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合作
“咳咳，好了，让我来介绍一下，他叫雷修，来自奥异城，以前是职业流浪汉，现在是我们的盟友。”
杰克语气平淡的给屋中一大一小，看似正在起争执的爷孙介绍道。
此时此刻，山姆和约克都似定格在半空中，山姆似龙扑，约克似虎啸。
他们贴的很近，像是势不两立，他们张着大嘴，像是突然被打断，他们正在激烈争吵，但目光却都不在对方身上。
齐齐盯着那面带微笑的少年，慢慢的，他们同时缓缓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架势。
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两人一高一矮，并排直直的站着，约克将头甩到一旁好像还有闷气，山姆则背着一只手，一只手握拳放在嘴前，低头轻咳了一声。
然后。
“喝啊啊啊！！！杰！！克！！你是三岁小孩吗！！！”
老人突然爆炸而起，身形一瞬间像是高了一番，狠狠地压着杰克头顶，瞪直的眼睛恨不得将杰克刺穿。
飞扬的白须，张开的大口，发出摧枯拉朽般的怒吼。
“你没穿开裆裤吗！！！”
“你的冷飕飕吗！！！”
“你是不会拉大便了吗！！！”
“你的大肠终于装不下了吗！！！”
“你的狗屎终于溢到你脑子上了吗！！！”
“嗬啊啊啊啊！！！”
精悍老人愤怒的伸展开四肢，全身向背后倾仰，最后浑身颤抖，朝天发出中气十足绵延不绝的暴吼。
雷修和杰克纷纷后仰撇过头，而一旁的约克则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待暴吼停下，约克才放下双手，然后对着山姆大骂道：
“吵死了啊你！”
“哼！嗬…嗬…”山姆只是喘着气死死看着杰克，没去管身旁的约克，。
约克骂完也不理他，恼怒的脸色一转，有些愧疚的看向雷修，道：
“雷修大哥，你没事吧？”
此时焕然一新的雷修笑盈盈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倒是雷修身边被山姆喷了一脸口水的杰克，现在正用一张玫瑰手帕，擦拭着脸上的唾沫星子，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有些阴郁。
片刻，杰克将手帕收回兜内，用手指搓了搓鼻下，将心中的不快收回。
“嘿，山姆，听我说”
“啊啊啊啊！！！”本来正弓着身呼呼喘气的山姆，听到杰克开口，又是一阵吼叫。
一声短暂的咆哮过后，山姆一把拍向杰克的肩膀，直接使杰克转了个身，接着一手抓住杰克的肩膀，又一手按住雷修的胸膛，三两下就将他们俩推出门去。
“你！宝龙家的混球！再来打扰我，我就把你沉到先驱湾里去喂鱼！”
“你！不知哪来的王八蛋！不管你是谁，哪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嗬忒！”
山姆撂下一句话，在门口留下一摊浓浓的绿痰后，便跺着脚摔门回屋了。
门外，只剩下互相对视的懵逼的‘你和我’。
器笛两三声，将两人唤回现实，正在二人要离开之际，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茫然的两人顺势看去。
狭小的门缝中间，山姆的脸伸了出来，眼神像刮骨刀似的扫视两人，然后轻轻磨着牙，有些阴森森的说道：
“今晚八点，小妮子的酒馆。”
说完再次瞟了二人一眼，重重合上了门。
“额”
“走吧。”
杰克率先转身离去。
雷修没怎么搞懂，他挠了挠后脑勺，跟上了杰克。
几次想要发问，但最后雷修还是耸了耸肩，跟着杰克离去了。
“我们现在去哪？”
街上，雷修向杰克问道。
杰克看了一眼雷修，然后停下脚步。
“你有住处吗？”
雷修略带笑声的说道：“我昨天才来此地。”
“那就先给你找个住宿。”
杰克再次迈开脚步。
“我可没钱。”雷修跟上。
“帮我们做事，还能穷了你不成。”杰克像是听到了笑话。
“嚯。”
雷修一听觉得不对劲，他道：
“虽然是我要跟着你们，但如果你们是要做什么坏事的话，我五星爱国好市民！我可是不干嗷！”
“怎么了？一会觉得我们不是坏人，一会又担心我们要做坏事？”
“我是没说你们是坏人。”
“那？”
“你们可以不是烧杀抢掠的坏人…”
“但可以是帝国人啊！”
雷修这话一出，杰克的表情瞬间古怪了起来。
“这里百年前其实是帝国的地盘吧？而他们一直想收回对吧？”
“你看啊，你们能文又能武的，表面做着低端的工作。”
“却吃着营养不菲的食物，住着地段优良的房屋，读着晦涩难懂的书籍，常穿鬼鬼祟祟的大衣。”
“供给这些的经济来源不明，有钱装穷搞起来神神秘秘。”
“言语上，对这个国家似乎没有多少敬意。”
“你们，其实是帝国派来的高级特工吧？”
