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以命运之名
东方月堂堂一品巅峰高手,却被踹翻在地,颜面尽失之下,心底大怒,‘锵!’一声,拔出鬼面,直指萧晨,却迟迟不敢斩下。
鬼面剑刃之上的百余狰狞豁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东方月,这秃子肉体极其强横。
即便是全盛之时,以剑意凝结刺向这秃子,估摸着也伤不到他一根毫毛,何况此时境界全失。
东方月深深呼出口气,压下心底怒意,收剑入鞘,一言不发,寻了块儿平坦处坐下。
云潇潇见两人不在争斗,轻轻颔首,指向柴房,问道:“那重伤女子是为何人?”
东方月缓声道:“棋阁悬镜司云门主事,上官秋葵,现为棋阁叛逆。”
云潇潇点了点头,“你们是谁?”
又是东方月先答,“我名唤东方月,江湖名号‘鬼面刑官’,因一些事欠了棋阁之主慕容云画一个人情,受其所邀,入了缥缈峰担任棋阁客卿,答应为他办三件事情。此次替棋阁诛杀叛逆,便是最后一件事。此事过后,我便再与棋阁无关。”
汴梁大都外,有百余座大峰,方圆连绵千里有余。
在这百余座大峰里,有六座山是为棋阁各司盘踞之处,且以各司命名。
居于百余座大峰之间的山脉,是为缥缈山,山上是缥缈司盘踞之地,也是棋阁之主的居所。
缥缈山之外,于各个方向蔓延数百里处,便能见得悬镜山、忆兰山、碧影山、问柳山、醉梦山。
各山之间相距数百里,将最中心区域的缥缈峰拱卫起来。
全盛时期的棋阁,六司十四门,揽尽天下高手。
如今,悬镜司一众高手被宁不凡算计灭杀,那座悬镜山,虽依然有不少人驻守,但大多都是泛泛之辈,隐隐已被棋阁除名。
再说那碧影山,因纳兰落离任云州刺史的缘故,带走了几乎所有的碧影司高手,碧影山也早成了一座空山。
如今的棋阁,唯有缥缈山、忆兰山、问柳山、醉梦山,这四座山上,有真正的江湖顶尖战力。
四山之中,又以缥缈山最强。
慕容云画虽未晋升一品,但多年累积下来的高手、客卿,远远强于余下几山。
摒弃六大不可知之地不谈。
若是论及江湖势力,三阁两楼六门——剑阁、棋阁、观星阁、西荆楼、未湖楼、天魔门、慈悲门、大学门、知行门、天机门、乾坤门。
先前,以三阁势力最强,两楼次之,再次便是六门。
如今的剑阁,早已跌落天下第一之名,而观星阁又是常年隐世不出,门下弟子大多不喜争斗。
三阁里,即便是陷入内乱的棋阁,也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强横势力。
在剑阁一品高手几乎死尽的境遇下,棋阁单单一个缥缈山拉出去,就能跟剑阁对着干而不弱下风。
如今的棋阁,是天下江湖公认的魁首。
东方月这般强横的一品巅峰高手,都得受慕容云画之情,为其办事,可见棋阁在这东荒国的影响和号召力。
萧晨斜睨了眼东方月,眼珠一转,拱手道:
“不敢满云姑娘,我名唤萧晨,乃六重天之人,辰东只是入世化名。此次前来东荒国,只是为了躲避张火华的追杀,不想却在凉州大荒客栈遇着一女子,好家伙,那是一见钟情啊。可就在我与那女子互生情愫之时,却被这些凶恶之徒袭杀。”
这话里,藏着七分假,三分真,足以满下真相。
“张火华!”东方月蓦然失色,诧异道:“那可是不惑高手!追杀你这秃子?”
听到这秃子是不可知之地的人时,东方月便已色变,张火华这名字一出,他的心里便升起轩然大波。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张火华三刀齐出,裂地斩天破万法,或以踏入不惑之境。
萧晨冷声道:“区区一个张火华,我早晚给他劈成两段儿!不过啊,你这狗贼估摸着得先他一步去死!”
逃亡途中,东方月斩在萧晨身上的数百道剑光,虽未破开他的身躯,却也让他受了不小内伤,这可是血仇,安能不报?
东方月心底默然,这狗日的秃子能否将张火华劈成两段儿,没人知道。
但这秃子若是想要杀他,或许顷刻间便能做到。
最起码在如今两人皆身染风吟之毒的境遇下,东方月浑身酸软无力,但那秃子明显可以硬靠强身躯,将东方月活活殴打至死。
云潇潇静静听着两人的话语,皱了皱眉,低头拨开袖子看了眼微微闪烁光芒的星芒印记,缓声道:“我要见一个人,却不知道要见谁但我要见的那个人,与你们有些关系。”
天机印,是一段安排好的命运,一场命中注定的巧合。
云潇潇呼出口气,自语道:“莫非到了该入世的时候?”
这一番话说的让两人顿觉摸不着头脑,长久的沉默过后,萧晨试探问道:“云姑娘,你可与我六重天有关系?”
云潇潇摇了摇头,看向萧晨问道:“你,可知为何自己会走到这个院子里?”
萧晨愣了一会儿,老实回道:
“这不是有七个人在追杀我吗,我沿着山脉横冲直撞,足足奔跑了十余日后,遇着一片瀑布断崖,又顺着瀑布跃下,随着湍急河流一直奔袭,见山钻山,见水钻水,足足将他们七人甩在身后,方才停歇。而后,便看到了这个小村子。刚好肚子饿时,又嗅到一股香味儿,顺着香味儿便来到了这个院子,这才见到云姑娘。”
在他的认知里,自凉州大荒客栈一路逃窜,直到遇着云潇潇,皆是巧合,一个又一个巧合。
其中任何一个巧合没有发生,他都无法来到这个村子,无法见到云潇潇。
但实际上
云潇潇看着萧晨,认真道:“这不是纯粹的巧合,而是一段,早便被人安排好的命运。若你以为你与我相会只是一场巧合的话,可以将其定义为——命中注定。”
这就是天机印的威力,不知不觉间,便会引导一个又一个的巧合,让人堕入永远无法挣脱的命中注定。
当在溪畔浣衣的云潇潇,第一眼看到手腕处的印记时,便明悟了这一切,她与萧晨的相见,在那一刻便已然注定。
有一个人,他以命运为名,肆意把玩着独属于他的权柄。
当他再进一步时,或许便是天命。
“我该入世了。”云潇潇摇了摇头,心底颇为沉重。
见到萧晨与东方月后,天机印并未消散,这只能说,故事还未结束。
命运安排的故事,还会继续发生,而结果——或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