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基础技能演练(2)
“请各位玩家就位，演练小游戏开始。”
愚者说道，并摆出他的动作和表情。
吴辞静静看着镜子里的愚者，学着他用双手将自己的嘴巴拉大，瞪大眼睛，吐出舌头。
她不知道其他七面镜子里的愚者，是否都是这个表情动作。现在是各自为阵各凭本事的时候，她没能力管其他人，也不敢乱看别人的镜子。
愚者刚才说了，“你们可一定要认真呐！”，这话里的语调犹为贪婪和恐吓，吴辞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句单纯的玩笑话。
其他六个玩家也纷纷学着各自镜子里的愚者，做出奇葩的动作。其间，吴辞听到学生妹一直在低低抽泣，另外几人有低声爆粗口的，还有喘息声显得很焦急的。
从声音里，吴辞分辨出那个地中海发型的大叔极为不耐烦。
镜子里的愚者见吴辞的模仿挺像回事，居然撇了撇嘴。他贪婪地盯着吴辞，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镜子里传出“醋溜”的舔舐声。
愚者又摆出第二个动作。他半侧身对着吴辞站立，双手抱肘，脸上挂起一个中世纪绅士的典雅微笑，并根本不顾自己的形象与“典雅”二字有多不沾边。
吴辞稍稍眯眼，也跟着半侧身面向镜子里的愚者，双手抱胸，微笑斜视他。
这一轮，别的玩家也都完成了模仿动作。
第三轮也顺利度过了，只不过学生妹的抽泣声还在继续，而地中海大叔越来越忍不下去。
等吴辞模仿到愚者的第四个动作时，地中海大叔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大骂起来。
“到底有完没完？你是哪个马戏班子请来的小丑，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好吗？！这个破地方我不呆了，我要报警！你们非法拘禁我们这么多人，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嗡——】
【玩家吴华根未能模仿出正确动作，被判定不通过基础技能演练，剥夺游戏资格。】
地中海大叔的话音刚落下，玩家们头顶就传来这道声音。这个机械质感的女声，正是吴辞在刚进来塔罗猎杀阵游戏时听见的系统声音。
“什么莫名其妙的辣鸡玩意儿，我看你们——”
地中海大叔涨红脸骂得更气愤，可忽然间他的声音断掉。
他面前的愚者，从镜子里探身出来。愚者笑得无比浮夸开心，他的双眼因为兴奋瞪得大大的，翘起的嘴角像是往两边裂开，一张嘴咧到耳根子处。
他像是扑向一块觊觎已久的肥肉，扑到地中海大叔面前，双手揪住他左右两边肩膀，一把将人拖进镜子里！
学生妹霎时间尖叫起来，所有玩家见到这一幕都打了个哆嗦。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地中海大叔刚才被靠近的愚者吓呆，随后天旋地转，发现玩家们都和自己隔了一张镜面站在外面惊恐地看他。地中海大叔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吓得扑到镜面上狠狠敲打。
“放我出去！”
愚者揪着地中海大叔的两边肩膀，“很遗憾，先生，你已经被剥夺游戏规则了。”
“去你奶奶个游戏规则，你他妈——啊！！！”
地中海大叔的话还没骂完，愚者竟忽然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鲜血霎时飞溅在镜面上，从镜子里渗出来，沿着镜面往下滑落成很多道血线。镜子底部也有鲜血漫出来，这个欧式文艺复兴风格的粉白色落地镜，四处往外渗血。
吴辞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差点要炸起来。
而她周围的玩家们，那个学生妹脚软地跌坐在地上，捂住眼睛嚎啕大哭；两个小青年脸色惨白，颤抖地爆了句粗口；还有那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妇女，她在颤抖了一阵后，突然就低头忍不住作呕。
镜子里的愚者又把撕成两半的地中海大叔，再度撕出几块“边角料”。他撕下地中海大叔的手，贪婪地啃噬起来。
啃噬生肉的鲜血和咀嚼骨骼的嘎嘣声，很鲜明地回响在所有人耳边。
愚者一边吃肉，满足地喟叹一声。而其他六面镜子里的愚者，全都看向这个吃肉的愚者，各个眼睛里冒星星，羡慕嫉妒恨，纷纷发出流口水的声音。
这一幕看得吴辞头皮更是发麻。
这时候吴辞面前镜子里的愚者，收回那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转而做出另外一套姿势。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脖子一歪，痛苦地耷拉出半根舌头。
