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认输
顾敬一走出穆可昕的家天都黑了。
借着朦朦亮的路灯，他发现这个房子的周围全是种的玉兰树，在安静的夜里有一种倔强的美。
就这么每天早上4点起床，坐夜班车到城东与郊区的交界，再租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骑到穆可昕楼下。
每天穆可昕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花样将家里造个遍，收拾这些已经让他有些精疲力竭。
晚上8点半，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穆可昕家出来，再骑上共享单车回到那个交界，等待夜班车回家。
就这么周而复始，一周时间过去了，正当他以为自己习惯了这种节奏时。
他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今天早上不管怎样他都起不来，最后还是挣扎着，赶到穆可昕家，做好早饭，正准备出门去买晚饭食材时，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穆可昕一早醒来，发现大门口有一团白色东西的蜷缩在那里，她刚开始以为是顾敬一收的垃圾，走进一看，那竟是顾敬一本人……
“你干嘛睡地上？”她用拖鞋尖嫌弃地推了推他，但顾敬一没有任何回应。
穆可昕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从毛衣下传来的温度，“啊，好烫。”
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滚烫的感觉，无疑，他是发烧了。
穆可昕将顾敬一扶正，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但顾敬一比穆可昕足足高了一个头，她一个重心没稳住，将顾敬一扑到在沙发，穆可昕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顾敬一惊恐地睁开眼，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是他期待已久的那个人，他以为自己再做梦，一个翻身将穆可昕压在了身下，但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让我就这样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可……”穆可昕刚要说点什么，她的耳边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顾敬一睡着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穆可昕确认顾敬一睡熟了之后，她伸手扶着他的头，轻轻将他翻过身去，自己则从他的身下溜了出来，揉了揉被他压麻的胳膊，再回头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竟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朝阳金灿灿的光透过窗帘撒在顾敬一的身上，顾敬一始终紧锁着眉，她伸出食指，轻轻将他眉心抚平，随后他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他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一场景，让穆可昕不禁想起十六年前，那个河边、那片夕阳、还有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都曾让如此让她心动。
再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恨了他十年，最近他的出现又开始扰乱她的生活，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穆可昕确定他已睡熟，起身，在药箱里找到了温度计，量了一下顾敬一的温度，发现他的烧已经慢慢退下去了，那就放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来到厨房，不出所料，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无奈地摸出手机点了个超市外卖，卖了米、菜、肉，想为顾敬一熬粥。
厨房弥散的雾气，让这个冰冷的房子瞬间有了温度。
顾敬一循着香味，来到厨房，他看起来精神稍微好点了，斜斜地依靠着吧台，看着穆可昕在对面忙来忙去，心里也生出一丝暖意。
“你会做饭吗？”他已经有精神跟她开玩笑了。
“那就要看你命大不大了？”说实话，她自己对这锅粥的味道也是没有把握，至少喝一碗量不至死。
穆可昕看他精神不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嗯，温度基本正常了。
但是看着他脸颊还是有点微红，穆可昕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好像还是有点热，还是不放心，最后放下手中的活，去找了温度计过来，对顾敬一的额头打了一下，然后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满意地点点头。
顾敬一看着她这匆匆来去的身影，扑哧一声，笑出声。
“可昕……”当他这么叫出口时，两人的动作都凝固了，这是有多少年了，他没有再这么叫过她。
“呼呼——”水烧开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
