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饿吗
他没睡醒？
托马震惊地想。
今早他照常早早起床，本想在做完自己的事后再带着绫人少爷派的人手再出去找瑟瑟，这些天他一直没有睡好，打着哈欠推开门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动静，他还愣了一下，心想是不是他幻听了，然而下一秒隔壁的门被打开，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门后，抬眼看到他的时候还微微笑了一下，“托马，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瑟瑟。”托马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瑟瑟？！”
“哎？怎么了吗？”瑟瑟原本已经准备去绫人和绫华晨练的地方走去，像往常一样，又被托马叫住，她一回头就被按住了肩膀，托马上下来回打量了个遍，边看还边念念有词，“我不是在做梦吧，瑟瑟你回来了？瑟瑟你没事吧，之前真的很抱歉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哪里，谁把你抓走了，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瑟瑟一怔，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热情地关心，她耐心地一一回答托马的问题，“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没有事哦，我也不知道那是谁，不过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没关系了。”
在瑟瑟平静又带了点疑惑的眼神里，托马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夸张，他连忙松开手倒退几步，“抱、抱歉！弄疼你了吗，我只是一时心急……”
“没事哦。”瑟瑟轻轻摇摇头。
虽然不理解他的反应，不过瑟瑟也不会拒绝这样诚挚的好意，“伤已经在枫原家养好了，目前我的身上没有伤口，所以不会吓到你们的。”
“果然还是受伤了吗……啊，什么叫在枫原家养伤，瑟瑟把你带走的究竟是谁？”托马敏锐地从她的措辞里察觉到了不对，不过也碍于瑟瑟根本没有想要隐瞒的想法，托马抓抓头发，因为瑟瑟预料之外的突然出现而变得一团乱麻，最后还是先拉住她的袖子，“先去找绫人少爷吧，在你失踪之后他也很担心你。”
“担心？”瑟瑟做事向来不急不缓，连走路都是，基本上没有怎么跑过，但托马步伐太快，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她费解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要担心。”
岩神大人离开并且几天不回来的时候她也不会担心，不，如果说是怕摩拉克斯大人抛下她不回来的话，那还是会担心的。
这么想来也是，大概他们也是怕她不回来吧，不过她是因为热切地追随并信仰着摩拉克斯大人，而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呢？
托马更不明白她的疑惑了，“担心还需要理由吗，怕你受伤啊，我最近连做梦都是你被杀……算了算了不能说这种东西。”
他还没有完全解答瑟瑟的疑问，就已经到了小院，绫人来得早，小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正站在刀架前，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托马喊了一声“绫人少爷”，他说着“怎么了”，一边转过身来，就看到因为托马的话而陷入思考的瑟瑟，想要说的话突然就断掉了。
“绫人，早上好。”瑟瑟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就好像失踪的两个多月就像是一场梦，只有他和托马做的一场噩梦。
绫人定定地看着她，深呼吸几下，似乎是要说点什么，又好像是在平静心绪，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上前几步紧紧地抱住瑟瑟，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瑟瑟被迫回抱住他，还没见过绫人这副模样，她拍了拍他的背，想着刚刚托马说的话，她迟疑着开口，“别担心，我没事。”
“幸好你没事。”绫人闷着声，看不出情绪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太晚了，你大概已经睡下了。”瑟瑟老老实实地说，她没有扫人安眠的兴致。
绫人沉默着搂紧了瑟瑟的腰，甚至用力到瑟瑟不自觉露出了点吃痛的神色，托马细心，注意到这一点，正想出声，小院门口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瑟瑟！你回来了呀！”
绫人在绫华出声的那一刻便松开手站直了，他后退一步，看着绫华像一只小鸟欢快地投入了瑟瑟的怀抱，整个身体几乎埋在了瑟瑟的怀里，同样是紧紧地搂住了瑟瑟，仰着头看着瑟瑟，光是看那一双眼睛都能够感受到她没有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开心，瑟瑟稍微弯下腰，耐心与绫华交谈，和从前一样。
……一模一样。
