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皇帝召见
宁不凡与萧晨如此乐衷于把人才往轮回里拉,是因为他们明白,江湖永远不是一个人的江湖,而是一群人的江湖。
要想做大事,一个人的力量是万万不够的,唯有一群人朝着一个目标和方向努力,才能真正影响天下大势。
整整一年下来,宁不凡以要创建山贼势力为幌子,将身边每一个可入眼的人,尽拉入了轮回。
轮回如今虽小,但在不久后,必然会成为一股无人敢忽视的强横势力。
萧晨让江枫入皇宫,护着宁不凡。
这件事情,算是极为艰难,毕竟皇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但江枫却一口应下,“江枫,愿往!”
他答应下来,并非是看重萧晨的厚礼,而是看重腰间这柄神剑。
神剑相赠,赠予重诺之人。
两人虽非君子,却也惺惺相惜。
拿起这柄剑,便应下你一个要求,这是早先许下的诺言。
何况,即便皇宫再难入,总是比去杀慕容云画要容易些。
“好!”萧晨拍手赞叹道:“有你这话,我走的也放心。”
剑入江湖之事做完后,他留在汴梁也是无用。汴梁自有西荆楼、未湖楼、孟河家等势力站在宁不凡身后,与棋阁博弈。
而萧晨如今要做的,便是早些去往醉梦司主事南宫路凡所在之地,设法将醉梦司拖下水。
这个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而是一群人的江湖。
萧晨为灭棋阁,先一步做好铺垫之后,便要瞧一瞧宁不凡那边,该如何与皇室博弈。
无论,宁不凡与皇室是否能够达成合作同盟,但当他走出皇宫的那一刻,便是彻底将整个棋阁灭杀的时候。
无论是执柄未湖楼的墨玉公子,还是执柄西荆楼的知愿,又或是潜藏在汴梁城外孟河家的龙且与龙空等人。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这位天机榜首的消息。
汴梁皇宫,凤仪宫。
卧房内。
有一位绝美少女在塌上沉睡,模样娇憨喜人。
满头白发的宁不凡正静静坐在塌前,时刻照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
他眸子平静,面色舒缓,时而自语,说着一些闲碎话语,声音很轻,怕吵醒了沉睡的少女,却又每刻盼着,这沉睡的少女早些醒来。
“你的好姐妹司徒梦蝶,我将她放了。你知道的,我是个薄情人,她身上带着三柄神剑太过显眼,其实啊杀了干净,也不会留下什么后患。不过,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将她放了。”
宁不凡一手按在被褥上,轻轻敲打,低声道:
“还有,你姐姐啊,小心思太多了,想要将我和我身后的那些势力,当成与棋阁争斗的筹码,而她又不愿出力。我好几次,都想杀了她,却又强行忍住杀意。你知道的,一个剑修,收剑更比拔剑难,尤其是像我这种极为薄情的剑修。”
宁不凡目光陷入恍然,默然道:
“你躺在这里,我许多手段施展不开,可真是苦了我了。先前没有实力的时候,受制于人,受点欺负,也就罢了。可如今有了实力,却还要看人脸色,我真的不喜。我们踏步入江湖,寻的是自由,可走的越深,却越是受缚,越不得自由。”
“在惊鸿峰上时,我饮了一夜的酒,那时候就想着,要做一个,真正无情的人,唯有不受制于人,方能在一条死路里寻找生路。可随着我一步步走到东荒国,心中的顾虑和在乎的人却越来越多。”
“天风国的皇帝要杀我,白若尘要杀我,剑阁要杀我,棋阁要杀我,东荒国的江湖要杀我,九霄天的那些人要杀我,到了皇宫,连东荒国的皇室也想要杀我。”
“而那些护着我的人,都想在我身上得到利益。司涯是这样,仵世子阳是这样,连我的父亲,也是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是我父亲,我总不能拔剑指着他吧?我本就是个怕死的人,也不愿招惹麻烦,但麻烦却一直找我,让我每日都不得喘息,我倦了,烦了,想着等去完了听雨轩,将一切事情都搞清楚后,便回柳村。”
“村长爷爷待我与陈子期很和善,即便违背了村子里的祖训,我也想要回去,你知道吗,我要给王大爷的那一杯拜师酒,他还没喝呢。柳村好啊,没有争斗,没有厮杀,没有鲜血,什么都没有只有安宁。我向往的热血激荡的江湖,真的没什么好的,平平淡淡的山村,那才是我的家啊。”
宁不凡伸手轻轻捏了捏王安琪的脸颊,又笑道:
“你若早些醒来,我便带你离开这座皇宫,然后再也无需受制于人,施展手段,尽快将棋阁灭了。可是,我又不想让你醒来,不想让你掺和进这冷漠无情的江湖厮杀待我们将江湖上的事情处理好后,就去听雨轩,就将一切全部他娘的了结。”
“我想啊,若是若是我还能多活上两年,我或许也会成一个养只大黄狗,蹲在柳树底下啃馒头的闲汉。”
青云峰上一战,耗尽潜力与寿命,在星芒的照拂下,自二品初境强行拉到半步一品之境。
虽瞧着如今仍是活蹦乱跳,甚至战力无双,但身躯早已伤痕累累,内伤骇人。
这等伤势若在寻常人身上,早便身死。
也幸好,叶昊为他洗经伐髓,再有清池、碎星,每日以魂意滋养身躯,这才吊命至今。
如今,两柄木剑尽被王安雅夺了去。
没有魂力滋养身躯,或许连一个月都活不过去。
这才是啊,真正的时日无多。
如今想来啊,每日躬耕于乡村,养些鸡犬,赏朝阳起落,坐在长椅上,静待烟霞漫天,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村长、王大爷、王寡妇、刘婶、李婶、张伯、陈富贵、江嫣他们所过的生活,日复一日,虽平淡乏味且枯燥,但那才是真正的温馨。
养养鸡,斗斗犬,时不时再与邻舍拌两句嘴,种种田,打打猎,再言上一句,狗日的贼老天。
虽不风流,却也快活。
沉默了许久后,宁不凡眼底的惆怅渐消,渐渐平静下来,他轻轻对塌上沉睡的女子说了一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那么抱歉。但是如果重新来过,我依然会这般做。”
此言落下,整片卧房,再无孤独男子的喃喃自语。
临近傍晚时。
王安雅敲了敲房门。
“皇帝陛下要见你。”
她的腰间挎着两柄木剑。
宁不凡推门而出,低眉看了眼这张与王安琪一模一样的连,不由得心生些许烦躁,旋即收回目光,漠然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