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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伪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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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具死尸是狐篱的人,也是他亲信之一。

    狐篱如此爽快的将心法交出,并未过多追问半句。

    现在许鹤年知道了,这事狐篱不可能轻易就算了。

    揽星宗!许鹤年将这个名字放在嘴边细细品味一番。

    这个宗派的名字他听说过,但没有想到揽星宗会暗中与魔界有所往来。

    只是这位神秘朋友如此坦荡,轻易说出是受揽星宗指示办事。

    这里面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假。

    或者待日-后到揽星宗一探究竟,看看天下正道之首与魔界是否真有苟且。

    若有,这个筹码也不失为安身立命的保护符。

    在心中打定下主意后,许鹤年目光灼灼,如同找到新的目标,幽远目光眺望向揽星宗方向。

    “主子,真的会是揽星宗在背后搞鬼么?”狐篱身旁的亲信问道。

    狐篱双眸微眯,美艳竖瞳中透出骇人的寒光,话语比以往更加冷清,但多了几分慎重意味。

    “若真是揽星宗也好,至少知道他们中有人不安分。”

    同出一脉,各怀鬼胎。

    这样的宗门迟早会被取代掉,更何况昆仑阁现在还虎视眈眈。

    一想到这些,狐篱突然感到一种奇妙的快-感。

    这种感觉中夹杂着对胜券在握的把握,同时又有不受掌控的不可控感。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兴奋在血液中翻涌,激发出兴趣。

    “要不要加强对揽星宗的监视?”

    “不必,照旧即可,小心打草惊蛇。”

    此事毕竟只是黑衣人一面之词,若是贸然增加人手,那就是无形提高暴露几率。

    只要揽星宗异心不死,何愁没有让对方露出端倪的机会。

    “那许鹤年怎么办?”

    “许鹤年。”

    狐篱不以为意,这个人始终是个小角色,翻不起什么大浪,自然不必挂在心上,浪费精力。

    更何况当年的事狐篱有自信,不会让他能查到一丝半点。

    当孔醉许鹤年二人为旧仇往怨残杀时,狐篱眼角带着玩味,内心翻现讥讽嗤笑。

    对孔氏不利的人是自己所派。

    暗中解决许氏的人,助孔醉顺利从许氏保护中脱逃。

    明明可以用武力镇压两家势力,但狐篱偏偏要选择更有意思的方式,只是为满足心里的恶趣味。

    昔日好友,反向刀戈。

    “不用管他。”狐篱清冷声色中,如同将许鹤年视为蝼蚁一般的低贱存在。

    “属下明白。”

    亲信点点头,恭敬的低下头颅,视野中只能看到对方精瘦腰肢上悬挂的一个饰物,以及红艳锦服上浮现的金色暗线。

    他忍不住又回想起,狐篱当时对待孔许两家的态度……

    尊贵的魔王慵懒的坐在他至高无上的宝座上,修长玉指轻点着。

    明明这样细微的声音是不可能听到,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如同扣在自己心上。

    每扣动一下,都带着心惊胆战的魄力。

    “我就是觉得好玩。”

    耳畔回荡着这句玩笑一般的残酷话语,轻易之间,便让孔许两家为之丧命。

    他看不透这位魔尊玩弄众人的快乐从何而来。

    是因为看到痛苦挣扎的惨像,他会感到愉悦。

    还是说,这一切在他眼中,不过就是孩子般单纯的玩笑罢了。

    所以他总是以好玩来形容所有的一切。

    好玩,有兴趣的,便是有价值,值得他上心。

    不好玩,无趣者,不过就是路边野草,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去看一眼。

    思绪万千回笼,沉默着跟在狐篱身后,渐渐消失在暗夜中。

    青竹在确定安全后,终于忍不住将脸上难看又难用的面具揭下。

    素来单纯清澈的目光中,此刻带上了好奇,看了看手中的锦盒。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少主到底想要干什么?

    现在还非得把这个祸端引到揽星宗身上。

    可现在不是正需要团结各宗各派,大家协力对抗魔道的时候么?

    最主要的就是这个东西,青竹扬了扬手中锦盒。

    单纯的脑袋中,实在想不通自家少主要干什么。

    他永远不会忘记夫人,就是因为魔道才会死。

    少主历来痛恨魔界,如今主动将魔界心法拿到身边,难不成是想要修炼魔功?

    想到这里青竹突然没有由来的,在后背生出一阵阵冷汗,并且越发觉得会有这种可能。

    他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去到沈司呈面前,向他当面质问清楚。

    “少主。”

    青竹进入房间后,便一眼看到对方正在临窗位置,抱手斜靠着,像是正在眺望远方。

    “如何?”