他的心情忽然沉闷，与瑟瑟失踪时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但他说不上来，或许需要与瑟瑟了解过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才能进一步明确这种不快的源头，绫人不再看眼前温馨的画面，而是侧过头，对一旁的托马说起来，“之前我问的时候你说你对稻妻的枪术感兴趣，正巧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位枪术大家，如果你愿意，得空可以去他的武馆学些招式，想要拜师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但是是否能够得到他的赏识，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托马一愣，没想到前段时间绫人的随口一说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打算，他心下一凛，瑟瑟突然回来的那股喜悦被冲得一干二净，托马正色道，“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当然可以去学。”
“不，学习枪法的动力不应该是我需要与否，而是你是否愿意。”绫人摇了摇头，“我的身边已经有了很多武艺高强的可用之人，并不缺你一个。”
听他这样说，托马有了些许无措，他想了想，才迟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有了时间会去您说的武馆看看的。”
绫人满意地笑起来，他没多说什么，而是过去拍了拍绫华，“绫华，不要耽误太多时间……瑟瑟，你先回房间休息去吧，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他说着，视线便转向瑟瑟，她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疲惫，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瑟瑟了解他的作息，如果她都说他自己睡下的时候，大概已经过了半夜。
“去休息吧，睡醒之后直接去书房找我。”他第一次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瑟瑟点点头，揉揉绫华的脑袋，便转身和托马一起离开了，留绫人独自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沉静，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硬要说的话她并不困，虽然昨晚回到房间之后她也没有睡，而是在黑暗里坐了许久，一直想着那个同她一模一样的蒙眼少女所说的话。
她不明白，被她所遗忘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忧虑，那些事情里，是否有危害摩拉克斯大人的部分，若非如此，要如何解释她对于回到那个名为璃月的国度寻找摩拉克斯大人的恐惧？
瑟瑟叹了口气，谢过了这些天一直帮她打扫房间的托马，又拜托他注意今日如果有枫原家的父子登门拜访，劳烦他转告那位枫原先生，她昨晚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托马似乎想问些什么，但因为还有保洁的任务在身，不得不先行离开，送走他之后，瑟瑟便关上门，将寝具从橱柜里抱出来，打理好之后便盖上被子睡着了。
这次又看到了那个叫做温迪的人，他坐在树上，手里捧着苹果，一对翅膀穿插在树叶之间，洁白与浓绿相互映衬，瑟瑟在树下望着他。
“要来吃个苹果吗？”温迪朝她挥了挥手里的苹果，不等她回应，便朝她丢下来，瑟瑟抬手接住，苹果上还带有水珠，应该是刚刚洗过，红得像一团火燃烧，她几乎看到了苹果里磅礴的生命力，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吞噬，但她只是拿着，并没有吃，那少年便从树上飞下来，双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用那双青空般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她，“瑟瑟，你不饿吗？”
“不饿，”瑟瑟摇摇头，诚恳道，“有些反胃。”
难以言喻，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饱胀感，吃了什么东西被撑到了一样，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理解这种感觉，但潜意识告诉她是这样的，她吃了什么东西。
“那为什么，你身上污浊的气息又出现了？”温迪抱住她，在她颈间仔细闻了闻，“你真的不饿吗，还是说……你在外面偷吃了？！”
瑟瑟闻言，歪着头思考片刻，“我没有偷吃，万叶主动和我分享他的饭的。”
“万叶是谁？”那少年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又觉受伤的表情，“瑟瑟，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吧？我可是一心一意等了你那么久，一千年！”
喜欢？他之前不是在说爱吗？
瑟瑟终于抬手摸了摸他的翅膀，“你是神明吗？”
“还没想起来啊……”温迪抱住她，两个人以最紧密的姿势贴合，他叹了口气，“是哦，我是风神。”
“那你记得我们有孩子吗？”瑟瑟好奇地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如果他是神明，又口口声声她爱着他，那那个少年所说的神明的子嗣，应该是这个风神的吧。
虽然瑟瑟也不清楚她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离开摩拉克斯大人去找别的神明生孩子。
不，说到底，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因为他们所说的爱吗，在面对这个神明的时候，那种想要用力地拥抱他却又热切地想要吃了他的心态，只希望他能够为她一人所有的想法，唔，是……爱？
不等瑟瑟想明白这些，温迪看起来比她刚刚想明白自己有孩子的时候更震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