吴辞怔了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她连忙开始模仿这个动作，抱头蹲下身，同时抽空对其他玩家们喊了一句：“都别愣着！”
喊完后，吴辞就把脖子一歪，学着镜子里的愚者使劲耷拉出舌头。
被吴辞这么一提醒，其他吓傻了的玩家们，纷纷回过神。有人吓得满头冷汗，几乎是艰难无比地重新模仿起自己镜子里愚者的动作，并用眼角向吴辞投去感激的目光。
要不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女提醒，说不定他们也会和那个地中海大叔落到一样的下场。
第五个动作……
第六个动作……
地中海大叔被撕烂和啃咬的声音，始终近在咫尺。甚至那名吃到人肉的愚者，像是故意享受玩家们的恐慌情绪似的，还专程把啃咬声弄得特别大。
而头顶上的倒计时打表声，滴答滴答，充满机械的冰冷漠然。
吴辞被回荡在鼻尖的血腥味熏得想吐，她忍住胃里的翻腾，集中注意力，模仿愚者的第七个动作。也不知道距离倒计时十分钟还有多久，反正只要时间没过完，他们这帮玩家就是被死亡勒住喉咙的羔羊。
血腥味越来越浓，终于那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妇女再一次呕吐出来。
她这么一呕吐，其他玩家齐齐打了个哆嗦。大家下意识看向她，又不敢盯着看太久，怕被系统判罚成未能模仿成功。
年轻妇女痛苦地呕吐好几次后，一抬头，就看到自己镜子里的愚者正冲着她兴奋地笑。愚者的嘴角不断拉大，一路咧开到耳根子……
“不、不要……”年轻妇女明白了什么，又是后悔又是惊恐。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的机械质感女声，做出最冷漠无情的宣判。
【玩家徐秀英未能模仿出正确动作，被判定不通过基础技能演练，剥夺游戏资格。】
“不！！”
随着年轻妇女绝望的吼声，她被钻出镜子的愚者拖进了镜子里。
她疯狂敲打起镜面，指甲在镜面上折断留下好几道血痕。
“我家宝宝才三个月，我不能死！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
一阵令人骨头发麻的撕扯声，终结了年轻妇女的喊声。
吴辞浑身冰冷，指头尖颤抖。
又一个……
自己到底来到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
这时候，头顶上的倒计时打表声化作“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吴辞抬头看过去，只见空中血红色的大字定格在“00:00”。
十分钟时间到了，他们的基础技能演练小游戏结束。
而那个年轻妇女……吴辞向那面镜子看去一眼，年轻妇女已经被镜子里的愚者大卸八块，被一口一口的吞进愚者那张血呼啦撒的大嘴里。
就只差这么二十秒，要是年轻妇女能坚持过这二十秒……
“好了，时间到，基础技能演练小游戏结束，各位玩家在以后的副本里可以使用基础技能了。”某个没吃到人肉的愚者，很不甘愿、很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这名愚者正好是吴辞镜子里的，他在镜子里打了个响指，其余六面镜子连同镜子里六个一模一样的愚者，顿时原地消失，只留下他一个人和一面镜子。
愚者从镜子里蹦出来，摆摆他的欧式大花衫，弯下腰对几位玩家行了个宫廷礼节，“接下来各位玩家请回到自己的空间，休息二十分钟后，正式进入新手副本。”
愚者话音一落，吴辞周围的玩家们瞬间消失。
这里再次只剩下她和愚者。
吴辞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唔”得一口，吐了出来。
她捂住胸口，想要快些吐完了恢复，但她那从小就弱的体质实在不给力。胃部因呕吐而传来阵阵痉挛倒抽，吴辞索性把胃吐了个底朝天，这才觉得好一些。
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吴辞抬手擦掉冷汗，问愚者：“他们去哪儿了？回到自己的空间？”
“是的，美女。”愚者说，“每一位新来的玩家，会在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空间里，接受无数个我的指引。”
“所以你可以分裂成无数份，去给每个玩家做指引者。”
“是的，美女，你很聪明。”愚者舔了舔嘴唇。
吴辞抬起手，按了按鼻尖。她的身体在经历过刺激和呕吐后有些发虚，她便走到旁边的大理石喷泉这里，坐在喷泉边上。
她对愚者道：“你不是不负责回答问题吗？刚刚你回答了我的问题。”
愚者一愣。
“你说谎了。”吴辞静静看着愚者，“那么我开始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