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从歆母的口中，歆然终于知道了宋昀川的身份。
原来，这该死的臭小子，竟是‘歆然’所谓的小竹马。
听着歆母乐呵呵地聊起两个人以前的故事，许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歆然不禁在心底默默感叹一句：竹马打不过天降，诚不欺我！
歆母看起来很喜欢宋昀川，聊起那些过往就完全停不下来，不仅将两人曾经发生过的糗事都翻出来笑话了一遍，还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宋昀川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天天哭嚎着要将歆然娶回家，甚至在歆然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还煞有其事地跑去找歆然，说自己会好好学习出人头地，让她慢点长大。
这些话，歆母说出口的时候，只当作是宋昀川孩童时期不成熟的玩笑话，可歆然却不以为然。
她一直不理解宋昀川在‘歆然’与阮温临之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甚至在‘歆然’给她看到的梦境中，都丝毫没有宋昀川的身影。如今，从歆母这不经意透漏出的信息，这些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他不是凭空冒出来，也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更不是所谓的“第三者”，在‘歆然’的世界里，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是弟弟，可他却并不想只做一个“弟弟”。
歆然无法知道已经消失的‘歆然’是否懂得宋昀川对她的情感，但在这一刻，她从宋昀川和歆母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宋昀川对‘歆然’的用情至深。
他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也记得他对她所有的承诺，哪怕到头来，‘歆然’嫁给了别的男人。
歆然没想到，自己这个在1210口中的炮灰女配，竟还被一个“路人甲”如此深深地爱着。
与此同时，歆然的内心又升起一股对宋昀川怜爱的复杂感情。
她的目光从歆母的身上缓缓地落在宋昀川的脸上，看着他那眉目带笑的脸庞，神色复杂。
宋昀川似乎也感受到歆然投来的目光，一面笑容满面的与歆母侃侃而谈，一面目光偷偷回转，在迎上歆然那满怀心事的目光后，毫无预兆地冲她灿烂一笑。
这过分灿烂的笑容一下打在歆然的心上，她眼神微变，在对方炙热的眼神下略显尴尬地收回目光，低下头，直愣愣地望着手里的手机，心神不定。
这小子……又在随意的放电！
宋昀川将歆然的小表情完全不落的看在眼里，还把那小尴尬自我理解成小惊慌，顷刻间，他唇边那过分灿烂的笑容立刻又加深了几分。
终于，在歆母与宋昀川聊到宋昀川的大学生活时，歆然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身旁的背包，从沙发上站起，“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啊。”
歆母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看到指针已经快到10点的位置，才惊叹这么晚了。
宋昀川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笑呵呵地与歆母说自己也该回家了。
歆母一脸诧异，“这么快？咱们两家住的这么近，多坐一会儿陪阿姨聊聊天。”
宋昀川摇了摇头，一边应着，余光一边瞟向门口，看到歆然已经开始换鞋了，脚下立刻向门口走去，“最近刚搬出去了。”
“这样啊，住外面其实也挺好的。”歆母点了点头，在看到歆然已经换好鞋，准备开门离开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诶，小川你现在住在哪啊，看跟然然顺不顺路，顺路的话带然然一道吧，有点晚了，我不太放心。”
歆然听到歆母的话，手里开门的动作立刻一顿，侧过身一脸不喜地唤了歆母一声：“妈，我可以自己打车……”
歆然拒绝的话才说一半，就见换好鞋的宋昀川用力地一跺脚，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歆母，直接将歆然挡在身后。
他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拿起橱柜上的一串车钥匙，冲歆母眨了眨眼：“没问题，我正好与姐姐同路，我保证一定会将姐姐安全送到家中！”
“诶？”
“好好好，那麻烦你啦，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歆母向宋昀川道了一句谢，又冲着他身后的歆然道，“然然，到家了记得说一声。”
“？”
完全在状况外的歆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两个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直到被宋昀川推出家门，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对啊，这臭小子怎么就知道他会跟我是一道的？
歆然觉得宋昀川这个臭小子十分阴险，顶着一张无害又可爱的笑容，让人不知不觉地就跳入他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中。
就如同现在，明明十分钟前她还态度坚决的表示要自己打车回家，可十分钟后，她已经坐上了宋昀川的副驾。
歆然扼腕，脸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这臭小子，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让她就范。
