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打不过
人心究竟可以多么阴暗。
当你不明真相时，或许会被谎言所蒙蔽。
但当你知晓真相后，仍选择以谎言蒙蔽真相之时，那这世间公道又放在何处？
接下来的故事，不必讲，萧晨也能猜得到。
一个不听话的女子，成了醉梦司主事，手握雪、星，两门。
慕容云画自然要想方设法将这个女子手里握着的权利，一点点架空。
那时，武道尚未开天，二品已是巅峰。
慕容云画紧紧握着棋阁大权，对付起一个娇弱的女子，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关键在于，这名女子，很怕死，也很胆小。
她纵然心怀仇恨，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每日以烈酒麻痹自己，这才有了醉梦司主事爱酒如命的流言。
她甚至怕慕容云画仍待她贼心不死，便故意污蔑起自己的江湖名声。
什么每日必醉、醉必寻欢，都是她一手捏造出来的流言。
整整五年，每日活在众人的辱骂和嬉笑声里，却从未有过反抗的能力。
在江湖上，曾有无数人讥讽过这位江湖蝶花榜排行第七的绝美女子，他们口里吐出的，大多都是污言秽语。
江湖上大多人，向来不关心真相，他们只在意这件事情，有没有热闹可以凑。
有人常言，女子姿色绝佳，便是祸水，可这件事情，又怎能怪女子？
祸国殃民，又不是她的错。
是这世道的错。
在乱世里，可怜的人，可太多了。
“唉——”
萧晨揉了揉眉头，先有上官秋葵的故事，再有南宫路凡的故事。
这两位女子的命运，同样悲惨。
一时之间，他竟生出些许怜悯之心，不忍再朝这位女子动手。
“你先起来吧。”萧晨叹了口气，伸手将南宫路凡搀起身。
本以为，策反南宫路凡，便是将整个醉梦司握在手里，但如今看来，远远不够。
这南宫路凡堂堂醉梦司主事，竟然只能调用两名二品高手，不得不说，当真是离谱。
若在旁时，萧晨定要出言讥讽两句，但此时，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每当遇到这些孤独的灵魂时，总是不愿以恶意相待。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南宫路凡，确实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
花这么大功夫，结果就成了这般模样。
萧晨摇了摇头，心中略微苦恼。
南宫路凡小心翼翼的与萧晨对坐，低声抽泣着，也不敢再说话。
一品高手里，怕死的可真不多，她算是其中一个。
但怕死，本身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样，”萧晨轻拍桌案，缓声道：
“我会在云集待上些日子，要摸一摸醉梦司与忆兰司的情形，你为我掩饰几日身份。待得江湖上传来问柳司尽灭的消息后，便是我等攻伐棋阁之时。到那时，你若怕死，便退回汴梁，余下的，交给我们便是！”
棋阁，早晚是要被灭去的。
汴梁城外五万铁骑连夜截断问柳司后路，让这数百人陷入江湖，便是对棋阁发起反攻的号角。
棋阁缥缈司自苍州一败，便注定了此刻会成为瓮中之鳖。
其实，连萧晨都没有想到，距他与宁不凡入了东荒国，不足两月，这偌大的棋阁，便成了头掉牙的老虎。
南宫路凡小心翼翼问道：“若是问柳司未被剿灭？”
“呸！”萧晨冷哼一声，大声道：“那老子的头，便摘下来给你当夜壶！”
问柳司瞬息灭了长林画廊后，震慑了江湖——要么问柳司统御整个江湖，要么问柳司成为江湖之敌，其间微妙差别，只看在两方势力差距强弱罢了。
庙堂五万铁骑、西荆楼、未湖楼、孟河家、公孙家、隐贤山庄若是如此多的势力聚集起来，都灭不了问柳司数百人的话，那还不如自个儿抹了脖子，混什么江湖！
萧晨斜睨了南宫路凡一眼，问道：“你怎么说也是一司主事，观棋入道，堂堂一品境界，怎的连这点儿眼光都没有？说说，你到底会些什么，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南宫路凡嗫嚅半晌，小声道：“我会下棋，会饮酒，旁的或许就是一些小聪明了吧？”
萧晨凝视着南宫路凡的眸子，点头道：“嗯，确实是个废物。”
足足五年，竟只有两个头脑简单的女子愿意跟着南宫路凡。
难怪，她即便入了一品，仍不是慕容云画的对手。
翌日，晌午过后。
隐贤山庄。
龙且领着孟河家数十位二品，守在庄子外静待。
而紫衫南风、诸葛轩逸，领着皇城司的四名一品高手，入了庄子之内，与隐贤山庄之主商议同盟之事。
说是商议，其实更多的是威胁。
整个隐贤山庄，即便算上外卿，也只有四名一品高手，唯有少主闻人雨泽入了江湖侠客榜前十，余下三人尽是一品中境，侠客榜百余名往后。
论及实力，江湖榜七紫衫南风，一人便能按着这四名一品高手打。
何况，南风身侧有江湖榜十二诸葛轩逸，身后更是跟着四名皇城司的一品高手。
这六人啊，轻易便能将隐贤山庄杀的人仰马翻。
隐贤山庄之主，见了诸葛轩逸，本欲责问，但目光再往后瞟一眼，瞧见了这等凶悍战力后，面上便旋即堆起了笑意，亲自拉着诸葛轩逸的手臂，热切道：
“贤侄，怎的来时，也不跟犬子交代一番？让我隐贤山庄有个准备？”
隐贤山庄的少主闻人雨泽冷冷瞧着诸葛轩逸，一身枪意猛然颤动，将要炸裂。
依着他的脾性，若非有所顾忌，早便拔枪而出，将这坑了他的混账捅个透心凉。
但，他毕竟是隐贤山庄的少主，只好将一身怨愤压在心底。
而诸葛轩逸牢牢记着知愿曾与他交代的事情，便堆着笑脸将闻人雨泽拉到一旁，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话说明白后，闻人雨泽的面色终于好上一些。
他皱着眉问道：“你何时入的西荆楼？”
他与诸葛轩逸相交足有七年，却连这厮的底细都没摸清，不免得心底有些郁闷。
诸葛轩逸乐呵道：“七年前我接到的命令，便是与公孙家、隐贤山庄、长林画廊，这三方势力打好交道。”
闻人雨泽点了点头，舒了眉头，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倒也算坦诚相待。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狗日的诸葛轩逸，此次领的人忒多了，隐贤山庄干不过啊！
这不答应，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