    沈司呈的声音中带着冰冷,在这暗沉夜色中,几乎要将空气冰冻凝结一般。

    “东西拿到了。”青竹将锦盒慎重的摆放在桌子上。

    沈司呈转过身,缓缓走来。

    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将其打开,黑曜石般的双眸静默看着青竹。

    青竹不太明白对方的意图,只能摸了摸后脑勺,将原本想要质问的话吞回去。

    这一双熟悉的眼睛中,有着他所看不懂的陌生与气愤。

    虽然对方并未明说,但青竹敏锐的神经,近乎直觉般的体会到

    ——是因为江公子

    上次在揽星宗,自己亲眼看着江公子置身险地。

    少主说过,一旦有事,必须优先确保江公子安全。

    可老宗主也说过,沈家只剩下一个人了,希望自己能守护好沈家。

    少主现在的眼神,是因为怕自己又私下有什么动作么?

    静默许久之后,沈司呈低叹一声,终于将目光转移到木盒之上。

    正当他伸手打开时,青竹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少主,你是要修魔么?”

    向来稳重而清冽的话语中在这一刻,染上了慌乱。

    沈司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愣,手上动作也停顿下来。

    微蹙的眉头似乎是让他在做什么慎重决定一样,随后他坚定着眼神,将木盒打开。

    木盒内安静的放着一本书籍,透过质朴苍劲的书法,几乎可以窥见它在历史长河中历经沧桑。

    而它周身萦绕的邪恶气息,仿佛在揭盒瞬间被唤醒,如同鬼魅缠绕到沈司呈指间。

    冰冷邪魅的邪气立刻顺着血脉而上,几乎要将人啃食殆尽。

    “少主!”青竹立刻紧张的发出声,手上已摆出防御的招式。

    而沈司呈仿佛又回到了,母亲被魔兵杀害的场景中。

    冰冷的身体如同蜡白塑雕,自己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及鼻息。

    在不可置信的痛苦中,体会到了绝望之下的痛苦。

    那些带着温暖柔意的手指,再也无法细抚过发梢。

    从以前到现在,在失去越来越多的人的同时。

    沈司呈越发觉得自己对待江倦的感情慎重,谨慎,小心翼翼同时又患得患失。

    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情绪,感觉到自己正在抓着人世间眷恋的最后一丝温情。

    心底暴虐叫嚣的占有欲是可怕的,日渐吞噬着他。

    沈司呈稳住心神,将心法拿到手中,深邃目光中透出一股玩味。

    无论这本心法是真是假,揽星宗都不可能会逃过这一劫。

    从沈氏灭门到君止,所有的一切都与揽星宗有关。

    揽星宗内灯火通明君止正端坐在桌前。

    虽然他的面色如常,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江倦在昆仑阁毅然决裂出走,与江清飞以血誓分裂离开浔阳江氏。

    所有人都清楚,此法是舍己保全浔阳全族。

    虽然江倦如今坠入魔道,但当日席间也不乏有人对此举大行夸奖。

    如今的江子倦当真是与自己一样,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少爷。

    没有庞大的家族依靠,只能坠入到人性至深的暗渊中。

    正在恍惚出神,忽然一本书被人窗外扔进来。

    他反应极快,立刻握紧宝剑,警惕的察看四周。

    可静谧的四周只有虫鸟啼鸣的叫声,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君止小心的捡起桌上书籍,顷刻间,一股寒意从指间漫到心头上。

    这神秘的力量,似乎能够把心中的阴暗面放大一般。

    吓得君止赶紧将它扔在地上,呼吸已经略带急促混乱。

    他甚至下意识的在手上捏出一个法诀,打算将这本书直接烧了。

    但稳住心神后,看到封面笔法苍劲有力的“心法”二字后,却忍不住在心底萌生出一种奇妙感觉。

    君止收回法诀,正在他内心挣扎纠结着该如何处理时,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吓到。

    他只能立刻将心法收到怀中,仔细放好,心中盘算着,待到日-后平息后,再将其处理。

    这里毕竟是揽星宗,此等魔物若是被发现。

    轻则会被逐出宗族,重则便是有伙同勾结魔族的嫌疑。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承担后果的。

    在君氏杀害同族君洛在前。

    后到达揽星宗,又于飞鹤崖底,借兽潮残害同门刘贲。

    再者当日江子倦十方血池入魔,自己居高临下的站在高处,见死不救。

    这些事虽至今无人所知晓,但君止深信不疑:有些事做过就是做过,永远不可能不被人知道。

    再完美的遮掩与隐瞒,也有露出残酷真相的一天。

    而他要做的,就是无限降低这种风险。

    带着伪善面具生活,笑脸相迎别人时,也渐渐在权利生存中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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