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农家有女也可以by月满花
张一鸣和李依同时回头。
张一鸣笑着打了声招呼：“刘老师好。”
李依沿着张一鸣的视线，看向了背后的那个女子。
这人戴着副金框眼镜，穿着优雅的丝质长裙，配上垂肩的秀发，嘴角含着笑意，显得落落大方。这是李依对刘老师的第一印象。
“介绍下，刘老师，这是我女朋友李依。”看到刘老师走过来，张一鸣笑着热情地介绍，“李依，这是我们学校的刘老师。”
“您好，我是张老师的同事，刘琳。”她笑着把手伸向了李依。
李依礼貌地把手伸出去，轻轻握了一下，她感觉到，这是一只娇嫩、柔软的手。
刘老师微笑着松开手后，便下楼了。
张一鸣和李依进门后，关上了房门：“一鸣，刘老师是你们后勤处的么？”
“哎，不是，她是教务处的，和我们很少打交道，不过，都是邻居，经常碰面。”张一鸣淡然地说。
李依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女人的感觉，就是看到漂亮女人出现在自己男朋友身边，就会油然而生出危机感。
李依不打算让张一鸣看出自己的神色变化，便环顾四周：这是一间2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柜，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还有一把椅子和简单的生活用品。
她的目光被书桌上的照片框吸引了。因为，相框里装着的是张一鸣和李依的合影。
这张照片是李依和张一鸣在快毕业时拍的。在毕业前，年级组织毕业生拍毕业照，合影留恋。李依和张一鸣特意选了在他们定情的图书馆英语角拍了照。照片中，张一鸣双手搂着李依，李依小鸟依人般靠在李依怀里，两人微笑着看向前方。
李依盯着那张照片，思绪回到了与张一鸣在运动场见面的情景，嘴角露出了笑意。
“你在笑什么？”张一鸣看着李依。
“没想到你把照片放在桌上。”
“就是呀，这样就可以天天看着你。看书看累了，就盯着你看一下，仿佛你就在我身边。”张一鸣说道。
“一鸣，你想过将来吗？”李依认真地问。
“你就是我的将来。”张一鸣用嘴唇堵住了李依的嘴。
“不，一鸣，我是认真的。”李依后退两步，对张一鸣说：“我们的将来，你考虑过吗？”
张一鸣的脸晴转阴：“小依，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好吗？”
“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确实是个问题呀，相距100多公里，这是横亘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李依依然要扯这个话题。
“有多少情侣两地分居，不是一样好好的么？”张一鸣据理力争。
“那是不切实际的柏拉图式的恋情，我不想这样，我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李依把自己的诉求亮出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现在刚刚在这学校入职，你那边也是刚分配了工作。要调动总需要时间。”张一鸣没好气地说。
“你父母那边怎么说呢？他们同意给我调动工作么？”李依问道。
“他们说要等机会，跨市调动需要很多程序。”张一鸣答道。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李依在心里已经清楚了张一鸣家里的意思，恐怕这次国庆假期，两个长辈去北京旅游，也是为了躲着李依，免得李依问调动工作的事情。
李依心里很苦闷，她觉得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并且，这种心理距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拉长。李依很害怕和张一鸣之间会分道扬镳。
剩下的假期，张一鸣带着李依去了淅川的城市之心——洲心广场，这里是淅川市的中心，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周围有省图书馆、省美术馆、三个大型购物商场，而且各大银行总部都围着洲心广场。
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因为是国庆假期，这里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广场的石碑上挂着“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二周年”的红底黄字。草地上的喇叭循环播放着《歌唱祖国》这首歌曲。
张一鸣牵着李依的手逛图书馆、美术馆和商场，给李依买了衣服和手链。
出来已是傍晚时分了，他们走到广场中，发现已是人山人海，这时，张一鸣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二十了。
“七点半有第一场音乐喷泉，我们看会儿再回去吧。”张一鸣提议。
李依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找了个台阶坐下，张一鸣把手提袋放在石阶上。
七点半，音乐喷泉准时开始，
随着音乐的高低起伏，喷泉的节奏在不停地变换着。大家都在驻足欣赏，还有一些人拿着照相机拍照。
到音乐最高潮时，喷泉甚至升到了几米高。
张一鸣和李依都跟着人群叫了起来。高低起伏的喷泉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述说着自己的欢乐。沉浸其中的男女老幼也随着嘈杂声不断地吼叫。
人群中，没有人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大家把自己的情绪都倾洒出来了。
李依看着游人如织的广场，听到动听的歌声，满目皆是情绪的渲染，看着这些在乡下从来没有东西，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国庆节，李依和张一鸣都很期盼，因为是分别后的长时间相处。所以他们之前都有很多期待。
期待能够度过甜蜜的时光。但是，事与愿违，甜蜜中却仿佛蕴藏着隐忧。在相处过程中，他们在内心深处都有些无语言表的隔阂感和疏离感。
俗话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李依期待的是得到张一鸣父母肯定的态度。
但是，这次中秋节，与两位长辈连面都没见着，根本谈不上态度，或许，这已经表明态度了。她在内心深处认为，张一鸣可能变了，对这段感情，变得不如以往那么那么积极了。
张一鸣期待的是和李依共度难得的美好时光。一年就一次国庆节，难得的长假却因为李依多次提及调动工作的事情，甚至是在两个人亲热时，李依依然是不合时宜地提及此事。他感觉非常扫兴。
李依是现实主义者，作为一个农家女生，她就是希望从一而终。自己已经是张一鸣的人了，两个人就应该积极主动地为真正在一块儿生活而奋斗和努力。
