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殷知寒此言一出，关万山和燕星衍都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燕星衍单纯不解。
关万山眼神警惕，看向殷知寒的眼神宛如在看什么敌国间谍，祸国妖妃。
虽说这些数据也称不上什么机密，但莫名其妙的，总是令人不安。
殷知寒怎么解释？这也不是在殷家，看着势必要自己给个说法的两人，只好解释道：“根据历史受灾情况和最近天气记录，可以计算出目前灾情的严重程度。”
关万山、燕星衍：“？？？？”
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每一个字我好像都听懂了，但连起来却又完全没理解你在说什么？
“现如今可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让我一试。”殷知寒冷静指出。
虽然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去拿给她。”燕星衍看向关万山，却并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到殷知寒的身上。
人命关天，燕星衍身为皇子，又是钦差，可不敢将其当做儿戏。
什么时候可以胡闹，什么时候最好悄悄，作为能在皇城中潇洒至今的熊孩子，燕星衍深谙其道。
“关万山，你先从最近的县城开始，陆续派人去查看情况，路堵死了就换，到底有多少县的路堵死，一定要统计出来。”
燕星衍很不满关万山敷衍的态度。
有问题是必然的，但关万山身为云州知府，经历过大小洪灾，这些事情会想不到？
不过是因为预计自身难保，所以做事总是不够尽心，畏手畏脚罢了。
关万山若是知道燕星衍的想法怕是要叫屈。
我是不够尽心，畏手畏脚吗？
这不是得跟着您的指挥行事，让您在姑娘面前显出本事来？
殷知寒倒没有不满燕星衍摆明了不信任自己的举措。
这两天跟着燕星衍跑来跑去，她对燕星衍的看法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以为娇生惯养不知民生的小皇子，在危难关头却显得格外坚韧，并不像许多位高权重者那般闭着眼睛指手画脚，而是耐心地听着有经验的过来者讲述，间或询问我能做些什么的乖巧。
若不是在燕星衍身上看到了态度，殷知寒才没那个闲工夫跟着燕星衍。
“行与不行，一试便知。”殷知寒也不妄下定论。
虽然这么说并不应该，但这几日的雨带来的并非灾害，还有并未停歇的闪电。
而殷知寒的系统在这连绵的电闪雷鸣中，就这般回满了能量。
其实关万山并非毫无准备，毕竟历年雨季都有灾情，每年根据各大县城历年的情况，便是关万山不懂什么数据分析，也能凭借直觉判断出可能出现灾情的各个县城。
只不过单凭关万山的经验判断并不准确，所以不敢武断，只能谨慎而已。
殷知寒将记录在册临近县城历年的受灾状况，以及近段时间的天气变化全部扫描进系统。
也许是能量充满了，系统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不过转瞬便得出了结果。
“这几个县城要重点查看一下，受灾情况可能会比较严重。”殷知寒拎出几个地方指给关万山看，又道；“还有另外几个县城，目前还没有被影响，但根据历年洪涝水位和最近的天气变化来看，要提前做好防汛准备。”
燕星衍和关万山傻眼地看着殷知寒眼睛都不眨地迅速翻阅完记录，转眼间就得出了结论。
她看完了吗？
燕星衍犹自疑惑，关万山却已忍不住心惊。
只因殷知寒所说的几个地方也是他暗自准备重点排查的县城！虽然不算完全一致，但也相差无几，更令关万山心惊的是，殷知寒所指出的地方比他关注的几个地方还要多几处！
是巧合还是预谋？总不会真就靠这么快的速度，说不定连字都没看清的翻阅就能得出他在云州做了这么多年知府，倚靠历年经验得出的结论？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关万山终于正眼打量了几眼殷知寒。
这几天见她一直跟在六皇子身后，还以为是皇子的小妾什么的，心想这六皇子真是没什么城府野心，本想着哄着这位祖宗，应付过去就行了，谁曾想跟在六皇子身边的小姑娘还真有两下子。
难不成还真是个女诸葛？
这位殿下真的有点本事？
关万山怀疑的目光在燕星衍和殷知寒之间来回打转，半晌还是没有忍住，问道：“殿下，这位姑娘是？”
燕星衍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道：“定远将军的小孙女，郁知寒。”
殷知寒可不敢再当这名号，补充道：“如今已不是了，关大人，我是京城行商殷家之人，殷知寒。”
关万山听罢两人来回，还未琢磨清楚其中的瓜葛，也下意识道：“原来是殷姑娘，幸会幸会。”