车子在马路上缓缓前行，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歆然觉得宋昀川这车开得十分缓慢，看着车窗外不断超过他们的车辆，歆然觉得身下的车行动犹如龟速。
她偷瞄了宋昀川一眼，见他专心致志地开车，便默默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导航，快速地点击导航上“回家”的按钮。
下一秒，一声机械的提示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夜晚出行，注意安全”。
歆然一惊，手指比脑子反应更快地移到音量键上，试图将手机声音关闭，可因为太惊慌，手指竟摁在了“音量+”上，刹那间，手机里播报着回家住址的机械音又大了几分。
歆然只觉得脸上一燥，看也不敢看身旁的宋昀川，整个人尴尬地只想从车窗跳出去。仅存的理智让她放在“音量+”上的手指快速地移动到“音量－”上。
终于，那让人羞恼的机械音消失在车内。
歆然：“……”
宋昀川：“……”
车内，浮起一阵谜之气氛的沉默。
宋昀川听到是什么感觉歆然不知道，歆然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她将手机紧紧地捂在肚子上，脑袋垂得低低的，小脸因为这场意外涨得通红，耳根都变得热辣辣的。
她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可张着嘴，纠结了半天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满脸懊恼。
车子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了下来，宋昀川瞥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导航后，才转过头，看了看歆然怀里的手机，又看了看那脸都快贴到胸口的小脑袋，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姐姐，你就这么怕我吗？”
他的话微微一顿，在看到歆然稍稍抬起头后，继续笑道：“回个家还要自己再导航一下才肯放心。”
“不是啦！”歆然瞬间听出了宋昀川口中的取笑，脸上的燥热又加深了一分。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宋昀川一眼，见对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瞬间更不好意思了，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将头往车窗外一撇，不再解释。
毕竟，如果说她开导航是为了看他是不是故意开慢车，这理由也是会被取笑的吧。
反正已经被取笑了，何必还要让对方找到理由，再取笑自己第二次。
不过，歆然还是觉得十分恼火，明明自己比对方虚长几岁，可自打认识他以来，歆然总感觉自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无论是那时他佯装不认识自己，还是如今知道了两个人的真实关系，在这中间，掌握着主控权的人一直是这个笑眯眯叫着自己“姐姐”的宋昀川。
这“弟弟”可一点都没有“弟弟”的样子。
一个阮温临已经让歆然觉得很难搞了，宋昀川的身份，令歆然觉得更是头痛。
车又开始缓缓行驶，歆然看着车窗外，窗外的景色与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宋昀川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很奇怪的画面。
歆然看着车窗上宋昀川若隐若现的身影，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她可以趁此机会与宋昀川说清楚，让他打消对自己的念想。
毕竟他喜欢的‘歆然’已经消失，自己也不可能将精力浪费在他的身上，索性让他快些止损，省的耽误自己攻略阮温临。
想到这，歆然的表情立刻变得坚定了几分。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似在看着面前的挡风镜，余光却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宋昀川，“宋昀川，你觉得……我跟阮温临要个宝宝怎么样？”
毕竟宋昀川也没向她告白，直接说让他别喜欢自己显得十分自作多情，不如转个弯，旁敲侧击地表达自己与阮温临感情稳定，那么即便再如何深情的人，也都会知难而退吧。
只是，歆然这话才说出口，就听到车外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身体随着惯性往前猛地一冲，将她吓了一跳。
后方悠悠跟着的后车在宋昀川的这个急刹下也跟着踩了个急刹，好在两人的车速并不快，没有撞上，但后车的驾驶员还是十分恼火的狂摁了几下喇叭，以此表达自己的怒意。
歆然坐稳身体，脸上还遗留着因为刚才那急刹带来的惊吓，摸着狂跳不已的小心脏，瞪眼转头看向宋昀川，直接冲着他大声道：“宋昀川，这大马路中央的，你发什么疯！”
宋昀川抓着方向盘的手握得紧紧地，侧着的半张脸是从未见过的阴沉，听到歆然的话，他没有回答，脚下却缓缓地放开刹车，轻轻地踩上油门。
车又开始慢慢地行驶起来，不过因为刚才的情形，歆然已经不敢再乱说话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车外的情况，嘴巴闭得紧紧地。
在还剩一个路口就要到小区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宋昀川忽然开口了：“姐姐，阮温临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就非他不可呢？”
他的声音阴冷冷的，又充满了落寞。