“停停停！”杰克赶忙让他住口。
此时，他们正走在一条，‘底层人民生活气息较为浓厚’的街道，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纷纷离他们远一点。
杰克能感到来往的人群中，有几个目光正投向这里，但当他抬头去寻找，又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景象，只有个别夹克鸭咀帽的街溜子们踩着公寓门前的阶梯，不怀好意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的目光不安分的飘来飘去，然后微微俯下身，贴近雷修面前。
“我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来害我的。”
“虽然我对你的请求没意见，但你也知道我算是在帮山姆办事，最终还是要看山姆的。”
“也就是说，你现在并不算我们的一员，只有到晚上才能清楚你的去留，也才或许会告诉你我们在干什么。”
说到这，杰克抬起身，微微昂首看着雷修，仿佛在问他还要不要再浪费时间，奈何雷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雷修始终不为所动，杰克不再提着身子。
“那么现在，你只需要保持沉默，跟着我走。”
“彳亍口巴。”
雷修看向别处，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得到这不咸不淡的回答，杰克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按照自己的路线走去。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目前没有。”
“那我不会是临时工吧？”
“我们不会冒险。”
“那就好。”
雷修松了口气。
“我们现在去哪？”
“山姆巷。”
“啥意思？”
“通知一声。”
“哦。”
走过一个拐角，走出山姆家所在的内街，二人来到了雷修昨晚跟约克经过的街区。
“这地方晚上跟有鬼似的，没想到白天倒是蛮热闹的。”
雷修看着周围一片热闹景象，发出了感慨。
此时已经是正午，小街里店铺杂七杂八，路边摊也有不少，破破烂烂的广告牌纵横，晾衣绳交错，红白黄相映。
街上涌动，似乎每个人都在交谈，非常嘈杂。
而坑洼的马路偶尔会有一两辆破旧的无轮车开过，带过似老人的喘息声。
街道尽头，断崖的上方，那道高架的列车道，也会时不时的飞速穿行过一条铁龙。
每每此时，人们大多会停下话语。
有的会厌恶的捂上耳朵。
有的会若无其事的继续说话，当然大多数时对方的下一句会是——“什么？再说一遍？”
或更有破口大骂的醉汉，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声谋划炸毁铁道，乃至最后演化成炸翻整座先驱城的壮举，细节满满，筹划周到，雷修听了感觉还挺靠谱。
但大家却都是一笑了之。
就在这样一个混乱吵闹的地方，如此多的声音汇聚，却诞生出一种独特且怪异的安宁。
此处唯一能给人们带来慰藉，继续吵闹的，大概就是这份特别的安宁，和断崖下律动的城市一角，以及尽头远方蔚蓝深邃的海洋。
回到残破的人行道。
“鬼？呵呵。”杰克感到有趣。
雷修看着一旁‘哼哼哼’而过的无轮车，咂起嘴。
“这到底是咋飞起来的？法术吗？”
“每次看到我都觉得新奇，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学法术。”
杰克淡淡的斜看了他一眼，微收起笑，不语。
“你这样出来，不怕被发现？”
忽然雷修话语一转，他感觉这个地方人多眼杂，老鼠众多，不太安全。
“我们还谈不上是危险。”
“噢”
“对了。”雷修这时才想起来，“你都还没问我是为了什么，甚至都不清楚我的背景，你突然这么信任我？”
杰克吸了口气，淡淡开口道：
“你是为了求知，也是为了生存，而你是谁我也有猜测，至于信任你嘛”
“我不认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人能威胁到我。”
“嘿！”雷修感到被小瞧了，“我毫无用处？”
“并不。”
“那我怎么办事？”
“该怎么办怎么办。”
雷修感到奇怪。
“那你为什么让我加入？”
“主要是觉得我们的合作会很有潜力。”
“你不怕我是对面的人？”
“嘁…”杰克忍不住笑了，“那对面就危险了。”
雷修闻言也笑了。
“这么看来，我觉得这将是一次完美的合作。”
杰克看着一旁的重新好奇张望的雷修。
良久，收回视线。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