殷知寒正款款朝关万山行礼，闻言一笑，“关大人说笑了，知寒可是久仰关大人的大名，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呢。”殷知寒意有所指。
嗯？
她怎么知道我？她不是京城的人？
关万山的脑海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清楚，直到一旁的师爷早已恍然大悟，焦急地朝关万山做口型，一个劲提醒关万山时，关万山才反应过来。
渡口上的那支船队就是京城殷家的！
眼前这位姑娘就是京城殷家的人！就是那位专程为了此事从京城赶来的殷家大小姐！
所以说
关万山看着站在燕星衍身旁的殷知寒，想起三皇子是吩咐自己扣下殷家船队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想到三皇子如今就开始对付六皇子了！
自己居然莫名其妙被当成了那把刀！
关万山暗自唾骂三皇子。
在他看来，这也太着急了些。
关万山其实并没有把燕星衍当回事，不过是个游手好闲，整天吃喝玩乐的皇子罢了，若不是还占了一个皇子身份，谁会把这个在朝堂上几乎透明的皇子当回事？
从前备受皇上宠爱又如何？
政局面前，商户女之子的身份之下，能有什么希望可言？
就算如今皇上派六皇子做钦差又怎么样？
关万山是真的不以为然，不然当时也不敢让家丁包围困住燕星衍，想乘机离开。
不过既然三皇子将六皇子视作对手，关万山作为三皇子一派，心知自己怕是已经得罪六皇子，早已骑虎难下，自然只能紧跟齐上。
不得不站在三皇子的船上，抱住这根浮木。
燕星衍没有察觉出关万山心里的小九九，皱眉看着殷知寒和关万山，敏锐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火星四射的剑拔弩张。
蓦然想起这段时间只顾着隐藏自己的钦差身份，都忘了询问殷知寒为什么会到云州来了。
不过眼下没有时间思索这些，在殷知寒和关万山之间，燕星衍想都不想地站在殷知寒这边，跟着殷知寒同仇敌忾：“谁叫关大人贵人事忙，哪会记得我们这些小鱼虾米之类的人物。”
关万山一僵，对燕星衍自称小鱼虾米的言辞表示极为不适。
好歹对方现在还是个钦差，关万山连忙讨饶：“殿下折煞下官了，都是下官的错，都是下官的错。”
却只字不提放殷知寒船队离开的话。
燕星衍朝殷知寒使了个眼色，示意有什么要求赶紧乘胜追击。
殷知寒看懂了燕星衍的眼色，但并不打算趁机说什么让关万山放船的话。
关万山以权压人，以势欺人，凭什么就这么轻拿轻放，一笑了之？
“说来还得感谢关大人有先见之明，将我殷家的船队请留了下来，眼下洪涝灾害正盛，我殷家也可以借此出一份绵薄之力，百姓们若是知道关大人此举，定然感激不已。”
殷家船只都是历经长途的大船，云州决堤后，水位翻涌上涨，水势湍急，但殷家船队仍旧安然无恙，整整齐齐地停靠在渡口。
殷知寒说的轻描淡写，可言语之中透露的意思却令关万山胆颤不已。
扣下殷家船队的理由本就经不起考证，殷知寒借着洪涝将殷家船只上的物资捐献出来，用到百姓身上，谁不说殷家仁善？
再一追述，发现殷家的物资竟然是被扣留下来的船队上腾挪出来的，谁不称赞殷家以德报怨？
与此相比，随意扣下行商船队的关万山就显得十分奸诈恶毒，令人唾骂。
若是情况再严重些，日后说不得有许多行商宁愿绕行也不愿经过云州。
关万山若是还想做云州知府，自然会惧怕殷知寒三言两语之中显露出的信息。
只可惜，关万山此时早已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殷知寒的话对关万山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
但
“圣旨到——”
世事无绝对，关万山万万没想到，在皇上都已经派出钦差查缴自己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因为云州洪涝一事，争取到如此优渥的宽大处理机会。
任命自己全权处理云州洪涝，六皇子在一旁辅佐。
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上还是相信我的！
六皇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哪里担得起如此重任！
关万山慢慢挺直了腰杆，笑容满面地送走了快马加鞭送旨的钦差。
理了理衣袍，关万山从容不迫地回到上座，再也没有方才阿谀奉承，小心谨慎的模样。
因为，只要关万山处理好云州的洪涝，免死金牌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若是他再做出一番成绩，加上三皇子活动活动，说不得还能升官。
真是天助我也。
关万山看着外间还未放晴的阴沉天色，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