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秦言望着陈景，神情冷淡。他走到了郑安身旁，陈景注意到他的到来，停下步子“御史这是？”
陈景见他目光停在郑安身上心中了然，这男人大多都是这样，哪怕有了她的姐姐心里还是惦记着另外一个。两人说是公务关系可谁知道呢，想到郑安昨日的模样和挑拨离间的计划。陈景望着她心里怜悯，再想到秦言又有了几分轻视，他是不想离开的，但御史还算是他上司。
郑安也注意到秦言眼神，担心秦言中了陈景的计谋解释“昨日知州有在私下接触过我，我怀疑他别有用心。”
秦言听见她话神色缓和许多“你的名声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皇上也有心利用你的名声招募人才，现在有不少女子以你为榜样。”
“他现在招募你，不过也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秦言讲着对上郑安清澈的眼睛，他停了停又说“你离他远点，现在你不适合与官员们走的太近。”
郑安也清楚他的意思，这男女要是走的太近，就讲不清楚了。
“还有，赵易一夜未归，以防万一今日你先别出去了。”
郑安意外开口拒绝了他，她是知道他们有某种隐晦的传递信息的方式，现在赵易也没联系秦言，那她就更要出去了。
秦言听到这借口，他并非不担心赵易，只是湖州城不必在之前……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让她带上侍卫才同意了她的提议。
郑安想到在这城内少见女性，她这样走出去太过引人注目，便决定做一番伪装的。
她本想向侍卫要一套衣服，却被秦言拦住。
秦言被她的做法给吓到了，随后想了想湖州城倒也理解了她的做派，只是一个女子穿男人穿过的衣服太不得体。而他正好有没穿过的衣物便交给了郑安。
他在房间门口听着里边衣服的摩擦身，耳根子红的彻底。
没过多久郑安从秦言房间走了出来，她的身形娇小不知用了何方法改了腰身和衣长，一眼望去倒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清秀。
“还行。”走近了看不知道的也只会以为是哪家公子哥。
郑安得意的笑了笑“我还有更厉害的。”说着去自己房间拿了一时兴起买的石黛。秦言跟到了郑安房门，只见她坐在镜前，细细描着眉。
郑安对着镜子中的秦言，弯起了眉眼“好看吗？”
秦言瞧着画了眉有了几分英气的她，他藏起了心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踏进了房门，接过郑安手中的石黛，“没画好。”说着轻轻抬起了她下颌。
郑安感受着他的靠近觉得有些奇怪，但见他不在意便不做他想。
没过会，秦言松开了手。郑安照着镜子，现在看来就完全是个少年郎了。她对秦言的手艺很满意当即要走出门，就被秦言拦住了。“在这府中你一人还是太显眼了，我陪你出去吧。”随后他指上了两位侍卫让他们相随。郑安怕打草惊蛇特地嘱咐道，让他们出了门在远处观察。
秦言是避着人走的，路上的下人也不敢看他只让也没注意到他身后的小厮。郑安就在秦言的掩护下出了门。
今日她不再往城外走，昨日她将城外摸的差不多了，而且上次去的那酒楼也在城内，她估计那小乞丐就在城中。她边走边看，因为赵易的一夜未归，今日她比昨日更为细心。城中人虽少，但也只是比其他州的人少，和一般乡镇来比人还是多的。郑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城中生活的人多是壮年男子总会有生理需求的，那他们在这无法娶妻又为何要留在这地方。
更奇怪的地方是，这些摊贩生意不好，东西准备的却很多。而且偶尔还能看见有商店卖着女性衣物和用品。这就像是有一群人生活在这里只是突然消失了，留下了一群人伪装这里还有人生活。郑安被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
疑点越想越多却不见一个答案，郑安觉得思绪成一团乱麻心底很是焦躁，她耐下心底烦躁，认真打量面前每个摊贩却没发现什么。
就在这时她眼前的摊主注意到她的视线猛地转过头来，眼神凶狠，像极了山中的那个猎户。
“小子，你看什么。”摊主是个大汉，站起来有八尺高，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发力，扑面而来的威压，郑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老板我就想问问，你这菜包多少钱一份。”郑安详装轻松问道