穆可昕回过神来，关掉火，倒了一杯热水给顾敬一，“你刚刚发烧了，多喝热水……”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我这是什么渣男语录吗？”穆可昕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点多余，“反正你喝就是了！”
“遵命。”顾敬一也是少有的可爱语气。
这样一来一往的，两人之间的氛围相较之前，亲近了一些。
刚开始穆可昕答应让他来做生活助理的时候，只是一心想折腾他，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曾经的大少爷居然坚持了这么久，让她冰冻的心，也渐渐融化。
或许做不了情人，回归朋友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晚上。
“你身体还没好，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喏，住那边客房吧。”穆可昕不忍让他拖着还未好的身体又去坐夜班车。
“你会不会不方便？”顾敬一想起早上的那幕，自己居然抱着她睡着了，生怕她又生气了，想到她会不会又将自己给赶得远远的？
“没事，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咱们进水不犯河水。”她也是想到早上的事，心中还是有些许尴尬，怎么当时就这么心软没有将他暴打一顿呢，现在再报复已经为时已晚。
顾敬一没有再推脱了，点了点头，以表感谢。
既然她都不介意了，那今天就留宿好了，他还省去了往返车费，现在每一分钱对于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穆可昕就听到客厅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
顾敬一学东西还是很快的，之前虽然对于厨艺，可谓是一窍不通，经过这一周的磨练，普通的早饭，一些家常菜他都不在话下。
他经过一天的休息，今天已经满血复活，大清早就去了市场买了菜，准备给穆可昕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其实穆可昕有个不为人知的缺点——起床气。
一大早被吵醒，她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噪音的主人还能是谁呢，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顾敬一蹑手捏脚地，扒在穆可昕的门口，听着里面没动静，敲了几声，也没有人应，但是再不起她上班估计得迟到了，只好推开门，走进去叫她。
看着穆可昕安稳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他有点于心不忍，平时工作这么辛苦要不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又等了半个小时，李助理电话都打到顾敬一这里了，“穆总是不是还没有起，再一个小时后的会议时间就要错过了！”
顾敬一只得再硬着头皮去叫她，他轻轻拍着她的被子，晃了晃她肩膀，“穆总，要迟到了，快起了吧。”
覆在穆可昕被子上的手正想离开，却被她一扯，顾敬一整个人都被拽进被子，穆可昕从身后紧紧把他环住，“再让我睡会儿吧……”语气软软糯糯的，很是可爱。
“那你再睡五分钟，我叫你。”顾敬一无可奈何，随她去吧。
“嗯。”穆可昕用鼻音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顾敬一自己却睡着了，当他醒来，身边的穆可昕已不见了踪影。
浴室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她……在洗澡……他整个脸都羞得绯红。
突然水声停了。
顾敬一只好假装还没有醒，但是好奇心又让他想看看，他微微睁开一点点。
穆可昕刚刚从浴室出来就发现他醒了，一时兴起，想要逗逗他，她将头发胡乱擦了一下，将披在身上的浴袍缓缓解开，顾敬一被穆可昕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把头往被子里捂住。
这个反应逗笑了穆可昕，其实她里面穿了睡裙，他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太可爱了。
过了一会儿，顾敬一听见没有了响动，猜测她是不是出去了，悄悄从被子探出头来，结果直接撞上穆可昕低下来的头。
“这位乌龟先生，咱们可以吃早饭了吗？”穆可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对对，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顾敬一好像突然灵光乍现，终于想起了他来这个房间的目的，翻身从床上下来，朝客厅奔去。
餐桌上整齐摆放着不下5种各种类型的早餐。
因为他也不知道穆可昕到底喜欢吃什么，今天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早餐，任君挑选。
穆可昕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面点，心里有一点沉重。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随意选了一个包子，出神的啃着。
“这位女士，最后提示，您的会议将在半小时之后开始。”顾敬一语气有些无奈，她到底要磨到什么时候，李助理电话都快给他打爆了。
“完蛋！”她叼着包子，飞快的跑到门口，踩上高跟鞋，又倒回来拿了包，终于拧开大门把手，开门的瞬间，正好迎上李助理僵硬的笑容。
“快走！”她飞快的朝车跑去。
李助理有点不可置信，他看到顾敬一坐在餐桌上陪穆总早饭，真是破天荒了，不过这也说明两人进展还不错。
随即他微笑朝顾敬一点头示意，将门轻轻带上。
顾敬一低头笑了，原来她还是那么咋咋呼呼的，之前的稳重大气都是装给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