张一鸣是理想主义者，他喜欢李依，源于李依的独立，一个独自带着行李到学校报到的女生，是很有魅力的，一方面说明其很能干，另一方面说明这个女生不依赖于人。
如今，李依把自己作为调进省城的救命稻草，张一鸣认为李依太现实了。他甚至都有点怀疑，当初李依同意和自己在一起，就是为了今天，让家里人帮助其留在省城。
他心理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
李依和张一鸣因为视角的不同，所以看问题的方式也各异。这种价值观的差异是巨大的，横亘在两个年轻人之间，就像城乡二元结构下，农村人和城市人之间看见的，仿佛不是同一个太阳。
“距离产生美。”或许张一鸣说的是对的。
两个心生芥蒂，矛盾也就产生了。
10月5日中午，李依在厨房做饭，张一鸣在房间里打游戏。
当李依把饭菜端上桌以后，便叫张一鸣吃饭。
可是，张一鸣盯着电脑就是不肯上桌。经过几番催促，张一鸣才不情愿地走到桌前。
“吃饭都不积极，饭菜都快冷了。你平常在家都是这样呀？”李依抱怨道。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张一鸣反驳道。
“什么？我辛辛苦苦地做饭给你吃，让你按时吃饭，你居然嫌我唠叨。我做错什么了？”李依委屈地说。
“你看你，现在越来越敷衍了，你也不问我喜欢吃什么？你做的什么菜？白水煮菜，一点味道都没有！哪有把青菜用白水煮的？”张一鸣不客气地说。
听了这话后，李依怒了：“白水煮菜怎么了？我们家就这么吃，沾上辣椒水就是一道美味。你要吃多好呀？那你自己去煮呀！”李依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红着眼盯着张一鸣。
张一鸣不耐烦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你看看你，我就提了点意见，你就发这么大脾气。我们才待了几天？如果真待在一起，那岂不是天天吵架？”
李依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跑到房间里，整个身体铺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上哭。
张一鸣摔门而出。
张一鸣很生气，不过就是吃饭时，自己出来晚了一点，对饭菜点评了一下，李依却不依不饶，还哭得那么大声。她不是还说要留住我的胃么？要是连意见都不能提，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不是互相折磨么？
李依也很愤怒，自己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张一鸣家，和张一鸣团聚，她就像小媳妇一样为张一鸣做饭，催促他按时吃饭，忙里忙外却换来了“唠叨”二字。自己喜欢吃的白水青菜，却被张一鸣说得一无是处。这才几天呀？照这样下去，他们还有未来么？
更可恶的是，张一鸣居然摔门而出，根本就不理还在哭泣的李依，遇到女朋友哭泣，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慰和道歉，居然是逃避。李依觉得，自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一鸣走在街上，吹着秋风，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觉得自己很心烦，好不容易期盼的国庆假期，居然和李依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争执。果然是“山盟海誓也敌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候，张一鸣回来了。
他低着头，正不知道怎么跟李依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在脑海里猜想李依现在正在干什么？是还躺在床上哭泣，抑或是坐在沙发上正怒目圆瞪着门口。
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反正，进门以后，不管李依在干什么，生气也好，愤怒也罢。一把抱住她，就行了。
女人需要哄，需要男人的怀抱。张一鸣是这么想的，他知道李依喜欢靠在自己怀里。
或许抱一抱就没事了。
可是，他打开门以后，却发现，屋里根本就没有李依的身影，没有任何动静。
客厅、房间、厨房、卫生间，连阳台都找遍了，却没有李依的踪迹，甚至连李依的行李都不见了。
他的目光移向了饭桌，一碗米饭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他快步上前，取出纸条，翻开，只有一行字：“我走了。”
张一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依不辞而别了。
他很后悔之前的举动，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他真想去吃一颗。不打游戏，吃饭的时候不磨蹭，根本就没这事儿了。
他顾不得思考太多，关上房门就往淅川东南门车站跑，他想去截住李依，不要让李依就这么回去。
可是，当他赶到车站时，却发现在节假日的车站内找人太难了。
他拨开拥挤的人群，使劲往里钻，四处张望，终于在挂着新化的牌子入口处见到了正要过检票口的队伍。
他一眼就认出了李依，只见一个胖胖的检票员正要接过李依的车票。
李依红肿的眼睛就是刚哭过的样子，她面无表情地递过车票，却被张一鸣一把抓住了车票。检票员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张一鸣已经把李依拉走了。
整条队伍的目光都望向李依和张一鸣。
张一鸣拿过李依的行李，把李依拉到角落处：“怎么？就这么不辞而别？”
“你还想我怎么样？不是嫌弃我么？嫌弃我做的菜么？嫌弃我唠叨么？我回去了，就少一个人唠叨你了。”李依说着气话。
“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张一鸣想要给李依一个拥抱。用拥抱的方式告诉李依，自己的妥协。
但是，李依却挡住了他的手，不想用这种方式去对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因为在她心里，今天的事情不大，但是，却不能糊弄，很可能是他们未来的一道雷，一道随时会把他们拆散的雷。
如果不解决心中的刺，那他们究竟能不能恢复以前的亲密关系，还是个未知数。
“你遇到事情，就跑出去，把我一个人晾在你家里，好像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李依委屈地哭了。
“好了，好了，亲爱的，是我不对，以后不这样了。”张一鸣使劲搂着李依，不让她继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