老板撇了她一眼确定她没别的意图“两文钱一个，三文钱两个。”说着他又做了下去，郑安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发现没有铜板给了一两银子，“那就全包了吧。”
大汉听她要买东西，望着她态度好了不少，他迅速包起了包子，两笼包子的数量还是多的至少一人提不动，而他也不在意她用什么方法带回去，只要给钱就行。
就在他拿过钱的时候，却只见面前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伙子做了个手势，便有两个侍卫模样的家伙来带着那包子。大汉惊讶，穿的那么朴素看不出来还是个有钱人。
这就是大汉的不识货了，郑安虽穿的朴素可用的是上好的绸缎。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侍卫有个包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郑安弯下腰去捡，只见大汉板车下的暗红色的污渍结在那土地上，她很清楚那是血就不知道是什么的血了。
这时手指缝中满是污渍的手捡起了那包子，郑安抬起眼，被他面上刀划的疤痕吓了一跳，可他那衣服发明就是那天酒楼的小乞丐。
小乞儿注意到她的目光，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那只手是藏在衣服下的，可她却在衣袖的晃动见看了那一截白骨。她什么都明白了……采生折割。
郑安曾见过些照片，会唱歌的猴子，大头人，白骨精。在很偏僻的一个地方，有些犯罪集团为了赚钱，以人为手段造出畸形的人体。十几岁的孩子，双腿萎缩站在街上。一个女孩身着戏装，甩着水袖表演，伸出的手臂却只有白色的骨头。几岁大的小孩，与猴皮相交粘。
郑安只觉得浑身冰凉，低着头眼泪滑落眼眶，她接过小乞儿给她的包子，轻声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小乞儿是听的懂话的，他擦掉了滴在他手上的眼泪，有些愣愣的，抢过了还给她的包子就跑了没影。
“诶，这小乞丐。”侍卫见那乞儿的举动只觉莫名其妙。
而那摊主老板却毫不关心，撑着手。
郑安恢复镇定，无意道“这小乞丐，长的也……啧，什么人啊这么心狠手辣，差点吓到我了。”
摊主听她这话就当没听见一样，郑安皱起眉头。随后看见老板手里压着的铜板，眼睛一转。“老板你这还要给我两吊钱呢？怎么还没了动静。”
摊主没做应答，瞅着她缓缓站起身。郑安冷笑“怎么，还想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可是知州府上的，惹了我你没好果子吃。”
大汉没想到他自爆家门脸色有些难看，不情不愿的给了两吊钱。
“还有两文钱呢。”郑安得寸敬尺的说道“我这拿到手的可少了个包子。”
大汉大怒，立马怀疑上她的身份“知州府出来的大人，连着两文钱都要拿？莫不是骗人的吧。”
郑安会让他吓到，被质疑身份她也没耐心了，完全不复之前的好性子。她傲慢的朝着大汉走去，“要不你打我一下，我把知州给你找来？”
大汉被她的态度唬到了，他也不清楚这人是不是知州府上的，但没点身份说不出这么欠揍的话。他用力拍了一把板车，语气却弱了不少“大人，那包子我也确实给你了，而且是你没拿好包子被那乞丐抢走了。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他见着这少年神色愈发不耐烦，心里也憋了一把火。
“这两文钱的买卖我做的不亏心，知州来了也没办法。那乞丐就在天桥下，你要是实在想要那包子您就找他去吧。”只要他敢去，不死也要留半条命。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给钱，郑安也气了，她朝着大汉笑了声“硬气，行！”说着她撇了大汉一眼就走了。
她走到了路中央，刚才离得近了点的人都听见了她和大汉的争吵声，此时瞧着她要不就避着她，要不就怒视她。郑安都不把这视线放在心在，看过去她的眼神是在那些板车上，实际上她在观察每个板车下的土壤颜色。
除了那位大汉下的颜色最深，其他的摊位或多或少都有些。郑安想到那乞儿的手，心里的滋味复杂的无以复加。有些人啊，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她快步朝着知州府走去。她现在也没心思与陈景虚与委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