将土埋得严严实实!
月光倾落,穿过窗扉,窥探情秘。
江倦眼尾带着醉意,微红眼眶蕴起温热的泪水,一脸微醺的模样,双眸紧紧看着“始作俑者”。
“有时候我很怕!”
“怕什么?”
“怕你一喝醉酒,就会被别人拐跑了。”
说完,沈司呈握起江倦的手,拉到嘴边。
薄唇轻启,略带惩罚性的轻咬在骨节处,微凉倒刺的舌尖滑腻感十足,轻轻舔舐过指隙间。
江倦下意识的想撤手,却被对方紧紧狠握住,不容丝毫反抗。
“你是狗么?就会咬人!”江倦轻皱眉头,醉意不减。
“对,我就是你的忠犬。永生永世,只忠于你一人。”
冷清的话语倾吐灼热的誓言,喷灼在指尖之上。
如同荆棘带着滚烫温度,附着血肉,扎根灵魂,紧紧包裹全身。
不许回避,不许逃离,共耽欲海。
醉意十足,烧得江倦脑子有些发懵。
他使劲挣脱开,双手捧住沈司呈脸颊,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你明明那样戒备我。为什么又说这些话?”
是玩弄感情?好奇自己会如何回应?
还是说真心实意?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才越发肯定。”
“肯定什么?”
沈司呈并未回答。
江倦有些生气,忽然间就闯入一双竖瞳中。
在晕黄烛火映照下,对方冷清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流光溢彩的漂亮鳞片。
随后慢慢地,带着温柔与强硬,倾身而下,宽厚的手掌细心垫于江倦脑后。
“我要你,好好的感受我。”一句冷清话语在江倦上方缓缓响起。
话音刚落,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房内烛火具灭。
唇角边落下数个微凉的吻,紧接着,牙关被强势撬开。
红帐暖香,月牙羞红躲进云层,微泻出一缕柔情。
魔界外,无数修士已整装待发。
只待一声号令,便杀进魔界,取魔尊狐篱项上人头。
人群中,玉戬趁机隐藏身形,独自潜进到狐篱的宫殿。
王座之上,狐篱睥睨一切,眉目微眺,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慵懒。
“主子。”玉戬双眸尊崇,暗叹对方的平静淡然。
“是你,”狐篱投来一个正眼,“想要剩下的碎片?”
玉戬并未显露出,内心所想被揭发的窘迫,面色带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我已掌握揽星宗此次行动的全部动向,若魔尊能将剩下碎片赏赐于我,行动图定当双手奉上。”
“你在和我谈条件?”狐篱眸中泌出几分杀意。
“正道大肆入侵,我相信这些东西会帮到你的。”玉戬语气中已染上几分强硬。
这其中意味虽未言明,但还是让狐篱清晰的嗅探到:
玉戬的确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还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你和风崧两个人,一个是太傻,过于天真。”
狐篱缓缓走下,来到玉戬身侧,站立住。
双眸轻轻眨动间,尖锐的冷清竖瞳缓缓浮现,独属妖兽的血腥残暴气息,瞬间展开。
“一个是太精,过于心狠。”
矜贵的话音堪堪落下,就在玉戬换上无辜神色,转过头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胸膛上传来一阵猛烈剧痛,并急速的传向周身上下。
玉戬黑白大眼中写满不可置信,向下低头看去。
胸口之上,狐篱的骨扇已捅-进血肉中,贯穿整个胸膛。
赤红血液顺着扇柄滴下,顷刻间,如红花怒放,越演越烈,蚕吞生命化作养分。
“你……”
玉戬因疼痛皱起眉头,本欲开口痛骂对方。
一张口,只有喷涌而出的血液。
“天真的死了,心狠的自然也逃不了。”狐篱收回骨扇,语气极尽嘲讽。
此言一出,玉戬立刻明白:狐篱早已知自己亲手杀风崧一事。
顿时脱力,虚弱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艳夺目的红花在身下绽放开,眸中交织出痛苦与悔恨。
风崧曾多番告诫,只是自己如今后悔,已然太晚。
若可以,还能选择重来么?
狐篱嫌恶地看着地上的人,薄唇轻启,说出的话犹如无形刀锋,片片肢-解于玉戬身上。
“所谓的地图,可救性命的秘宝,终结诅咒的法诀。”
“这些,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笑罢了。”
玩笑?
玉戬愣愣地望着他,控制不住地从通红眼眶中涌出滚滚热泪。
心中无数激荡的话语,哽在喉间,伴随着鲜血喷溅,化作血滴,坠碎于冰冷的地面。
因为一个玩笑,自己亲手屠杀风崧,真是可笑!
狐篱居高临下,眼中不屑,漫不经心的从逐渐冰冷的身体旁走过。
忽然,似是察觉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正当君止还在震惊于眼前所见时,身体本能的感觉到,一股杀意正在靠近,刺激的他后颈汗毛倒立。
一抬头,狐篱不知何时已到他藏身之处,竖瞳冰冷,杀机四起。
君止下意识的,从心底萌生出想逃的念头。
“你如果敢动,就是第二个玉戬!”
君止木然着身躯,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不再敢有所行动。
原本对玉戬心存怀疑,果然在进入魔界后,隐藏行踪,直奔狐篱宫殿。
君止当时尾随其后,见玉戬对路线熟稔,便知他身份极不简单。
在看到二人争执之后,不免心中庆幸,还好多了一个心眼,将君止安排作外门弟子。
“你想怎么样?”君止问道。
“我很好奇,你就不想救救他么?”
狐篱竖瞳微眯,划过一抹玩味笑意。
君止暗中咬牙,对方眉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让他有些窘迫。
即使知道玉戬真实身份并不简单,但眼瞧着对方惨死于眼前,内心却并未有多少悲伤。
又或者说,自己对所有人,都始终保持着怀疑,从未交心。
对江子倦如此,所以才在十方血池见死不救。
对颜书如此,所以才保持适当距离,不敢深交。
对玉戬亦是如此,所以才多番调查,数次怀疑,甚至见死不救。
可自己也曾心怀大道沧桑,想成为世人敬仰之所在。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
君止站在心房前,扣动房门,质问最真实的自己。
权利欲-望沉浮间,最初的自己,早已成为至高王座下的枯骨。
“呵。”狐篱轻声鄙夷一笑,目光幽深,高深莫测。
“修为平庸,不堪入眼,城府心机倒是挺深。”
“看来你所仰仗的,不过就是虚无的天道罢了。”
君止闻言,执拗的咬紧牙注视对方,眸中带着无声反驳,显然是不认同。
“我一直很好奇,何为天道,何为天选之子。”
“直到那日在揽星宗,我本有机会直接杀死你,却在紧要关头失手。”
“所以我很好奇。”
“什么?”
君止已于暗中默默握住剑柄,眼中充满着警惕,但闪烁之间,亦能看出畏惧之意。
狐篱微微歪头看向他,饶有兴趣地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妖目竖瞳的眼底泛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伴随着冰冷,如同嗜血野兽一般。
“当然是我再杀你一次,尽全力,不知天道会如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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